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金萱
杜夫人看著眼巴巴的望著她的女兒們，猶豫地蹙起眉頭。
「用錢買得到的衣服大家都買的到，那一點也不特別。」要特別的就要限量的，而限量兩個字代表的就是貴，她很懷疑自己有本事負擔得起這個開銷，更別提還是一次就得付上兩份的開銷。
不行，還是照她原先的計劃做比較好。
「美輪美奐妳們先聽媽媽說，我有一個idea，現在不是流行民族風＋復古風嗎？媽有兩件超級漂亮的小洋裝．．．」她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兩姊妹難以置信的叫聲打斷。
「不會吧？媽，妳該不會要我們穿妳幾十年前的老古董衣服去參加盛會吧？我不要！」
「我也不要！」
「妳們倆不要拒絕的那麼快，都還沒看過衣服呢。」看著她們倆一臉抵死不從的模樣，杜夫人好聲好氣的再次開口說。
「看不看有差嗎？還不都是件退流行的老古董。」杜美奐說。
「美奐說的對。」杜美輪用力的點頭，這回她們姊妹倒是連氣同聲的。
「不要拒絕得這麼快，等妳們看過衣服之後再說。」杜夫人一臉自信的說著驀然轉頭揚聲朝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大聲叫道：「瑞菈！瑞菈！」
「媽，妳叫她幹嘛？」杜美奐不解的問。
「等一下妳就知道了。」杜夫人說。
聽見叫喚聲，原本在房間裡工作的杜家三女杜瑞菈霍然出現二樓樓梯口處，揚聲朝一樓的母親──事實上是繼母揚聲問道：「媽，妳叫我嗎？」
「我早上拿給妳的那兩件衣服，妳改好了沒？」杜夫人問道。「拿下來。」
「媽，我還沒完全改好．．．」杜瑞菈有些為難的回答道。
「沒關係，先把衣服拿下來再說。」杜夫人命令道。
「喔。」她點點頭，立刻轉身回房間去拿衣服。
不一會兒，她抱著兩件緞織的亮面小洋裝下來，一件是粉紅色的，一件是水藍色的。它們不僅樣式可愛漂亮，最重要的是它們保存的一點都不像是三十幾年前的舊衣服。
「哇，媽，這兩件衣服真的是妳年輕時候的衣服嗎？怎麼可能這麼新。」杜美輪難以置信的拿起她最愛的粉色一邊研究，一邊叫道。
「新不打緊，最重要的是，媽，妳年輕的時候真的有那麼瘦嗎？這兩件衣服的腰身大概只有二十三、四吋吧？」杜美奐懷疑的問
「是二十二點五吋。」杜夫人得意的說。
「怎麼可能？妳現在應該有五十吋吧？」杜美輪大叫道，立刻遭來母親不悅的白眼。
「我現在幾歲？三十年前幾歲？」杜夫人不爽的瞪著白目的大女兒說。「如果妳像我這麼多歲，還能有二十二吋的腰身的話，換我叫妳一聲媽。」
杜瑞菈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
杜夫人轉頭改瞪她，她立刻用手摀住嘴巴，改以嚴整的表情立正站好，完全不敢再造次。
「現在妳們倆還會覺得媽媽這兩件衣服會端不上檯面嗎？」杜夫人問女兒。
「這．．．」杜美奐與姊姊對看了一眼，兩人臉上仍有著猶豫。
「算了，總之妳們先試穿看看再說。我們到樓上去。」杜夫人說完轉頭看向繼女杜瑞菈。「妳先去把家裡的垃圾收一收，待會兒垃圾車來了拿垃圾丟完之後再到二樓來，我還有事要妳幫忙。」她說。
「好。」杜瑞菈乖巧的點頭。
杜夫人隨即領著兩個交頭接耳討論著手上衣服的親生女兒，頭也不回的拾級走上二樓。
第二章
「怎麼樣？妳覺得好不好看？」杜美奐站在一樓玄關連身鏡前，一邊前後左右的照著鏡子，一邊問在客廳裡掃地的杜瑞菈。
「很好看。」杜瑞菈停下掃地的工作，轉頭看著她點頭說。
「可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妳不覺得這個蝴蝶結綁在這裡有點怪嗎？」杜美奐盯著鏡中的自己又再問道。
「不會呀，我覺得這樣綁很好看。」杜瑞菈認真的對她點頭道。
「那這個鈕扣會不會太大了？」杜美奐指著領口邊裝飾的鈕扣皺眉道。
「不會呀，這樣的搭配很好看。」杜瑞菈走上前認真的審視了一下，然後搖頭道。
「那別人會不會看出這是一件三十年前的舊衣服呀？」杜美奐繼續挑剔的問。
「不會啦，二姊這樣穿真的很美。別人只會注意到二姊的美麗，不會注意到衣服的啦。」杜瑞菈讚美的說。
杜美奐倏然停下所有動作，轉身瞪她。「妳這樣說的意思就是我身上穿這件衣服一點都不顯眼就對了？」她說。
「啊？」杜瑞菈一呆，還來不及反應，二姊已氣沖沖的越過頭，衝向剛從二樓上走上來的母親投訴。
「媽，妳看杜瑞菈啦！她說我這身上這件衣服一點都不顯眼，別人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它啦，這樣二王子怎麼可能會注意到我啦？媽，我要換件衣服，我不要穿這件衣服去啦！」她以撒嬌的口吻氣憤的對母親說道。
「都要出門了，哪裡還有時間讓妳換呀？」杜夫人對二女兒皺眉道，然轉臉一抬，瞪著繼女。「瑞菈，妳沒有眼光不會講話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嗎？不說話也沒人會把妳當啞巴！」她冷聲道。
「對不起，媽。我說不會注意到衣服的意思是──」杜瑞菈解釋的說，卻被繼母不耐煩的打斷。
「夠了！夠了！妳也去換件可以看的衣服，做司機也要有司機的樣子，哪有司機穿Ｔ恤牛仔褲的？去換件襯衫和正式一點的長褲。」
「喔，我先把地板掃乾淨就上樓去換衣服。」
「地板回來再掃，妳動作快點呀！我可沒有閒功夫等妳。」
「喔，好。」她急忙點頭，放下掃把，快步跑上二樓去換衣服。
三十分鐘後，換好衣服也順便把地板掃乾淨的杜瑞菈坐在駕駛座上熱車熱到差點沒睡著，繼母才拉著盛裝打扮到有些過頭的兩位姊姊匆匆坐上車。
她們頭上的花會不會太多了一點呀？杜瑞菈在心底忖度著，雖然說現在很流行在頭上帶朵花這樣的髮型裝飾，但是一次一朵應該就夠了吧？她們這樣左一朵右一朵，中間又加一朵的樣子實在是很像三八阿花。
「大姊．．．」看著看著，她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卻被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媽媽警告的瞪了一眼，讓她猛然吞下到了嘴邊的話。
「幹嘛？」大姊問她。
「呃，沒事。」她急忙搖頭道。
「沒事妳是叫高興的呀？」
「我只是想跟妳說，妳好漂亮。二姊也一樣。」她稱讚道。
「真的嗎？那妳覺得我和美奐誰比較漂亮？」杜美輪問她。
杜瑞菈呆了一呆，從後照鏡看向二姊坐的那方，正好與她四目交接。
誰比較漂亮？這要她怎麼回答呢？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都快十年了，她又怎麼會不瞭解她們好強好爭好鬥的個性呢？這樣一個不管她回答哪一方漂亮都是錯的問題，要她怎麼回答呢？
「好了，快點開車，不要再聊天了，我們都快要遲到了還聊！」杜夫人開口道。
感謝老天！
「好。」杜瑞菈急忙將車子開出車庫，一邊在心裡感謝老天讓媽媽救了她，否則的話她肯定又會輪為兩位姊姊怒氣的箭靶。
「瑞菈，妳待會兒送我們過去之後，找個地方停車，然後到附近逛逛別跑太遠知道嗎？這樣我們要回家的時候比較方便，不必浪費太多時間等妳。」媽媽交代道。
「好。」杜瑞菈點頭。
「還有，待會兒我們到會場的時候，如果沒有侍者出來替妳姊姊開車門的話，妳要下去替她們開門，扶她們下車知道嗎？」
「好。」她再次點頭。
「另外妳記住，待會兒下車開門的時候別叫她們大姊二姊，要叫她們大小姐二小姐知道嗎？」
杜瑞菈這回沒有應好，也沒有點頭，因為她完全愣住了。她沒想到媽媽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不能叫大姊二姊，要叫大小姐二小？這種說法好像她只是家裡的下人一樣，她突然有種受傷的感覺。
「喔。」她低下頭輕應了一聲。
「妳現在心裡是不是覺得很不舒服，覺得媽媽很過份，不應該這樣對妳說？」杜夫人看了她一眼問道。
「我沒有。」她沉默了一下，輕輕地搖了一下頭說。
「妳不用說謊。但是妳在責怪媽媽之前，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會這樣說呢？」杜夫人看著繼女說。
杜瑞菈沉默不語。
「是妳自己說不想參加這場宴會的，並不是我不讓妳來對不對？」繼母說，「可是這件事妳知我知，別人並不知道。我是個後母，今天我只帶自己的親生女人出席宴會，卻沒帶妳這個繼女出席，別人會怎麼想我？如果再讓別人看到或聽到送我們到會場的司機竟然就是我那個沒出席宴會的繼女，妳告訴我別人會怎麼看待我，怎麼批評我這個後母？他們是不是會說我虐待妳、刻薄妳？我覺得我有虐待妳、刻薄妳，希望別人這樣批評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