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嘉人

    ——《那勒坦爾帝國紀》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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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華德的臉色在聽到葉赫蘭那一句「你是海恩王子」的一瞬間變得鐵青。他愕然地看著眼前的葉赫蘭，半張著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葉赫蘭卻在看到霍華德的窘況之後笑了起來：「沒錯吧?其實我在看見那張畫像的時候就感覺很眼熟，彷彿在哪裡見過似的。果然沒有錯，那張畫像裡的人就是你呀!」

    葉赫蘭彷彿是挖掘到甚麼秘密的好奇小孩一樣，仰著臉看看面前被她的話怔住的男人。

    「第一次我在船上見到你的時候，你臉上有很多鬍子，而且穿著一身古怪的衣服。第二次我在監牢裡看到你，你的衣服又破又爛，而且還帶著血跡。可是現在你把鬍子全部刮乾掙了，而且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所以我一下子就認出來啦。我的眼力還不錯吧!咦，你怎麼不說話?」

    葉赫蘭伸出手在霍華德眼前搖了搖：「喂，你怎麼一直在發呆?」

    她的手腕冷不防地被霍華德抓住了：「你說的畫像，是甚麼?」霍華德陰沉著臉惡聲惡氣地逼問。

    葉赫蘭嚇了一跳：「好痛!」

    霍華德有力的大手捏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就好像是老虎咬住了小白兔。

    霍華德放鬆了一些，然而葉赫蘭的手腕上已經泛起紅暈。

    「你告訴我畫像是怎麼回事，我就放開你。」霍華德說。

    「畫像……畫像是掛在艾蘭宮裡的啊!」葉赫蘭委屈地開口。她的手腕已經紅了一圈，很有馬上就要腫起來的趨勢。

    「艾蘭宮裡的畫像?」霍華德有些奇怪地看著葉赫蘭，似乎在腦海裡回憶著什麼。

    「哪一幅畫像?」

    「嗯……就是你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上面有銀色的大鳥圖案的那一幅啊!」葉赫蘭盡力描述看畫面。

    霍華德低頭沉思半晌：「是那一幅嗎?」

    「是啊。」葉赫蘭點點頭。「我沒有認錯的!而且宰相也告訴過我，畫上的人是海恩王子，奧立維的哥哥呢!」

    「宰相?」霍華德怔了怔。「你是說告訴你畫像上的人的是保羅?」

    「保羅?」葉赫蘭也怔了怔：「誰啊?」

    霍華德怔了一怔，立刻發現自己失言。馬上道：「那勒坦爾的貝斯爾宰相，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名字。難道你不知道嗎?」

    粗心大意的葉赫蘭並沒有聽出什麼異樣，只是「噢」了一聲：「我知道啦，但是我從來沒有叫過宰相先生的名字，所以你說『保羅』的時候我沒有想到你是在說他。是啊，我把宰相先生帶到畫像前問他那是誰，他告訴我那是你。不然我怎麼知道那是誰?那畫像上的你臉上沒有鬍子，也沒有現在這麼黝黑。所以我當時沒有認出來是你。」

    「原……來……如此……」霍華德喃喃自語了一會兒，抬起頭時，目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公主殿下，長相相似的人有得．是，你怎麼就肯定你說的那幅畫像上的海恩王子就是我?」

    葉赫蘭似乎被他問住了：「這個……」

    「你真的認為一個海盜會是那勒坦爾的王子?」霍華德冷笑一聲。

    「公主殿下，你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

    葉赫蘭想了想：「海恩王子是金色頭髮，藍色眼睛，你也是金色頭髮，藍色眼睛啊!」

    霍華德哈哈大笑：「公主殿下，耶勒坦爾國內金色頭髮藍色眼睛的人滿街都是，泰瑞的人也大部分都是黑色頭髮黑色眼睛的!」

    「但是你沒有鬍子的時候和海恩很像啊!」葉赫蘭不服氣地說。

    「所有的男人刮光了胡了看起來都一樣。」霍華德冷笑。「公主殿下，你認為你能清楚地分辨出任何兩個只見過一面的那勒坦爾人嗎?我手下有的是金髮藍眼，相貌差不多的人，要不要讓你親自測試一下?」

    「可是奧立維就不一樣。」葉赫蘭固執地反駁。「我能夠分清楚你和奧立維!」

    「憑什麼?」霍華德根本不相信。

    「你是藍眼睛，奧立維的眼睛是一藍一黑。」葉赫蘭直截了當地說出了霍華德和奧立維這間最明顯的差別。「而且我也可以分辨奧立維和宰相大人啊，因為宰相大人的頭髮是銀白色的，而奧立維的頭髮是黑色的。」

    「看來你對奧立維真是印象深刻。」霍華德臉上突然變色，目光冷冽地看著眼前嬌嫩的小公主。

    「是啊，我們是好朋友暱!」葉赫蘭天真地回答。

    「可惜你不能和奧立維結婚了。」霍華德冷冷地宣佈，口氣中帶著葉赫蘭聽不出來，而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得到的濃烈怨恨。

    葉赫蘭歪看頭看著華德，臉上是好奇的神色：「什麼是結婚?為什麼我要和奧立維結婚?」

    霍華德臉上明顯流露出錯愕的表情「公主殿下，難道你還不知道你要與奧立維結婚的事實嗎?」他的手無意中捏緊了葉赫蘭的手腕。

    「奧立維沒有告訴過我呀……你放開我的手好不好?」葉赫蘭簡直要哭出來了，自己的手腕被他捏得好痛啊!

    霍華德鬆開了葉赫蘭的手腕，看著那雪白的肌膚上一圈淺淺的青紫……他突然發現自己正坐在葉赫蘭的床邊，而葉赫蘭的身上，還只穿著白色的貼身小衣。雖然天真的葉赫蘭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衣物過於輕薄，她少女玲瓏的體態足以讓霍華德心頭一震。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內疚和羞慚：「我給你拿些藥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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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霍華德手上抱著一些衣物，拿著藥膏回到房間時，看見葉赫蘭還坐在床上，看著自己青紫起來的手腕發怔。

    「把衣服穿上。」霍華德將衣服和藥膏放在床上。「然後出來吃飯。」

    說著他轉身離開房間，讓葉赫蘭一個人梳洗穿衣。

    「咦，紅杏兒呢?」葉赫蘭奇怪地詢問。「她在哪裡?」

    「紅杏兒是誰?」霍華德停在門口，回頭問道。

    「我的侍女啊。」葉赫蘭回答。「每天都是她幫助我穿衣服梳頭髮。」

    「她不在這裡。」霍華德無奈地說。「你只能一個人穿衣服梳頭了。」

    「哦。」葉赫蘭失望地點點頭。看來只能自己動手啦。

    霍華德看了她一眼：這位公主雖然嬌貴，但是似乎並不嬌氣，即使沒有侍女的侍候，似乎也能夠自己動手穿衣梳洗。他走出門去，讓葉赫蘭一個人穿上衣服梳好頭髮。

    葉赫蘭費了一些時間終於穿上了霍華德拿來的衣服，衣服很不合身，而且質地非常粗糙。

    「這件衣服好大。」葉赫蘭走出門外的時候，對靠在門外牆壁上等待她的霍華德抱怨。「袖子好長，下擺好長。我很擔心我會不會摔跤。」

    霍華德好笑地看著眼前穿著一身肥大衣服的葉赫蘭，那件長袍是他的，葉赫蘭穿著當然不合身。但是他挾持葉赫蘭的時候沒有來得及找幾件葉赫蘭的衣服一併帶來，而且這裡也從來沒有女人，自然也不會有女人的衣服可以讓葉赫蘭穿。

    「我這裡是海盜的巢穴，沒有太好的衣服。你將就穿吧。」

    葉赫蘭彷彿聽不懂似的看著他：「海盜的巢穴?」

    霍華德有點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公主殿下，你難道還沒有意識到，你是被我從艾蘭宮綁架到這裡來的嗎?」

    難道自己沒有在葉赫蘭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告訴過她嗎?為什麼她一副現在才聽懂的樣子?

    「綁……架……」葉赫蘭怔了好一會兒，突然什麼都明白了似的大叫了一聲：「啊!難道你是在我睡覺的時候帶我離開了艾蘭宮?」

    霍華德微笑著看著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處境的小公主：「沒錯。」

    葉赫蘭大大的眼睛驚惶地撲閃著，如同一對上下飛舞的小蝴蝶。

    「你……你為什麼要綁架我?」葉赫蘭臉上顯出一絲吃驚的神色。「是想要財寶嗎?可是我身邊什麼都沒有呀!」

    「我對財寶不感興趣。」霍華德笑看回答。他搶劫過的船隻夠多的了，泰瑞的珍寶在他眼中，都不如眼前活潑美麗的少女珍貴。

    這個小公主真有趣。還是和船上他見過的那樣，有點天真迷糊，但是也相當的聰敏。

    「那麼你為什麼綁架找?你是想向我哥哥索要錢財嗎?」葉赫蘭一臉的不解。

    「不，我只是感謝你在船上救了我。」霍華德笑著說。

    葉赫蘭想了想，認真地回答說：「我沒有救你啊，釋放你的人是奧立維。」

    「我知道。」霍華德說。「但是奧立維告訴我，是你要求他釋放我的。」

    葉赫蘭糾正他：「我沒有要求奧立維釋放你啊，我只是告訴他，如果你被絞死了，我會很難過。」

    「公主殿下，你真的會因為我被絞死而難過嗎ぼ」霍華德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

    葉赫蘭想了一會兒，很鄭重地點點頭：「會的。」

    霍華德深深地凝視著眼前目光清澄如同水晶的葉赫蘭：這位美麗可愛的小公主心地善良而柔弱，在船上她就為自己求過情啊!而且，她此刻對自己說：我會因為你被絞死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