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早日抵達嘶風城堡,才能早日完成復國大業。
為了這個女人,他已經耽擱太多的時間,因此,決定今夜要連夜趕路。
「喔。」柳青兒瞭解地點點頭。
看樣子他是真的有很重要的急事待辦,也難怪會對她這個死皮賴臉的牛皮糖避之唯恐不及。
看柳青兒已決定留在這個村落,不再像個揮之不去的影子跟著他,龍兮武滿意似地點了個頭後便轉身離去,連一句再見也沒說。
「你,要保重!」望著他高大英挺的背影,柳青兒忍不住衝口而出。
龍兮武先是一怔,隨即緩緩地轉過身來,在他一向冷漠的臉上似乎閃現一絲淡淡的笑意,但它消失得太快,快得讓柳青兒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我看要保重的人是你自己吧!」龍兮武定定地望著柳青兒那張滿是關心的俏臉。
這個傻女人,她自己的麻煩危難已經夠令她應付不暇了,竟還分得出心思擔心他?
「那……都保重。」離別在即,柳青兒的一顆心莫名得沈甸甸。
龍兮武輕揚起嘴角,朝她點了點頭。「都保重。」頓了片刻後,他又說:「那——我走了。」
像是受到柳青兒的情緒感染,他那雙如墨般漆黑的眸子,在柳青兒那張細緻的臉蛋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那短暫的一眼,卻令柳青兒的心跳莫名地加速。
目送著龍兮武繼續往北方前進,一直到他那挺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外,柳青兒才將心思拉回自己目前的處境上。
「留在這互眾村並非長久之計。」柳青兒喃喃自語。「最好還是想辦法逃往西邊的朝陽國,但……該怎麼避開嘶風城堡的耳目呢?」如果沒有一個完美的計劃,她肯定逃到半路就會被嘶風城堡的人給逮住了。
她必須想個萬無一失的好計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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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柳青兒苦心思索著該如何順利逃到朝陽國時,眼角突然瞥見兩個鬼鬼祟祟的紅色身影。
「紅衣人?」柳青兒掩口低呼,翦水明瞳中有著藏不住的慌張。
會是那兩個嘶風城堡的人嗎?
柳青兒小心翼翼地躲在暗處觀察著他們。她必須確定那兩名紅衣人是不是早上企圖抓走她的男人。
「喂!」其中一名紅衣人揪住一個村民的衣領,攤開一張畫像問道:「你有沒有看見這個女人?」
「沒……沒有。」那個老實的村民被紅衣人凶狠,的模樣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真的沒有?」另一名紅衣人陰鷙地撂下狠話。「如果被我們發現你說謊,哼哼,互眾村就等著被夷為平地吧!」
果然如柳青兒所料,這兩名紅衣男子正是疾風與勁風。
他們在被龍兮武打敗之後,由於沒有勇氣回嘶風城堡領死——畢竟他們曾親眼見識到任務失敗者的下場,因此他們決定先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等到柳青兒落單的時候,再將她一舉擒回嘶風城堡。
「兩……兩位大爺……」在疾風陰狠的威脅恫嚇之下,那名老實的村民更是渾身抖得有如秋風落葉。
「小的……怎麼敢……怎麼敢騙你們呢?我們這互眾村雖然不大,但也有三……三十餘口人命……小的……怎麼敢拿大家的生命……開玩笑……」
「哼,量你也沒那個膽子」勁風輕蔑地推開他,可憐的村民便跌了個狼狽的狗吃屎。
「糟了!真的是他們!」」柳青兒輕咬著下唇,心中忐忑無措。「照這個情形看來,這個互眾村是不能待了。」
她一點也不懷疑這些泯滅人性的惡徒會為了要逼她出來而殘殺這些村民。天性善良的柳青兒是寧可犧牲自己,也不願意拖累無辜的村民,更何況是全村三十餘口的人。
然而,她又必須遵照父母的遺命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她得立刻離開這個村子。
但是,村子裡有那兩個虎視眈眈的紅衣人,她該如何才能順利地離開這裡而不會被他們認出來?
柳青兒緊蹙著娥眉苦思許久。
「為今之計,只有……」她從隨身的包袱中掏出幾串錢,一雙美目四處打量著過往的村民。
就是他了!
柳青兒看見一個身材不高的年輕男子,便立刻走了過去,在那位年輕男子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就迅速地將他拉到一處隱密的角落。
「這位小哥,」柳青兒低聲和他打著商量。「我-可不可以向你買一套穿過的舊衣裳?」
「你?要買我的衣裳?」那名年輕男子滿腹狐疑地盯著柳青兒。「你一個姑娘家,買男人的衣裳做什麼?」
「呃……是我家相公要穿的。」柳青兒迅速地找了個借口。「我們夫妻倆從南方的雷鳴村要到北方去投靠親戚,不料我家相公的包袱在途中不慎被狂風吹進河裡,他的衣裳都在那裡面,所以……」
「哦,原來是這樣啊!」年輕男子點點頭表示瞭解,不過他的心中仍有疑惑。「可是為什麼你要買我的舊衣裳,而不去買一套新的呢?」
「唉,我又何嘗不想呢?」柳青兒故作無奈地歎口氣,亮出手中的那幾串錢。「可是我們的身上就只有:這幾串錢,根本買不起新衣裳呀!還請這位小哥行行,好,幫幫我們夫妻這個大忙。」
年輕男子對柳青兒的話毫不懷疑,他甚至同情地看著柳青兒手中那少得可憐得幾串錢,善心大發地說;「這樣吧,我回家拿一套衣裳送你好了,你這些錢也甭給我了,還是留著當你們的旅費吧!」
「謝謝!你真是我們兩夫妻的恩人!」柳青兒感激不盡地向年輕男子再三地答謝。
「不過是區區一件舊衣裳而已,你就別這麼客氣了,隨我來吧!」年輕男子領著柳青兒到他家中,很快就取出一套衣裳遞給她。
「謝謝你。」柳青兒將那套舊衣裳揣在懷中,又問道:「對了,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再向你要一把剪刀?」
「剪刀?」
「是呀。」柳青兒點了點頭,心中正苦思著這回該用什麼借口說她需要一把剪刀。
「好,拿去吧。」年輕男子連問也沒問,二話不說地把剪刀遞給她。
「謝謝你,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銘記在心。」柳青兒誠懇地答謝。
倒是年輕男子被柳青倪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他搔搔頭,靦腆地笑道:「不過是一件舊衣裳和舊剪刀罷了,哪有那麼嚴重。」
告別了年輕男子之後,柳青兒悄悄潛至一個隱密無人的陰暗角落,迅速地換上了那套男人的衣裳。
「還有……我的頭髮……」柳青兒萬般不捨地輕撫著自己長過腰際的黑髮。
若非逼不得己,她真不想剪去這一頭蓄留多年的長髮,這可是伴著她長大的美好回憶呀!
「唉……」柳青兒一個深歎,緩緩地取出剪刀。
遲疑了許久,柳青兒終於狠下心來咬牙一剪,柔亮的黑髮在瞬間如瀑布般地灑落一地。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嘛!腦袋瓜輕盈多了。」柳青兒自我安慰似地搖頭晃腦,適應著自己的新髮型。
她有點不習慣地撥撥及肩的黑髮,接著取出一條青色布帶將頭髮系成男子的模樣。
「還有漏掉什麼嗎?」柳青兒低頭打量著女扮男裝的自己。「啊,對了!還有我的臉。」
柳青兒先以手在地上沾些塵土,再仔細地把她白皙的臉蛋、頸子抹黑。
一切大功告成之後,她便由一個傾國傾城的美麗女子搖身一變成為俊美文弱的俏書生。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
柳青兒最後一次檢視自己的模樣,在確定沒有任何的疏漏破綻之後,她便趁著昏暗的天色潛逃出去。
在離開互眾村之後,柳青兒便面對可能是她人生最重要的抉擇——
她是要想辦法逃到西邊的朝陽國,抑或是朝著北方去追隨那救她兩次的男子?
不論是選擇哪一邊,都有著極大的風險。
由此地到西邊的朝陽國,約需十日的行程。雖然此刻她扮成了男子的模樣,一時半刻還不會有危險,但是龍湑君主為了要逮到她這個「七日祭」的祭品,只怕會在整個暴風國怖下天羅地網,只要她稍不留神露出破綻,下場就只有死路一條。
而若是她厚著臉皮往北方追去,就算她又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追上了他,柳青兒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那個冷漠的男人會願意帶她走。更何況,他曾說他的目的地是嘶風城堡,如果她執意跟著他,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她該怎麼做?
西邊或是北邊?
猶豫了一會兒,柳青兒終於下定了決心。她朝著北邊拔腿狂奔!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著你的,實在是逼不得巳呀!」柳青兒一邊跑,一邊喃喃地自言自語。
雖然柳青兒正奔向一個未知的命運,但是一想到允再見到那個高大俊挺的身影,她的心底便悄悄滑過一絲莫名的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