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江琪

    「好了，你們全退下。」凌飛雲斥退已要引起爭鬥的眾人。

    「壯士，我怎知內人是否在你手上？」

    「你們遍尋不著她，是否想過她會在大遼？更何況，你也沒有選擇的餘地。去不去隨你，我不會笨笨的帶個人質，徒增因擾。」

    凌飛雲屈指叩小几，衡量事情輕重。小樓被耶律緒劫去大遼不無可能，現在也唯有一探究竟了。

    「好，什麼時候起程？」

    「大哥！」

    「堡主！」

    凌飛揚忍不住衝到飛雲面前道：「大哥，你真要去？」

    凌飛雲不理會他的咆哮，轉過頭問：「壯士，說出個時間。」

    「即刻起程。再不回去的話，你就等著替她收屍吧。」

    「朱羽，你準備，跟我一起去。」

    朱羽氣極地掃了耶律緒一眼，應了一聲，趕緊下去準備。

    耶律緒站起身，他猜想這兄弟倆應有話要說，他不便在場。「我在外頭等你。」

    梭閣忍住笑意跟著少主出去，他從來不知道少主有此閒情逸致整人，今日他倒見識了。

    ☆☆☆☆☆☆☆☆☆☆☆☆☆☆☆☆☆☆☆☆☆☆小樓靜靜地趴在椅子上，她不想動，也懶得起身。

    耶律大哥有事出去了，也不知何時才會回來。她給他添了那麼多麻煩，他會不會不耐煩？耶律大哥說飛雲找她找得很勤，是真的嗎？他大概是怕皇上和爹會責怪他吧！他現在應當是和凝姬甜甜蜜蜜、你儂我儂的。

    她搖搖頭，不要再想他了，難道她後半輩子都要活在回憶裡嗎？他不愛她呀！

    一陣腳步聲傳來。

    「我不想吃，你下去吧！小樓頭也不回地斥退來人。一定是玉箏又送東西過來，怕她會餓著。也真難為她了。堂堂公主還得照應她。

    「不吃成嗎？你都瘦了。」

    「呀！」小樓不敢置信的轉過頭，是他？！他怎會來大遼？他不是和凝姬正新婚燕爾？

    凌飛雲直盯著小樓，他一進房看見小樓那落寞的模樣，讓他心中隱隱作痛。來大遼的路，耶律緒已將一切事情講清楚。她一定是絕望透了，才會踏上這條不能回家的路。

    他坐到她身旁，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用柔得不能再柔的口氣道：「你憔悴了。」

    他的手是溫熱的，那她不是在作夢啦？而且他還以她盼望好久的柔情態度跟她說話……不，這是假的！

    她拉下他的手，「你怎麼會來這裡？」

    凌飛雲不答，摟住她的身子，感受這曼妙嬌軀又重回他懷抱的滿足感。

    小樓抵住他胸膛問道：「我問你，你怎會在這裡？」

    凌飛雲低下頭看她，「我妻子在，我當然是來接她回去的。」

    「接我回去？我現在算你的妻子嗎？應該是妾吧！」

    凌飛雲一手摟住她，一手撫摸她的臉龐，輕聲道：「我沒有小妾，若有的話，也是你。你不是妻妾全包了？」

    小樓看向他，眼中充滿不信。他最後那句話是承諾只要她一人嗎？男人不是最自私的，他會放棄左擁右抱、妻妾成群的快樂嗎？

    她冷冷一笑，「凌飛雲，別再說些騙人的話了。你費盡千辛萬苦找我，我爹和皇上絕不會怪罪於你。你走吧，我們在一起本來就是一場錯誤，你還要繼續錯下去嗎？」

    「為什麼你老認為事情就是這般？」

    「事實勝於雄辯。」

    「你真正瞭解事實嗎？」

    她低下頭不想看他。

    凌飛雲被她的動作惹火了，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強，引起小樓痛呼。

    「你想殺我是不是？」

    小樓生氣的對他大吼，卻訝然發現他眼中盛滿憂傷。她傷了他嗎？

    「小樓，我對你的心，難道你看不出來？」

    他近乎哀求的語氣，不由得讓她心軟下來。有那麼一刻，她甚至相信他在乎她。

    「你認為你真的待我好嗎？」她還是無法接受這事實。

    凌飛雲深深地看著她，為何她感覺不到他的愛、他的心？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從未和女子相處過，我不知你要的是什麼，我只能以權力、物質來滿足你……別哭。」

    凌飛雲輕輕拭去小樓的淚水，他不要她哭泣，她的哭泣總會讓他心頭悶悶的。

    小樓掙脫他那不再那麼緊的擁抱，走到另一頭。「你真的在乎我？」

    凌飛雲點點頭，不在乎小樓背對他，看不到他的表情。「我真的在乎你。我承認剛開始，我對你是有點不滿，我不想那麼早就成親，可是漸漸地，我被你吸引了。你活潑、調皮卻又識大體的表現讓我心動，你的柔情、體貼讓我無力招架。小樓，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受苦。」

    他急切、充滿愛意的口氣讓她真的想屈服。她緊捉住衣襟。

    心中徘徊不定，她真能相信他嗎？

    「小樓！」

    良久，小樓才幽幽開口道：「你走吧，我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

    飛雲氣急敗壞的衝到她背後，用力扳過她的身子，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為什麼？高飛說女人喜歡物質、權力，我全給了你。凝姬說女人最需要承諾與保證，我也說了。為什麼你還是不相信我，不跟我回去？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對你的愛？」

    小樓怔住了，不是因為他又急又氣的模樣，而是因為他的話。對呀！她不是一直想要聽飛雲訴說他的愛意，如今飛雲說了，她為何又不信？

    「小樓！」凌飛雲擔憂的低喚，剛剛他那急切的模樣是否嚇到她了？

    他的呼喚讓她回過神。她低低道：「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不！」他堅決回絕。「我若真讓你靜一靜，你又會往死胡同裡鑽。」

    「不會的，我要好好想想，我一時無法接受事實。」

    「我對你的心意，你看不出來嗎？你不是說過事實勝於雄辯，我愛你，這是不變的事實。」

    她心頭為他的話狠狠一震，他說了好幾次愛她、在乎她，這是真的嗎？不行，她要試試他是否真的愛她，她不要後半輩子活在痛苦之中。

    於是，她決定道：「我還是原來那句話，事情的變化讓我措手不及。」

    凌飛雲猛然放開她他就這麼不值得她信任嗎？他咐在她耳旁，森冷地說道：「你想，我會放棄嗎？」

    小樓還來不及思索他這話的意思，只感到頸子一痛，而後倒在凌飛雲的懷裡。

    「我絕不放手。」

    他一字一字的說。平靜得令人害怕，也不管小樓早已昏迷，根本聽不到他的話。就算是必須讓小樓一路睡回龍虎堡，他也不管了。

    第六章

    朱羽和耶律緒一同喝著酒。朱羽生性豪邁且嗜愛杯中物，耶律緒向來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兩人一拍即合。凌飛雲一進去對小樓解釋，他們馬上將酒菜擺上桌，開懷暢飲。

    「好酒！耶律兄，我朱羽好久沒這麼痛快地喝過了。」在來大遼的路上，知曉耶律緒是夫人的朋友後，他對耶律緒的觀感全變了。知道他是大遼少主後，更是對他敬佩不已。

    耶律緒拍著朱羽的肩。「那多喝點，我也好久沒碰到對手了。你們中原不是有句話，『酒逢知已千杯少』，難得碰到你，我們喝吧。」

    「干！」朱羽難得碰到同愛杯中物之人，且喝酒十分豪爽；他在龍虎堡喝個酒都得偷偷摸摸，喝得一點也不爽快。

    耶律緒喝得正痛快，眼尖的瞥見凌飛雲。

    「凌兄，你這是做什麼？」耶律緒驚訝地問。他們兩不是在談事情，怎麼結果是凌飛雲抱著小樓出來？

    凌飛雲不答反問，「耶律兄，你有沒有現成的迷藥？」

    耶律緒一愣，隨即道：「你要做什麼？」

    凌飛雲看小樓一眼，再看著耶律緒。

    「小樓不肯隨回去，這迷藥是要在半路上用的。」

    朱羽吃驚的張大了嘴。

    耶律緒一笑。虧你想得出來。不過依小樓這烈性子，你的確得帶著。「

    耶律緒眼裡儘是戲謔，沒想到堂堂北方霸主會做出這種事，可見小樓在他心裡佔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堡主，你真要這麼做？夫人很凶的，這樣帶回去不好吧？」

    朱羽勸道。

    凌飛雲橫他一眼。「是嗎？」

    朱羽傻笑，堡主知道了？唉，堡主這麼聰明，會看不出來他喜歡思兒嗎？臨走前，思兒千交代萬交代，說不能讓夫人受一丁點苦，要是夫人回去後多有抱怨的話，思兒會一輩子不理他的。

    「堡主，心照不宣嘛！」朱羽又是請求又拜託。「你總不會想看到我一輩子打光棍吧。」

    凌飛雲無奈的看他一眼，轉過身對耶律緒道：「耶律兄，麻煩你找一輛馬車，我好將小樓送回去。」

    耶律緒笑道：「這不成問題。」

    「多謝。朱羽，將一萬兩交給耶律兄。」

    耶律緒將銀票推回去給朱羽。

    「凌兄，這一萬兩並不能表示什麼，我和小樓的交情笆是這身外之物可替代的。」

    「不，這一萬兩本來就是耶律兄應得的。再怎麼說，我凌飛雲都欠你一份人情。賞銀歸賞銀，人情歸人情，這兩者怎能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