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李璇

    要是依她平常的個性，她一定會理性地把事情談清楚，而她沒料到的是，戀愛完全是不理性的，就連向來理性的她也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他根本沒想到。「我以為你不希望我去打擾你。我以為我應該給你一段時間冷靜一下，我以為——我根本就是個笨蛋！」

    「你本來就是笨蛋！」她吸著鼻子。

    聽見他的話，她才知道他其實是在乎她的，只是，他是個笨蛋，不知道她真正在乎的是什麼。害她哭了一個晚上，流了一缸子眼淚。

    「所以，你肯原諒我了？」他捧著她的頰。

    她別過臉，不想讓他看見她哭泣的模樣。

    「那麼，我該怎麼辦？」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要問你自己啊！」太沒誠意了。

    「我——」他皺眉。「我唯一想到的是，如何讓這種事不再發生，如何不讓你再離開我身邊。」

    她的心泛起一股暖意。但她不打算這麼快就原諒他，誰要他讓她哭了這麼久。

    「珍珠，嫁給我吧。」他衝口而出。這是他想到最好的方法。

    她看著他，像看著外星人似的。

    他頓覺受挫。「你不願意？」

    「你這算是道歉的方法？」她氣結。

    雖然聽到他的求婚，她不是不開心的，但他求婚的時機和方式也太拙劣了吧，更何況，從頭到尾她都還沒聽見他說愛她。

    「我——」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方法。

    「你別忘了，我們還有約法三章，你都還沒好好追求我，結婚當然就更不用談！你……你離我遠一點！」她氣起來，用力推著他的胸膛。「我不想跟笨蛋靠太近！」

    「珍珠——」他忍不住抱怨。「現在你還在跟我提那三章？老天！我們都已經——」

    「都已經怎麼樣？我有跟你怎樣嗎？我還沒享受到被追求的樂趣，就已經被你和你的前女友給氣死，你不覺得這樣我太吃虧了嗎？」

    「這我承認，但你難道不想嫁給我？」他在意的是她的想法。

    冉珍珠被惹毛了。「我家人是想把我嫁給你，但我還沒想好。」更少，在她滿意他的追求之後。「告訴我，你真那麼想結婚嗎？」她反問。

    「那當然。」

    「給我個理由。」

    「你先給我個不想結婚的理由。」他反問。

    「我沒說我不想結婚。我只是不想現在，對象也不一定是你。」被人家當貨物那樣談婚事，她是昏頭了才會高興。更重要的是，結婚根本是她爸爸提起的，他根本不是出於真心自願！

    「你——」他怒火陡升。

    「我怎麼樣？不然你告訴我為什麼想娶我？」如果他的答案能讓她開心，說不定她可以考慮。

    「因為我的年紀是該結婚了……」

    珍珠瞇起眼。

    「你的年紀也不算小……」

    她握起雙拳。

    「就像伯父說的，我們兩家聯姻，對彼此都是相當有利的。」他繼續說完。

    「所以你是在我爸提起這事後才動了想結婚的念頭？」她微笑。

    「可以這麼說。」

    「所以，現在要是有個長相不差、年紀不小、跟你門當戶對的女人，應該就符合你結婚的條件嘍？」她笑得很甜美。

    「原則上是……」話才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那你就隨便去找個女人結婚吧，我冉珍珠恕不奉陪！」她轉頭就走。

    「站住！」他在後面吼。

    該死！她就以為他真那麼沒有選擇嗎？他會想結婚，也因為對象是她啊。女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站什麼住？神經病。她完全不理他。

    「冉珍珠！我愛你！」

    她倏地停下腳步。

    大馬路上，所有的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第九章

    冉珍珠完全不敢動，她深怕是自己聽錯了。

    他是邵正洛耶，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喊著說愛她？一定是她聽錯了。她搖搖頭，繼續前進。

    「冉珍珠！我愛你！你要是再往前走，我就不娶你了！」不管多少人看著，他豁出去了！

    她一頓，又停了下來。

    是他，真的是他。

    她既生氣又想笑又感動，這是邵正洛沒錯，也只有他會說出這種氣死人又感動死人的話。

    她應該要繼續生氣的，她應該不能這麼快原諒他的，但他的話、他的舉動和話裡充滿的感情卻令她心軟。

    他在眾人面前說愛她，這應該是他所能做的最大限度了吧。她的唇角不禁揚起笑意。

    她緩緩回頭。「我有說要嫁給你嗎？」

    「除了我，你不可能嫁給別人。」他充滿霸氣地走上前。他知道她的脾氣，如果這次不能挽回她的心意，他以後也別想再見到她了，他不能讓她溜走。

    「是嗎？何以見得？」

    「因為我不會讓別人把你從我手中奪走。」他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頰。「因為我不會輕易讓你離開我。因為我愛你……」

    她動容。

    「你也愛我，不是嗎？」他凝望她。

    她抬眼。「你就是不肯吃虧，對吧？」連說愛她的時候，都不忘要逼她承認她對他的心意。

    「只要你說愛我、願意嫁給我，我什麼虧都吃。」他笑。

    「那你的前女友呢？」她仍忍不住要問。

    「珍珠……」他忍不住歎息。「從頭到尾，我根本沒在意過她，這你應該很清楚，而且我也跟她說清楚了，以後不會再見她。」

    「真的？」她的心一動。「那你的資料呢？不是還要再還給她嗎？」

    「我已經還給她了。」

    「你已經——」她訝異地問。「可是你不是根本還沒用……」

    「因為我不想再欠她人情、不想再見到她、不想再讓你因此受到任何委屈或傷害。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所以才把東西還給她。」

    「可是，那是你好不容易拿到……」她知道他有多想得到那份資料，費盡心思到手的東西，他竟然就這樣還回去了！

    「沒有任何東西比你還重要。」他望著她。

    她的心悸動。「我明白了……」

    「所以？」他緊張得心要躍出胸口。

    她抬眼，給他一個燦爛的微笑。「我答應你。」

    「珍珠！」他歡呼出聲，緊緊抱住她。

    在場圍觀的人，同時爆出掌聲、口哨聲。所有人臉上洋溢的，儘是幸福的微笑。

    她埋進他懷裡，輕聲地道：「可是……」

    「你說什麼？」他聽不清她的聲音。

    「我說，」她仰起頭。「我還要約法三章，免得你又欺負我！」

    「什麼？！」老天，不會又要他簽下不平等條約吧？他好不容易才從前一個不平等條約脫身的。

    「你不願意？」她瞇起眼。

    「不！願意、願意，太願意了！只要是你所說的話，我都願意！」

    她開心地笑了。她就知道她一定是最後的贏家，因為幸運女神總是站在她這邊啊。

    愛情是一場角力，誰愛誰比較多，就注定是個輸家。但真正在愛情裡的人，誰又在乎輸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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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奇事務所裡。

    兩個男人，兩個女人，各自交換著「情報」。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兩個男人心滿意足，卻也同時有著憂慮。兩個戀愛中的女人時時在一起交換情報，而且他們還得陪著這兩個女人一塊兒上班，四個人成天在一起，不是辦法。

    本來他們是打算探奇事務所穩定後，將重心移回天下企業，可是看看現在，天下企業總部都快移到這兒來了。

    愛情和事業混在一起，風險實在太大了。但目前又暫時不適合提出任何其他建議，免得引起負面效應，兩個男人為此傷透腦筋。

    「正洛，你覺不覺得我們應該把探奇事務所結束掉？」成少奇撐著頭，一臉的擔心。

    「事實上，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邵正洛點頭。

    兩人互相交換一個瞭解的眼神。

    「你知道嗎，昨天巧靈又在問我喜不喜歡像珍珠這樣的美女，我很頭痛。」成少奇按住額際。

    邵正洛揚眉。「你原先是喜歡美女的沒錯。」

    「幫個忙好不好，我現在有巧靈了。」成少奇喊冤。「美女是偶爾看看，誰不喜歡欣賞美女啊。」

    邵正洛臉一沈。「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常『欣賞』珍珠了？」

    成少奇舉起雙手投降。

    「開玩笑的，」邵正洛笑著捶他的肩頭一下。「要是連你都不信任，我們還算好兄弟嗎？不過巧靈會有這樣的擔心也不能怪她，我不是說過了嗎，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更何況你的痕跡也太多太深了，大概需要時間去努力吧。」

    「唉……」成少奇歎口氣。

    「依我看，事務所用不著結束，不過我倒是有個好主意。」邵正洛揚眉。

    「喔？是什麼？」

    「我的建議是，你把巧靈娶回家，我把珍珠娶回家，事務所另請員工，事情簡單解決。」

    「喂∼∼」成少奇哀嚎。「你自己想結婚別拖我下水好不好？我還想多談幾年戀愛呢。」

    邵正洛訝異。「你不想娶巧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