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顏依依
當時她好奇得直想衝到新郎酷哥那裡追問實情,怎奈單大哥說她一跑去八卦,萬一讓酷哥惱羞成怒,與新娘閃電離婚,他的賭局豈不白搭。
怕壞人好事,她也只能強忍下好奇因子,答應今晚也不會跑去單家湊熱鬧,瞧看靖揚如何對待他以兩天的神速娶進門的老婆。夜幕已深降許久的此刻終於接到「目擊者」的電話,她的情緒激昂可見一斑。
「怎麼個寶貝法,單大哥要作實況報導呀!」未等電話裡傳來回話,她已像個戲迷催討情節發展。
單擢安莞爾—笑,據實相告,「澄心第—次跟我爸媽見面,看得出她很緊張,靖揚或摟或攬,很貼心的安撫她,大手幾乎整晚都牽著她的小手,有他在,澄心明顯放鬆許多,跟我爸媽相處也不再那麼拘束。」
「你確定酷哥不是趁機吃我高中同學豆腐?」
「如果吃豆腐的人是那樣溫柔似水的話。」
「啐,靖揚不損人就謝天謝地了,哪來的溫柔似水。」天下紅雨看有沒有可能。
「是嗎?他幫澄心剝蝦殼。」他開始報導酷哥的溫柔事跡。
嘿!「怎麼我們一起吃飯他從沒幫我剝過?」
「他還幫澄心挑魚刺,一根都不放過。」溫柔事跡二,當時連他都看傻了。
嘩嘩!「他半根都沒替我挑過,那A差這麼多!」
單擢安呵笑出聲,「那還用說,你又不是他老婆。」
顏築拍桌子抗議,「好歹我跟他可是相交多年,情同兄妹的朋友耶!等一下,單大哥的意思是靖揚跟澄心的感情是搏真的?」
「你要是看見他們兩個吻得難分難捨,就不會這麼問了。」
怔了下,她像聽見天下奇聞,由梳妝台前跳站起來,「你說靖揚吻澄心吻得難分難捨……赫,還唯美至極?!」
「嗚……哇啊——」一串嚎啕哭聲陡地透過聽筒傳入單擢安耳裡。
「這是——小箏?」他問。
顏築無奈的轉頭望向在她床上哭得很難看的妹妹,「就是她,我告訴她靖揚跟澄心結婚時她已經哭過一次,剛剛在旁邊聽我講電話,又開始扁嘴……」
她話還在嘴邊,顏箏的哭喊聲不顧形象的插入,「騙人!靖揚哥哪可能娶比我醜的藍澄心當老婆,還吻她吻得一塌糊塗!嗚……騙人啦——」
「拜託,你哭小聲點,人家單大哥都看見靖揚吻澄心了,你還不接受事實。」竟說澄心比她醜,這妮子的眼光有待加強。
「其實看見靖揚小倆口深情擁吻的,還有我爸媽。」單擢安笑笑的作補充。幻滅是成長的開始,小箏的確得接受她的白馬王子愛別人的事實。
顏築如他所料轉述狀況,「連伯父、伯母也瞧見靖揚吻澄心!」耳邊傳來妹妹又一聲不信的哇哭聲,她掏掏耳朵,繼續說:「我到今天才知道酷哥這麼熱情,可惜沒能親眼目睹那唯美的纏綿。話說回來,這兩個人真不夠意思,早就來電還將我們蒙在鼓裡。」
「嗚……那個藍澄心一定是因為想跟靖揚哥拉保險才嫁他的啦!」白馬王子轉眼間變成別人的老公,顏箏忍不住又哭嚷出她的不甘心。
聽見她的嗚咽控訴,單擢安慎重的提醒顏築,「你記得告訴小箏,千萬別在靖揚面前這麼說,早上我不過當他的面問出同樣的質疑,就差點挨他的拳頭,而且事實並非小箏想的那樣,若讓靖揚聽見她的嚷嚷,很可能再也不理她。」他家酷老弟對澄心的呵護程度,小箏絕對想像不到。
「聽單大哥這麼說,那個平時懶得動心的帥哥這回是徹底的栽進愛情海了。」他跟澄心,嗯,愈想愈速配。
「哇啊,騙人啦!嗚嗚——」有人又開始唱哀歌了。
單擢安直覺好笑,「你不安慰一下小箏?」小妮子失戀嘍。
顏築瞥望正在擤鼻涕「包水餃」的妹妹,搖搖頭,「讓她哭一哭發洩也好,她總該學著長大。」
彷彿聽進自個姊姊的話,顏箏的啜泣聲逐漸減小。就算心裡不服,可她的靖揚哥原本就只把她當妹妹,她能怎樣?人家不是說下一個男人會更好,那,下一個白馬王子應該也更優吧!
「小箏很聰明,想必很快就能走出這段幻滅暗戀、對了,你可別跑去找靖揚揶揄他這麼快娶澄心,他若像我早上說的那樣惱羞成怒,來記閃電離婚的回馬槍,你自己跟我爸媽交代。」他父母可是很喜歡澄心這個兒媳婦。
「什麼?我正想明天找他,好好消遣他一頓說。且既然他只要澄心當他的妻,哪可能來單大哥說的那記回馬槍。」
「任何事都有意外,小心一點好。」
然而有個問題單擢安到現在仍想不透,今晚爸媽問靖揚何時可以為他和澄心補辦婚禮,他沒給個大約的時間,反而回了句古怪的「等時機成熟再說」。
什麼時機?等他老婆懷了他的娃娃時,再來個雙喜臨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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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得只聽見屋外秋風吻碰窗戶的輕微聲響。
當懷裡不若前兩夜有他熟悉的馨香身子依賴的偎著他,令他輾轉反側仍了無睡意,單靖揚再也無法否認,他確確實實愛上了她——他的假妻子。
很震撼,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對個讓他有意見到底的丫頭動心。究竟是何時對她情牽意動的?一開始的挑剔便已情陷,或逐次的相處教她悄悄偷去了心?
沒有答案,只曉得自己千真萬確的愛了。
抬頭望向床頭櫃的小鬧鐘,他濃眉微凝,都已經十一點五十二分,他那個前兩天早窩進他懷裡睡翻的不良嬌妻人呢?躲起來偷偷生他今天未知會她就帶她回去見爸媽,害她彆扭一整晚的悶氣,或不夠意思的把他這個老公晾在一旁,獨自欣賞某部精彩片子?
添上外套,他走出臥室,於和室書房外看見靜坐書桌前的纖柔身影,他毫未猶疑的跨步而入。
「這麼晚在忙什麼?」怕嚇到她,他問得低柔。
循聲轉頭,藍澄心訝然的看著他瀟灑迷人的走向她,在她身旁的榻榻米坐下。
「你不是睡了?」輕問著,她才平靜不久的心湖又有紊亂的跡象。
「沒有你在我懷裡,我睡不著。」他直覺脫口。
她的心怦咚一跳,「什麼意思?」為何讓她覺得有點曖昧,有些難為情。
黑眸定定凝視她素雅容顏,他沒打算坦白戀上了她。是不甘心的心理作祟吧,他不知不覺間整顆心都愛上,她卻只當他是讓她體會當老婆有何感覺的「道具老公」,委實有辱他的男子尊嚴,非得等拐到她的心,讓她也情繫於他,才要向她坦訴情衷。
「電視上不都這麼演?恩愛夫妻每天都要抱在一起睡。」隨口胡謅,他長臂一攬,將她抱坐他大腿上。
「電視上演的?」她呆傻瞅他,忘記掙扎他們過份親近的距離。他是指他也像她投入老婆角色一樣,融入老公的身份,抱著她這個假妻子才能入眠?
「嗯哼。」滑溜的將問題繞回來,「這麼晚不睡你忙什麼?」瞥見桌上一本有著密密麻麻黑字的本子,他伸手取過它,「這是?」
上頭的字跡是她的,可這看來像某種經文的一大頁文字是什麼?
「般若波羅蜜心經。」藍澄心尷尬的接過他手中本子。
單靖揚一愕,「般若波羅蜜心經?金剛經裡的一種心經?這篇是你默寫的?」他聽母親提過她有位朋友會默寫能靜化心性的金剛經,可沒聽過一個二十三歲的丫頭對它也有接觸。
她微赧的點頭,「默寫心經能沉澱浮躁的心情,我偶爾會寫。」
「你今天做了什麼壞事讓心情浮躁?」
水靈瞳眸朝他瞪去,「你還好意思冤枉我,今天的兇手是你耶。」
「兇手?」他危險的瞇起眼,他是殺了哪個人或放了哪家火?
對呀,害她一整晚心跳失序的罪魁禍首。藍澄心也不知自個是怎麼回事,自從他在單家庭院裡再次吻她,之後,他的陪伴雖安撫她面對他父母的緊張不安,可他每一次的體貼相待、親暱靠近,總讓她一顆心擺盪著不知名的悸動節拍,直至回到他的住處,偶然不經意的與他眼神交會,她的心跳頻律仍會出錯。
揪抓不出自己失常的原因,她試著默寫往常心情低落時,用來安定情緒的金剛心經,好不容易終於靜下浮動一晚的心,哪曉得他一出現,又輕易擾亂她的心湖。這些連她都弄不明白的怪異現象若告訴他,恐怕會被他笑掉大牙。
她只好另外找話,「你突然拐我回單家呀!還讓你家人看見、看見你吻我,這事一想起來就很糗。」真的糗斃了。
「所以你就默寫心經讓自己不那麼糗?」她害臊,他倒一派坦蕩,唇角帶笑。那個吻雖屬意外,卻也令爸媽和狡猾大哥當他們是真正的夫妻,未起半點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