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索愛浪蕩子

第20頁 文 / 金吉

    本來料到後台外會有記者守候,但那陣仗卻多得有些不尋常,連採訪車都出動了,簡單的偽裝哪能瞞過記者們銳利的眼睛?朱巖桐一看情況不對,正要讓白若楠先行折回從後門離開,大批記者蜂擁而上,把他們的退路也塞住了。

    「Vincent,請問關於X雜誌刊登你曾經讓好友替你頂罪入獄,這件事是真的嗎?」

    「你因為良心譴責而安置朋友的父親,卻把他丟在偏遠的阿拉斯加山區,這件事情你做何解釋?」

    「雜誌上指稱你害死摯友,因為怕他父親將事情張揚出去,因此才答應照顧他,是嗎?」

    人群推擠著,數十支麥克風像劍山穿插在他們眼前,伴隨而來的是刀子般鋒利的問題。

    白若楠臉色慘白,朱巖桐則面無表情。

    怎麼會這樣?她滿心疑問,卻覺得天旋地轉。

    是那個記者!她怎麼會天真的以為只要把他手中的相片全銷毀,一切就會天下太平呢?沒想到他竟然連當年朱沃丹強壓下的案子也挖了出來……當然,他去找過布魯斯先生,身為一個記者,要套出那些話絕對不是沒有辦法的。

    「無可奉告。」朱巖桐只淡淡地吐出這幾個字,拚命將白若楠護在懷裡,不讓粗魯的記者推到她,「你們不要再推了!懂不懂尊重女士啊?」火爆浪子似乎有抓狂的前兆。

    記著們隨著朱巖桐保護的動作發現了他與白若楠不尋常的親密,鎂光燈開始閃個不停。

    「請問這位小姐是你的什麼人?」

    「她是否就是雜誌上所描述,與你在阿拉斯加私會的女子?」矛頭開始指向他們之間的關係,白若楠間接地成了靶心。

    從來沒遇過這種場面的白若楠何止慌了手腳,簡直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而心裡卻又忍不住擔心那位記者到底捏造出多少傷害朱巖桐的謊言來?

    眼看情況只會越來越糟,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要突破重圍是不可能的,可是朱巖桐無論如何還是想保住白若楠令她全身而退。

    「夠了沒?叫你不要推還推!」火爆浪子真的抓狂了,搶過一架想拍攝白若楠臉部特寫的攝影機就往地上摔,尖叫聲和鎂光燈同時此起彼落。

    「巖桐!」白若楠一陣驚呼,朱巖桐老早放開她去和記者正面衝突,正想阻止他真的動手開扁,冷不防卻有人抓住她的手。

    「跟我來!」夾雜在一片嘈雜英文之中,突然出現操著標準中文的女子聲音,白若楠不禁一愣,接著就被不由分說地拉著跑。

    「等一下,妳是誰?」白若楠下意識地不願妥協,在人群中和那戴著棒球帽遮住半邊臉的女子拉扯。

    「不會害妳就對了,妳以為小舅做啥摔人家攝影機?」女孩仍是以中文和她對談,接著忽然指著天空,以英文大喊:「啊!貓王開著有HelloKitty圖案的飛碟回來了!」

    接著,托這句冷到不行的台詞造成眾人短暫的錯愕,白若楠就被這個怪女孩拉著拚命跑。

    女孩顯然對整個巨蛋的空間相當熟悉,拉著她淨挑沒人的地方鑽,沒多久兩人就甩開了黏人的記者和其他不相干的路人甲乙丙。

    白若楠還擔心著朱巖桐,但卻得先搞清楚眼前的狀況。

    她剛剛算是被這個怪丫頭出手相救吧?

    「請問妳是?」

    女孩拿下棒球帽,露出那張亞洲人氣紅不讓、迷倒無數少男的清麗臉孔。

    「Vincent小舅頭號歌迷,櫻桃小妹妹是也!」說罷,還擺了一個美少女戰士的pose。

    白若楠就算不怎麼注意娛樂新聞,但是林恩琪代言的廣告多到像天上的星星,她要不認得這位小天後都難。

    「妳是林恩琪?」她喊朱巖桐小舅?她怎麼不知道他們有親戚關係?接著白若楠想到眼前最重要的問題──

    「巖桐他沒事吧?」她忍不住心急如焚。

    「應該沒事吧!」林恩琪聳了聳肩,「對我們而言面對媒體是家常便飯,但是妳不同,所以小舅才會想辦法讓妳脫困,妳就不用擔心他了。」

    專程飛到美國來看朱巖桐的演唱會,本來朱巖桐就是打算帶白若楠與他們會合的,朱璽雅一見到門口的記者,就要她準備混在人群中接應他們。

    「可是那些新聞……」白若楠仍是眉心深鎖。

    「哎呀!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小舅那個光頭老闆會想辦法的,他很神奇的哦!還有最厲害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沃丹大阿姨,沒事的啦!」林恩琪拍拍白若楠,她們走出後門,已經有一輛保時捷等在那兒了。

    「上車吧!對了,我是不是可以喊妳小舅媽了?好好哦!這樣我過年就可以多領一個紅包了耶!」

    一路上,白若楠無法專心地擔心朱巖桐,因為林恩琪這隻小麻雀吱喳個沒完沒了,只有開著車子的朱璽雅偶爾會要她喝口飲料休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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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Vincent的新聞鬧得太大,光靠唱片公司老闆已經壓不太下去,就算加上朱沃丹動用的人脈,朱巖桐在演唱會結束後當眾摔攝影機的畫面,老早被現場轉播到全世界的收視戶家中了。

    於是一個月來,針對朱巖桐的撻伐聲不斷,縱使有他的歌迷力挺,但終究還是難逃輿論制裁。

    盲目的制裁!

    白若楠將第N份報紙丟進垃圾筒,不想再看見那些不經考證就隨意揣測的批評。

    她真不敢相信在數個月以前她也跟這些人一樣!隨著媒體的擺弄起舞,隨著他們替誰貼上標籤,就先入為主地將一個人定罪!

    疲累地倒在沙發上,這一個月來她足不出戶,因為神通廣大的記者們就是有辦法查到她是何方神聖,家住哪裡,在哪工作,於是她只好辭掉西格瑪的工作,暫時住在朋友的空房子裡。

    Vincent的巡迴演唱會只進行到一半,就被那些不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記者們逼得不得不暫時中止,現在他人又不知跑到地球上哪個角落去了。

    躲起來也好。白若楠心想,這一個月來她總心疼他一個人面對那些咄咄逼人,像在審問犯人似的記者,卻一句話也不想解釋。

    朱海棠──如今她還會接觸的少數幾個人之一,本來同在一間出版社,她卻很少與她接觸,沒想到因為朱巖桐的關係,她成為除了她父母之外最常來接應她生活所需的人,兩人才漸漸熟稔起來。

    「妳不去找他嗎?」在朱巖桐消失之後,朱海棠這麼問。

    「還不是時候,」白若楠這麼回答道,神情裡竟有一股過去從不曾有過的堅強與勇敢。「有些事,只有我能為他完成。」

    當眾口鑠金、當口誅筆伐不分青紅皂白地將罪名加諸在他身上,她是唯一能用「文明的方法」替他討回公道的人。

    重新打開電腦,這是她這一個月來忍耐著相思的煎熬,不去尋找朱巖桐的主要原因。關於Vincent,關於朱巖桐,外人眼中的浪子與惡魔,在她眼中真實的模樣……

    Vincent的傳記在半個月後出版,白若楠用英文和中文書寫,避開了朱巖桐所要保護的島上居民和布魯斯詳細的描述,發行六種語言版本,乘著一片撻伐聲浪,那本書的上市造成前所未有的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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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amflying,Iamflyinglikeabird'crossthesky.

    Iamflyingpassinghighclouds,tobenearyou,tobefree……」

    白若楠再次聽到這首歌,是在飛機上。

    三天前,成功地將傳記付梓,書才出版,白若楠就收到一封沒有署名寄件人的郵件,裡頭只有一張飛往墨西哥的機票,和一把鑰匙。那一刻,她的眼淚就這樣滴在信封上頭。

    我飛翔著,我飛翔著,越過了天空,像一隻小鳥,飛過高高的雲端,只為了與你廝守,擺脫思念的東縛……

    那時候在島上,她拒絕相信他歌聲裡的情意,也拒絕承認自己對他懷抱著心動的情愫,可是朝夕相處之下,只要真的心動了,再怎麼強硬的矜持都無法不瓦解。

    他曾經說過自己骨子裡像母親,也許會為了認定的人,連靈魂也甘願被一生一世地禁錮,那時他聲音裡有著對她的渴望,還有害怕灼熱的愛情會讓她卻步的小心翼翼。

    他曾經說過,是她讓他有了家的感覺,有了無論流浪到何方,無論受到再多挫折與艱苦,也有人為他守候、令他掛念的幸福。

    在他們的愛情追逐中,她一直扮演沉默的角色,任他像一艘獨自在大海中航行的小船,孤獨地朝她緊閉的心門前進,只為了得到她的溫柔與真情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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