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唐浣紗

    店員笑容可掬地走過來招呼。「兩位好，這件是班尼頓最新的冬裝，前幾天才剛到貨呢！很受歡迎喔，這款賣得非常好。」

    「你喜不喜歡？」曉舟看著敖震邦。「我看到你的鞋櫃裡有好多雙F系列的賽車鞋，我就猜想，你一定很喜歡這個F的商品。」

    敖震邦很意外。「你連鞋櫃都注意到了？」

    曉舟不好意思地笑著。「我剛好打掃鞋櫃嘛，不小心就看到了。」才怪！其實啊，只要是他喜歡的東西，她都會牢牢地記在心底。

    敖震邦動容地望著她。這個女孩真的很特別，明明外表看起來像是天真夢幻的小公主，可是一談起戀愛，卻變得非常貼心、非常賢慧。逛服飾店時，她不像其它女孩忙著為自己物色新裝，反而打從一踏入店裡，她看的、摸的都是男性用品，一心只考慮到他。

    曉舟挽著他的手。「你送了禮物給我，我也好想回送你禮物，這件衣服好不好？」她輕撫著頸間的幸運草鏈墜，笑容好滿足。

    敖震邦深情地凝視她，看著她溫柔的撫摸鏈墜，縷縷柔情也傳入他的心坎。「好，只要你喜歡，我一定喜歡。小姐，麻煩你幫我拿適合我的尺寸。」

    敖震邦從試衣間出來，曉舟雙眼一亮。「哇！好帥好酷，好搶眼喔，這件衣服真的很贊，我一定要買下來送給你。」

    店員笑嘻嘻地推銷。「既然小姐這麼喜歡，你也試試嘛！這一款我們有出情人裝喔，你可以穿S號。」

    「情人裝？」曉舟更加興奮。哇，跟男朋友穿情人裝也是她長久以來的夢想耶！「好！我要試穿，請你拿S號的給我。」

    然而試穿後，曉舟原本的笑臉卻不見了。

    她走出試衣間，沮喪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太大了。」明明是S號的，怎麼會這麼大啊？肩線都掉下來了。

    店員替她調整衣服。「真糟糕，不太合身耶，這一款是屬於男裝的size，不過我們有很多女客人都可以穿S號，只是小姐你比較嬌小玲瓏，所以這一件好像真的太大了。」

    「怎麼會這樣？唉，這件衣服很漂亮呢……」曉舟很難過，嗚嗚，這個設計師欺負人啦！是怎樣？女生不滿一百六十公分的很多啊，為什麼不出更小的尺碼？可惡！

    敖震邦不忍見她難過。「曉舟，沒關係，我們可以看看別件啊，倘若這裡找不到，我們再去其它的專櫃找找看，一定可以挑到適合你、也適合我的衣服。」

    這個小女人的心願好小，只想跟他一起穿情人裝，這麼簡單的願望，他」定要幫她完成。

    「不行！」她嘟著小嘴。「你穿起來真的很出色，我就是想送這一件給你。」

    「我有好辦法了！」店員靈光一閃。「小姐，你可以試試我們的童裝啊！這一款也有出童裝，你的身材嬌小，穿最大號的童裝，一定很合身。」

    「童裝？」曉舟一陣錯愕，好像有群烏鴉飛過眼前——哇咧！這個見鬼設計師太過分啦，竟然要她穿童裝？嗚嗚……

    看著她忽青忽白的臉色，敖震邦溫柔地攬住她的肩。「沒關係，我們還是去別間逛逛吧，這裡可是百貨公司耶，要什麼品牌都有，一定還有更好的選擇。」

    童裝……看著英挺俊帥的敖震邦，曉舟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道：「好啊！沒關係，那我就試試童裝，小姐，請你拿來給我試穿。」

    「好，我馬上去拿。」

    「曉舟？」敖震邦好錯愕。「你不用這麼堅持吧？」要委屈自己穿童裝？

    她倔強且固執地道：「我不管！人家就是想跟你穿情人裝嘛，童裝也沒關係啊，只要穿起來合身，管他是童裝還是女裝？」

    曉舟又進了試衣間，這次試穿的結果讓她非常滿意。

    「哇，好好看喔，好合身呢！」她站在鏡子前，陰霾一掃而空，小臉青春洋溢、容光煥發，拉起敖震邦的手，快樂地轉圈圈。「你看。我們兩人看起來好登對喔！誰都看得出我們正在熱戀。」

    「我們本來就在熱戀啊，你是我最親愛的女朋友。」敖震邦扣住曉舟的腰，黑眸鎖住她。「你怎麼了？曉舟，我覺得你好像……很沒有安全感？」

    聽到他這麼一說，曉舟的眼眶突然泛紅，慢慢地低下頭。「對不起……我並不是不信任你，只不過，我真的……真的沒有安全感……」

    敖震邦皺起濃眉。「為什麼？你為何會有這種感受？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我不夠體貼？你告訴我，我馬上改。」越是接近她，他越被這個單純的女孩所吸引，她的心思是這麼純淨，像是玲瓏剔透的水晶。他但願能好好地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問題……」曉舟的聲音越來越低。「雖然我們已經在熱戀了，可是，我的心裡卻感到不安。因為你太優秀、太出色，我常常疑惑，你真的喜歡我嗎？傑出如你，怎麼會看上這麼平凡的我呢？你是金融集團的總經理，能力卓越，可以處理好多複雜的事。而我……我什麼都不是，我跟你……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不安地雙手絞在一起，語氣好憂愁。「我很呆、很笨，又沒有數字觀念。有時候，看到你下班後還會在書房望著電腦發愁，我就知道你有公事上的煩惱，我很懊惱，氣自己為何不能幫你分擔？我好怕……怕這場愛戀來得快，去得也快。我怕你會突然醒悟，發現我不是你要的女人，我怕你嫌棄我，討厭我。」

    她哽咽了，強忍著淚水。「其實，我一直覺得自己不是你理想中的女朋友。像你這麼傑出的男人，身邊的女伴應該是個精明能幹、處事條理分明的女孩。她應該也很有數字觀念，可以和你暢談國際經濟趨勢、可以跟你聊各國股市……那些複雜的東西，我通通不懂。」

    「傻瓜。」敖震邦長歎，不管一旁的店員，逕自把曉舟拉入試衣間裡，捧起她的臉。「真是個小傻瓜，居然在擔心這些無聊的問題？沒錯，你的確很沒有數字觀念，但談戀愛的人不需要數字觀念，戀愛只需要笑容和熱情。你是唯一可以讓我微笑的女人，只要有你的陪伴，我就感覺好輕鬆、好快樂。你無法征服數字，卻可以徹底地征服我的心，這樣還不夠嗎？還不是相愛的證明嗎？」

    一句「你無法征服數字，卻可以徹底征服我的心」，讓曉舟心湖沸騰，眼淚宛如珍珠般顆顆墜下……

    她擦著落到腮邊的淚水，傻呼呼地追問著：「真的嗎？你將來真的不會嫌棄我嗎？我真的很呆喔，除了會整理家務、種植花草之外，我幾乎什麼都不會……你在工作上遇到困擾，我都無法替你分憂，因為我根本看不懂你的工作內容，那些數字對我而言太可怕了。」

    敖震邦微笑地緊緊摟住她，讓她貼在自己的胸前，清楚地感受他的體溫、他的心跳。「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好好陪伴我，好好地愛我就夠了。工作上的事，我有助理、有秘書。秘書也許可以分擔我的工作量，卻無法給我甜蜜的感覺。」

    他輕撫她的秀髮，一字一字道：「也許在你的眼中，我可以輕易處理好許多艱難的問題。可是，笨曉舟，你知不知道，我唯一想好好處理的，就是我們的感情，我最在意的珍寶——就是你的心。」

    捧起她的小臉，他慢慢地親吻她，由額頭、眉間、鼻樑一路吻下，吻得深情而纏綿。「小傻瓜，不要再煩惱這些問題了，更不許懷疑自己，懷疑我對你的愛，知道了嗎？」

    曉舟哭得更是淚眼朦朧，用力回抱住他。「我知道，我相信你，永遠相信你。」

    心口盈滿了愛，他寬闊的胸膛像是最溫暖的海洋，而她是海洋上的小小扁舟，暖暖的海水包圍住她，讓她幸福地蕩啊蕩、蕩向幸福的國度……

    第八章

    這天下午，吸塵器轟隆隆作響，曉舟圍著圍裙，忙碌地在每一個房間來回穿梭。

    打開敖震邦的房間，看到書桌上一迭亂七八糟的資料，馬克杯內緣還殘留一圈白色的泡泡，是他昨晚喝剩的熱牛奶。

    熱牛奶是她泡的，她知道震邦常常在夜裡工作，所以特地沖了熱牛奶、又烤了一些餅乾送進來。她不希望他再喝傷胃的黑咖啡，還是熱牛奶對身體較好，還可以幫助他放鬆情緒，提升睡眠品質。

    「啦兒啦、啦兒啦、啦兒啦啦啦……」她愉快地哼著歌，動手收拾凌亂的桌面，撿起他扔在地上的襯衫時，嘴角的笑意更是擴大。她喜歡幫他整理房間，不管房間有多凌亂，她都不在意。因為這是屬於她的專利，情人的專利。

    在外人眼中，敖震邦是個處事嚴謹的男人。可是，只有她可以看到他偷懶、隨興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