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夙雲

    「我才不相信你會關心我，我討厭你的虛偽，你以為這樣就能挽回我嗎？」說完，她別過臉，把頭埋進被單裡，不肯看他。

    本來曉喬還想跟他長期抗戰下去，但今天一天實在折騰夠了，疲累感頓時湧現，不到一分鐘，她就睡著了。

    競焱坐在沙發上，一夜無眠。

    這樣的頹勢是他自己造成的，他該怎麼彌補呢？

    曉喬，求妳給我懺悔的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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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曉喬一大早就醒了。

    昨晚裴振堅說要放她一天假，可是競焱在這裡，她根本就沒辦法待在飯店裡休息。

    算了，別想太多，他有情婦陪，很快就會離開了。

    她梳洗完畢，換上衣服，隨即迅速走出浴室。

    「妳要出門？」一夜無眠的競焱，顯得很憔悴，她故意漠視。

    「我要去上班。」她快速拿起皮包，走到玄關換靴子。

    「上班？」他反應很快。「那我送妳去！」他的跑車停在飯店的地下停車場。

    台北市寬闊的街道旁，高大的銀杏已染上金色，整棵樹像是綴滿了金黃色的小扇子，車子經過高樓林立的市中心，很快地，裴氏大樓就在眼前了。

    一路上曉喬不言不語，競焱忍不住開口道：「我很驚訝妳竟然會去找工作。」

    想到自己真的對她的喜好和個性一無所知，他不由得感到一股惆悵。

    「你是想不到我會在裴氏上班吧！」她接口調侃。「要不是這樣的話，你應該也不會關心我，會對我的動向興趣缺缺。」

    「我……」歉意寫在臉上，他的心又揪在一起。

    她誤會了！不是他不關心她，而是他的自負、他的驕傲、他的自以為是害慘了他。他以為她不能沒有他，他以為她很快會回到他身邊，所以讓她「暫時」在外面生活，沒有積極地參與和關切。就因為這樣該死的疏忽，才讓裴振堅乘虛而入，闖入曉喬的生活。

    裴氏大樓到了，一樓旁邊剛好是7-便利商店，想起她還空著肚子，他準備下車買早餐。「等一下，我去買早點給妳。」

    「不用你多費心，振堅會幫我準備好！」她毫不留情地給予競焱一刀，然後快速走進裴氏。

    競焱的改變令她不解，更讓她害怕是否會帶來另一次的失望。因此，她選擇拒絕。

    走進辦公室，她驚訝地看著桌上的食物，那是她愛吃的燒餅油條和豆漿。

    「妳怎麼了？」裴振堅突然出現，目光閃爍地問道。

    「沒什麼。」她有點魂不守舍。

    一大早，裴振堅就接獲服務生的「情報」，說費競焱在馮曉喬那裡過夜，而且兩人剛剛一起出門。掛上電話，他七竅生煙，惱羞成怒。

    按照裴振堅的「腳本」，他對曉喬如此的深情款款，費競焱跑去找曉喬，曉喬應該把他轟出門，不應該留他下來過夜！他對曉喬的真心付出，沒想到曉喬似乎一點也不領情！

    為了掌握曉喬所有的行蹤，裴振堅偷偷布了許多眼線，在飯店服務生的通報之後，公司警衛沒多久也打電話告知費競焱的車子停在裴氏大樓門前。

    裴振堅已準備好早餐，要在曉喬身上下猛藥。

    「早安！怎麼這麼勤快？妳今天應該好好休息一天的。」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別這麼說，我是裴氏的員工，基金會的同事昨天忙到很晚，今天一樣照常工作，我不想有特殊待遇。」她淡淡說道。

    「還沒吃早餐吧！我替妳準備了早餐，不知道妳喜不喜歡。」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是也有一種沉重的壓力，她有點想逃。「謝謝！」

    「昨夜睡得好嗎？」他想套她的話。

    「嗯，一洗完澡就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她故意避重就輕，其實昨夜不只她一個人獨處，「前夫」也跟她過夜。

    她顯然故意避而不談，裴振堅目光一閃。這時剛好已到了上班時間，裴振堅無法向曉喬多說些什麼，只得悻悻然地回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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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競焱坐在辦公桌前，一整天都失魂落魄。

    曉喬真的對裴振堅動心了嗎？

    裴振堅追求曉喬的方式，極度地小心呵護，沒有女人不會被他感動的。

    他的心好像被卡車輾過似的疼痛，這些疼痛超乎他的想像。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他要讓曉喬回心轉意。

    於是，他破天荒地提早下班。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去賣場買菜，可是他不知道曉喬喜歡吃什麼。該怎麼辦？看著賣場裡各式各樣的食材，他一籌莫展，最後，他只好撥越洋電話去吵醒睡夢中的妹妹。

    「曉喬喜歡吃什麼？」他開口就問。

    「大半夜的，你把我吵醒居然只為了問這個問題？」電話那頭的靖涵哀嚎。「我熬夜唸書，才剛睡一小時啊……」

    「快點說！」他很不耐煩地咆哮著。

    「好啦，我想想……她不挑，肉類她喜歡吃鹵豬腳，魚不太愛吃，她喜歡吃菇類、青菜她都吃，但是要用燙的……」

    「那她喜歡吃火鍋嗎？」他急忙問道。

    「天冷的時候，火鍋當然也喜歡啦！」

    「太好了，謝謝妳，靖涵。」他迅速掛上了電話。

    他開始瘋狂採購，買了很多蔬果，還有豬腳。

    回到家後，他開始忙碌地處理這些食物，洗青菜還好，最困難的是他要親自鹵豬腳。

    不過，做菜對他這留學生並不難，當年來自四面八方的大學同學，都會露一、兩手廚藝。花了一整個下午，他終於完成鹵豬腳，雖然味道因為時間太趕無法盡善盡美，但他淺嘗一口，肉質細嫩並且容易咀嚼，齒頰留香般的口感令人一再回味，他相當滿意。

    他先打電話請飯店服務生佈置曉喬的房間，看時間差不多了，他換了件衣服，帶著所有的菜餚出門。

    走進曉喬的房間，他很滿意服務生的傑作，房間內有很多氣球，相當溫馨可愛，在床上還擺著愛心形狀的氣球。

    他把千辛萬苦準備好的餐點取出來，漂亮地擺在小餐桌上，中間是日式小火鍋，然後播放著柔和音樂，就等著曉喬的歸來。

    等著等著，眼看著時間從七點半到九點，他也越來越頹喪。他早該想到的，曉喬應該會跟裴振堅一起吃晚餐。

    直到晚上九點，曉喬才回到飯店。

    她沒想到，有著一屋子的驚喜正等著她。

    「是你？」她看著滿桌的佳餚，還有精心佈置過的房間。

    一看到曉喬，他的心情馬上好轉。「我做了妳愛吃的豬腳，還準備了小火鍋，我知道妳愛吃菇類還有青菜……」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困難地問道。

    「我想取悅妳。」他的真心不容置疑。

    「我跟振堅吃飽了，我吃不下。」她狠心地不看他，別過頭去。這倒是實話，下了班，裴振堅硬是拖著她不放，帶著她去吃火鍋。

    「曉喬……」

    「你現在的心態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更想要吧？」她轉過頭，面對牆壁，心如刀割地說：「你對我好是因為面子吧！因為我跟振堅在一起，讓你面子掛不住。就算你不愛我，你也不願戴綠帽，眼睜睜看著『前妻』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所以你才對我好，要取悅我，但是這並不是愛！」

    「不是這樣的……」他想要辯解，卻不知如何說起。

    「就是這樣。」曉喬命令自己不能落淚，不能在他面前表現軟弱。「振堅告訴我，我對你不是愛，而是一種盲目的崇拜，因為你小時候救過我，我把你當作英雄來崇拜，只是如此而已。他要我清醒過來……」她柔腸寸斷地說：「他說的是對的，是他點醒了我，我現在跟他在一起很快樂，我知道了什麼樣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怎樣的男人才是真的疼女人、愛女人……」

    「曉喬。」錐心之痛莫名升起，他啞口無言。

    「我無法趕你走，畢竟我們沒簽字離婚，你要留下來就留下來，不過我只會當你是隱形人。」她走到浴室，關上門，準備洗澡。

    費競焱感到他的世界被摧毀了。

    他曾經擁有，卻不知道珍惜。他忽略身邊最重要、最美好的東西，直到失去了，才知道是最美的！

    他一直捨近求遠地追求幸福，誰知道幸福一直在他的身邊。

    現在他渴望得到曉喬，可是再怎樣追求，就是得不到。

    他精心準備的晚餐完全白費，所有努力都付諸流水。

    這是他咎由自取，也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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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競焱住在曉喬那裡，已經兩天了。

    這樣下去怎麼可以？

    裴振堅也有點亂了，看來，他勢必要想辦法拆散他們，他要讓費競焱徹底死心。

    「曉喬，」這天，他以公事為由邀請曉喬。「再過幾天就是二○○六的新年了，請妳陪我一起去香港參加會議，順便參加一個商界跨年晚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