第26頁 文 / 典心
「夫人怎麼了?」黑衣人的口氣,比她還要焦急。
「嗚嗚嗚,夫人她……夫人她被壞蛋綁走了。」鶯兒抽噎著。「我親眼看到,那個壞人抓著夫人,從後門走的。」
三個黑衣人全都變了臉色,無聲的交換了個眼色,就算不需言語,也知道各自該做些什麼。
其中一個,留了下來,詳細追問嚇壞的小丫鬟。
另一個人趕回風家,搶在最短的時間內,向夏侯寅報告。
剩下的那個,則是出了後門,一路追蹤下去,沿著青石街上最新、最鮮明的一道車轍,追到了東門口。
消息傳回風家,尚未入睡的夏侯寅,匆匆走了出來。只聽完屬下報告,畫眉被不明人士擄走,他就臉色慘白,嚇得肝膽俱裂。
「放出消息,讓所有人都出去追查!」
他壓抑著恐懼,以及幾近蝕骨的擔憂,厲聲質問道:「有誰瞧見,她是怎麼被擄走的?」
從畫眉住處趕回來的人,急忙上前,說出好不容易問到的寶貴線索。
「夫人的丫鬟說,那人拿她威脅夫人,再用刀強押著夫人,從後門出去了。兩人離開時,她聽見了馬車的聲音。」
「那條路上呢?」
「已經有人去追了。」
夏侯寅收握指掌,就連先前被押入牢獄,與賈欣之間難分勝敗時,他也不曾這麼慌亂過。
畫眉是他的心、他的命。他不能忍受,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那個丫鬟還說了什麼?」
「她說,那個人蒙著臉,看不清樣貌,還稱夫人為夏侯夫人。」
他心頭一寒。
如此說來,擄劫畫眉的人,其實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到底會是什麼人,不但曉得她的身份?還會特地來到赤陽城,出手擄走了她?
夏侯寅咬緊牙根,強迫自己定下心神。
他現在不能慌亂,必須保持冷靜。唯有這樣,他才有機會,趕在那個蒙面人傷害畫眉前,盡快找到她,把她救出來。
屋簷上傳來輕響,一個黑衣人施展輕功,落在庭院中,匆匆奔了進來。
「風爺,有人打昏了東城門的守衛,開了城門,駕車出城去了!」這消息十萬火急,他不敢耽擱,急著趕回來通報。
「好!」夏侯寅心念急轉,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做出決定。「去把獵犬牽出來,拿她的衣裳,給獵犬聞聞,所有人分頭去找,找到的就發火信通知!」
「是!」
黑衣人們盡速奔了出去,卻還是追不上心急如焚、放出獵犬後就疾步追出東城門外的夏侯寅。
他在官道上奔馳,不肯浪費半點時間,心中不斷祈求著。
不要!
不要!
不要!
他什麼都願意做。
老天爺啊,就是別讓她出事!
☆☆☆☆☆☆☆☆☆☆☆☆☆☆☆☆☆☆☆☆☆☆
月光淡薄,一輛馬車在官道上疾馳著。
馬車顛簸,讓畫眉頭暈目眩,駕車者粗魯的鞭打馬匹,讓馬瘋狂的跑著,馬車幾次重重的起落,都震得她五內發疼,差點要嘔了出來。
「你究竟想帶我去哪裡?」她忍著不安以及厭惡,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認得他。
那張尖嘴猴腮、目小如豆的臉,以及嘴角的獰笑,邪惡得讓她就算想忘也忘不了。
月光之下,賈易回過頭來,冷笑了幾聲。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妳找了風家當靠山。留在那地方,有風家的人隨時會來煞風景,老子不能盡情享受。」他打量著畫眉,忍不住舔了舔唇,當下扯緊了韁繩。
馬匹人立嘶鳴,四蹄終於落地時,細瘦的四肢都累得發抖。
「這裡離赤陽城也夠遠了,既然妳等不及,咱們現在就來吧!」他伸出乎,眼裡的光芒,淫邪得讓人作嘔,那只不知做過多少惡事的手,就要摸上畫眉的肚子。
毛骨悚然的畫眉,用力揮開那隻手。
「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她瞪著賈易,雙手抱著腹部,極力想保護肚子裡的孩子。
這一揮,卻讓賈易惱羞成怒。
那張邪惡的臉,轉瞬之間,就化為瘋狂的憤怒。
「媽的!」他粗聲咒罵著,揚起了手,重重的打了畫眉一掌,打得她翻落馬車,嬌柔的身子重摔在地上,發出一聲痛極的呻吟。
「妳這臭婆娘,不要以為又找到了靠山,我就不敢動妳。」他走了過去,嘴裡還不乾不淨的咒罵著,惡狠狠的踢了她一腳。
那一腳不偏不倚,就踢在畫眉的肚子上。她悶哼一聲,痛得臉色慘白,只能抱著肚子,蜷縮在地上,身子因為劇痛,不斷顫抖著。
賈易睨著她,嘿嘿冷笑了幾聲。
「老子要的女人,從來沒有人敢擋。妳這賤人,卻敢壞了我的事。那時,夏侯家垮了,妳卻走得不見蹤影,我就在心裡發誓,不論花多少功夫,都要逮到妳,好好的教訓教訓。」
他伸出手,抓起軟弱無力的畫眉,逼靠到她面前。
「我倒是沒料到,妳竟然懷孕了。妳是姘上哪個野男人?還是說,妳肚子裡的就是風家那個老怪胎的種?」
縱然在劇痛之中,身陷險境的畫眉,聽見賈易那不堪的羞辱,卻還是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賈易只查出,她為風家工作,卻還不知道,風家的主人其實就是那個被賈家趕盡殺絕,還能從鬼門關前回來的夏侯寅!
一陣劇痛襲來,教她痛得呻吟。
眼看那男人靠近,雖明知逃不過,她還是忍著痛往後爬退。
賈易卻上前抓住她的頭髮,用力的扯著,對著她露出鄙夷的笑。
「妳倒是厲害啊,才剛到這裡,立刻就搭上了個男人,還懷了野種。」他哼笑著,朝她的肚子睨了一眼。「妳跟了夏侯寅八年,他要是地下有知,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她扯了回來,重重把她摔在地上。
這一次,畫眉連呻吟聲都發不出來。她咬緊牙關,冷汗直流,肚子一陣一陣的疼著,她甚至能感覺到,腿間漫開的濡濕。
賈易抽出刀子,那銳利的刀刃,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青色的光芒,讓人心口發寒。
「看在我跟夏侯寅還有些交情,不如,我就先替他清理門戶,把妳肚子裡的野種挖出來,咱們再來好好享受。」他森冷的笑著,用刀尖抵住畫眉的下巴,看著刀尖劃破雪膚,滴下鮮紅的血。
鮮血讓他不由自主的笑了,甚至想到許多回憶。
「嘖嘖嘖,我真怕夏侯寅會死不瞑目。」他用刀尖,挑起她的下巴,愉快而享受的問:「妳知道,我是怎麼『款待』他的嗎?」
「我叔叔交代,無論死活,都得從夏侯寅嘴裡,問出妳的下落。」他冷笑著。「我問了他十次,每問一次,就夾斷他一根指骨,他卻寧可死,也不肯說出妳的下落。」
畫眉咬著唇瓣,全身戰慄著,同時被下腹的劇痛,以及賈易所描述的景況折磨著。
「等到他指骨全斷後,我挖出他一隻眼睛,再用鞭子打爛他那張臉。」他笑得無比得意,像在重複著一件最光榮的事。「我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天每天都換了新花樣,用鞭子打、用火烙,啊,對了,我還用鐵棒,一根一根的打斷他的骨頭。」
說到這裡,賈易竟露出惋惜的表情。
「可惜啊,他只撐了十多天就死了。他要是能多活兩天,我打算剝了他的皮,再用刀子切下他的命根子。」他微笑著,用刀面拍拍畫眉的臉,刀刃上的血,染紅了她的頰。「唉,夏侯寅一定不曉得,他用命護著的女人,才轉過身,就找上別的男人,還懷了身孕。」
他半蹲到她面前,舉起刀子,緩緩的、慢慢的、逐吋逐吋的劃開她的衣裳,刀刃落在白皙的肚皮上。
「夏侯夫人,您就算懷著野種,還是這麼的美啊!」冰冷的刀尖,在她的腹上,輕輕的游定著。他猙獰的笑著。「看來,妳也是個少不得男人的騷貨。現在呢,我就把妳的肚子掏乾淨了,然後咱們再來痛快幾回吧!」
他發出尖銳的笑聲,握住畫眉的手,再舉起了刀,看準了她的腹部,狠狠的戳刺下去——
就在刀尖即將刺入畫眉的那瞬間,一支鋒利的飛刀,從黑暗中襲來,勁道極強,只聽見噹的一聲,賈易手裡的刀,就斷成兩截,像破銅爛鐵般,叮叮噹噹的掉落。
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聽到黑暗之中傳來如獸咆、如鬼嚎,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啞吼聲。
「賈易——」
那聲音,聽得他全身發冷。
「誰?是誰?」他連忙起身,才剛回頭,就看見那惡鬼般的男人,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來。
夏侯寅!
這三個字剛閃過腦海,那惡鬼已經來到眼前,速度快得詭異。接著,他只覺得胸口一痛,整個人就被踢倒,狼狽的滾倒到一旁。
不!怎麼可能?
這念頭才閃過,下一瞬間,惡鬼的雙手,已經掐住他的脖子。
「賈易,你竟敢傷她!」
他瞪大了眼,滿臉不敢置信,不斷驚叫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