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梓雲
叩、叩、叩──
敲門聲冷不防地打散他的思緒,花慕忻好看的薄唇微微掀動。
「誰?」
「先生,客房服務。」
高昂的日本女音清脆有力的蕩入花慕忻心中,不假思索的,他腦海裡立即浮現出一張足以匹配這副動人嗓子的傾國容顏。
但這個念頭隨即被他打掉,就算這副嗓子再怎麼好聽也不關他的事,他幹嘛自動幫她配起一張美麗生動的容顏,他一定是瘋了。
「門沒鎖,進來。」他冷然的以日文發聲。
房門被推開,一個女人身穿一襲藍白間格的制服套裝出現在花慕忻眼前,有一剎那,花慕忻以為自己眼花了,因為他竟然在那女人眼中看到一絲錯愕,但當他想看清楚時,那抹錯愕已被專業化的笑容給取代。
女人擁有一張玉脂般白嫩的臉龐,發出一道道亮眼光芒;小巧的鼻樑是男人最寵溺的五官之一;而嬌嫩如玫瑰的朱唇,渾然天成的高傲氣勢,足以讓男人血脈僨張、呼吸困難、眼神迷濛……
單單第一眼印象,就讓花慕忻冷凝的目光興起一抹異樣;沒想到區區一個服務生竟然能引起他的注意,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現象。
她不像一個服務生,就算那套制服穿在她身上,也很難遮蓋住她與生俱來的魅力;花慕忻打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阮又琳身上。
「看夠了沒?」
很沖的話不假思索地經由阮又琳的口中逸出,她一雙晶亮的眼眸充滿怒火的瞪著花慕忻。
花慕忻微微一愣,隨即反應迅速地回應:「還沒。」他莞爾一笑,臉部冷僵的線條隨著阮又琳怒氣沖沖的臉龐,逐漸放鬆。
很奇怪的,看到她生氣的臉龐,他心中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流露出難得的好心情。
「這是您的晚餐。」將置物車上的食物一一放在偌大的桌子上,阮又琳一刻也不想逗留的轉身欲離開。
「等一下,我有一個疑問。」見她立即轉身,花慕忻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連他都訝異自己這異常的舉動。
「先生,你想做什麼?」阮又琳眼神防備的瞪著他,好似他是一隻隨時都會撲上來的色狼。
「我只是想知道你剛才一看到我時似乎很訝異,是為了什麼?」或許是不想太早讓她離開,所以他隨便的找了話來問。
「若這只是你釣馬子的手段,我會感到很不齒。」她撇了撇嘴,眼光斜睨著他,但心裡卻另有一番心思。
沒想到他目光這般敏銳,她剛剛微愕的眼神竟逃不過他犀利的眼睛,看來她必須小心點,以免一時大意壞了計畫!
原本她手上的資料顯示,這次到日本出差的人是月慕優,但沒想到竟變成花慕忻,所以她才會感到錯愕。
但無妨,無論是誰,都難逃她撒下的致命情網!
為了替父親報仇,她必要拿這四人之中的其中一個開刀,把父親的冤情一一加諸在這四人身上,讓他們知道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夠順他們的心、如他們的意。
所以當花慕忻以焦灼的目光盯著她看時,一股厭惡之感立即衝上她的腦門;一想到就是因為他們的殘酷無情,父親才會至今仍蹲在苦牢裡,讓她失了分寸的怒瞪了他一眼。
其實她該有服務生應有的態度,否則會讓花慕忻心生疑竇;一思及此,她迅速轉換成一張笑臉。
「我只是因為你長得很帥,一時之間亂了心神,若先生沒有疑問的話,我想先去忙別的事。」
「等等。」他看出她在敷衍了事。
這是他第二次挽留她,從不在意任何女人的他竟然又破天荒的出聲留住她,看來,他應該好好的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不讓眼前的女人一再影響他一向冷靜自若的個性。
但他深灼的目光卻背道而馳的落在她胸前的名牌上。
「你叫阮又琳。」中文名?
「先生有事嗎?」她必恭必敬的問。
但她眼裡不馴的目光卻很難讓人相信她是心甘情願的,因為她像極了一隻難馴的野馬。
亮麗倨傲的外表下,有著一股不服輸的氣勢。
「你是中國人?」他以中文問。
「我是台灣人,有問題嗎?」
回答他的是相同的母語,證明他所猜不假;既然是台灣人,他開始用中文與她交談。
「你擁有一張桀驁不馴的眼神,跟你的工作不配,像你這種高傲的女人,要你對客人低聲下氣,似乎委屈了你!」莫名所以的,他的直覺這樣告訴他。
「先生,你說這番話未免太抬舉我,我是個服務生是個事實,而且我喜歡這份工作,並沒有委屈我。」
「是嗎?」他灼熱的目光將她從頭掃到尾。「你很有趣!」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再三地注意,而她,是頭一個。
「先生長得不賴,甚至可以媲美大明星。」她承認他長得很帥,但也用不著紆尊降貴去勾引一個服務生。
莫非他不像外面謠傳的是一個不近女色的男人?
看他這副模樣,倒像一個想釣女人的登徒子!
「那又如何?」
「我想只要你勾勾手指頭,馬上會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用不著用這種老掉牙的方法泡妞,況且我只是一個服務生,實在承蒙不起你的慧眼識英雄。」這句話在貶他,也在褒獎自己的美麗。
「哼,你太高估自己的能耐!」花慕忻冷哼一聲,隨即撂下話。「你可以離開了。」
阮又琳的話提醒了他的異樣,他忽然斂起一張冷若冰霜的臉龐。
這女人分明以為他看上她,所以才會再三找借口問她話,她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他花慕忻是一個毫無溫度可言的冰人,對感情更是嗤之以鼻,女人之於他只是垃圾,他會對一個身份地位都不及他的女人動心?別說笑了。
她以為變臉比變書還快是女人的專利,沒想到花慕忻也是如此,若沒經過一番詳細調查,知道眼前男人是一位冰人,她還真會誤以為是自己記錯了。
「那麼先生,請慢用。」
阮又琳露出公式化笑容,笑容可掬的推著餐車離開,一點也不受花慕忻的情緒影響。
等她離去後,一股悵然若失的情緒突然湧上花慕忻的胸口,一瞬間,室內的空氣迅速下降至零下的溫度,如同他臉上冰冷的表情……
他相當訝異,只是一個服務生竟然就能引起他諸多不必要的情緒,看來,他必須盡快完成合約,然後遠離這個是非地,飛回台灣。
他從不輕易相信任何女人,所以不會讓一個不足微道的女人影響他的任何決定,就算只是一絲細微的異樣,他也決定視而不見。
阮又琳怒氣騰騰的走入員工休息室,滑嫩如絲綢的肌膚因血液的流動而白裡透紅,不因她的怒火而大打折扣,反而將她的美麗襯托得更加撩人。
「怎麼了?」鍾品璦張大一雙水亮眸子,瞅著怒火中燒的好友。「難不成是你被吃豆腐了?」晶亮的眼眸流轉出一股關心。
「不是。」阮又琳臉部表情有些僵硬。
「既然不是,你幹嘛這麼生氣?」據她所知,月慕優是一個好色之徒,她會放過又琳這個性感尤物嗎?
當初又琳為了替父親報仇雪恨,派人調查翔鷹集團四個最高領導者的資料;當她知道月慕優即將赴日出差時,臉上有說不出的喜悅。
如今她偽裝成服務生,就是想親近月慕優,想以美色誘拐他。
等到月慕優上勾後,她準備將他迷得神魂顛倒,然後再無情的將他拋棄,讓他一嘗椎心刺骨的痛苦。
但是……瞅著眼前怒氣沖沖的好友,情況似乎有些改變?
「房間裡的人不是月慕優,而是冰人花慕忻!」
為了這個周詳的計畫,她付出許多心血,如今卻因為花慕忻而付諸流水,教她如何甘願!
阮又琳緊抿著一雙含恨的嘴唇,表情冷到極點。
父親出事的當時,她人在日本讀書,當噩耗傳來之際,她趕回台灣卻晚了一步;父親那副潦倒不甘心的模樣,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她腦海中……
每當想到父親痛恨那四人的表情,她就發誓一定要為父親報仇。
好不容易等到她攻讀完學位,準備回台灣展開一連串報復計畫時,卻恰好得知月慕優即將到日本出差一個月的消息。
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讓她甘願偽裝成服務生到這家五星級飯店工作,就是想要近水樓台先得月,實施她的誘惑計畫……
沒想到一切計畫都已就緒,卻臨時換帥上陣,讓她頓時亂了陣腳。
據她所知,花慕忻不像月慕優那麼好對付;想用美人計接近他,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光看他剛才的凌人氣勢,就知道他是一個情緒難以捉摸、高深莫測的男人。
「怎麼會這樣,資料上寫的不是月慕優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換成花慕忻,這下好了,我這陣子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原本她以為用自己的美色去勾引月慕優不成問題,但是現在換成一個不近女色的花慕忻,她根本是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