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淺野薰
突然她哭了,一邊哭一邊吃,粉臉上全是奶油和巧克力。
「你怎麼哭了?」他看得瞪著眼,呆了。
「因為……因為我覺得很高興啊!」她伸手抹臉頰,全是眼淚、奶油和巧克力,因為他為她煮咖啡,還說以後他都讓她管,害她感動得哭得浙瀝嘩啦。
「高興?!」不是傷心才要哭?他迷糊了。
「嗯!」她慎重又認真的點頭。
哇咧……戈戰差點罵髒話,女人與流淚果真密不可分,無論傷心、歡喜、痛苦、驚惶、失望,都只會哭。
接著,她不停的哭又不停的吃,把盤子上的蛋糕吃光,最後還意猶未盡地伸出舌頭去舔盤子上的奶油,
「你還真能哭啊!」他緩緩地以手掌撐起上身,俯過去看她,敞開的前襟露出結實、泛著健康光澤的胸膛。
「想哭就哭啊。」她放下盤子,一隻沾滿奶油的纖纖小手,在他胸前抹了好幾下,戈戰罕見地被嚇退一步。
她又舉起另一隻沾滿奶油的手,卻被他及時掃住,「還不快去洗乾淨?」
「上面沾了很多奶油,沒先抹乾淨很難洗耶。」那只沾滿奶油的手蠢蠢欲動。
「你還敢來?我就……」難得他竟然說不出來。
「就怎樣?」她瞪著他,一副「放馬過來」的眼神。
弋戰抓起一塊蛋糕,放在嘴裡咬了一大口,留下大部份奶油,冷不防抹在她臉上。
顏歡驚叫一聲,躲避不及,乾脆衝過去把整張臉貼在他身上,弄得他一身奶油。
結果,不消片刻,兩人臉上、手上、身上都是奶油,繞著屋內互相追逐,有生以來,戈戰從沒這樣瘋過。
嗟,跟她在一起,淨做一些蠢事。
ぼぼぼ
暮春。
辛炙濤終於要娶唐勤勤了,戈戰與顏歡應邀當伴郎、伴娘。
身穿俏麗的伴娘服陪伴著新娘子,顏歡很興奮,一直哇哇叫著,興奮得好像今天結婚的人是自己,因為她第一次看見穿西裝的戈戰,簡直帥到魅力四射,忍不住多看幾眼,結果心兒怦怦跳。
輪到新人敬酒時,戈戰與辛炙濤因為職業的關係,必須隨時保持清醒狀態,習慣滴酒不沾,倒是靠顏歡擋了不少酒。
戈戰在她耳邊警告道:「不准喝太多,否則醉了,我把你扔在馬路邊。」
「勤勤是我的朋友,替她擋酒是應該的。」顏歡豪氣地回道。
「唐勤勤這個無法無天的禍害,你少理她。」戈戰對這個擅長妙手空空的女人,就是沒好感。
光是看到辛炙濤為她疲於奔命,就知道這女人有多麻煩,尤其她還教顏歡跳艷舞,實在令他沒齒難忘的唾棄。
「霸道!」顏歡翻了個白眼,賴得理他。
不過,好奇怪啊,她明明不滿他的霸道,但是不知為什麼,一對上他那雙深沉的黑眸,她就無法抗拒他?
最後,顏歡還是不勝酒力,勉強送一對新人回家之後,便趴在戈戰的寬肩半醉著,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氣息,戀著他寬闊胸膛。
戈戰邁開腳步拉著她走到車旁,她捧著腦袋呻吟,「頭好暈……又好痛,頭好痛啊——」
他拿出車鑰匙開門,越過車頂斜瞪她一眼,發現她微醺的臉嫣紅可人,「你又喝醉了……喂!你怎麼了,想吐?」
顏歡霍地腿軟,蹲在地上,戈戰趕緊過去扶起她,發現她的身體好燙,「你發高燒!」
「是啊,我昨天就有點感冒了。」她微微喘息。
「你知道自己感冒為什麼不說?知道自己感冒還喝酒?!甚至還穿這種沒袖子的薄紗禮服!」他真想掐死她算了,卻又脫下西裝外套給她披上。
她竭力站穩,側過臉看著他,「勤勤結婚嘛!」
「媽的!又是那個女人害的。」他氣得差點飆髒話,一腳踢在車子鋼板上。
「車門打不開……」一旁,顏歡連開車門的力氣都沒了。
戈戰冷著臉替她開車門,說道:「先去醫院。」
她原本要上車,一聽便掙扎不肯上車,「不要,我不要去醫院!」
「什麼不要?生病了就要看醫生。」
「我告訴你,我是藥劑研究員,我自己會配藥吃。」
「哦……」看不出來她還是專業人士,他倒有些意外。
「你懷疑啊?」
「沒……失敬!失敬!」他推她上車,說道:「藥劑研究員不是醫生,醫生才會治病,而且打一針就好。」
她死都不肯進車子,抗拒著,「我怕打針!吃藥睡一覺就好了。」
「打針比較快好。」戈戰力大無窮,一股蠻力就把她塞進車子裡,用安全帶扣好她。
砰!他甩上門,從另一頭上車,發動車子直驅醫院。
「我要回家睡覺。」她還想起身反抗。
他騰出一隻手,把她按回去,「睡覺不會退燒,病也不會好。」
「我要回家睡覺,」她歪躺在座位上,有氣無力的說著。
「閉嘴!」他不想跟她辯,省得一時失控,真的掐死她。
到了醫院急診室,戈戰把顏歡抱上病床,護士幫她量體溫,驚呼道:「四十度!燒多久了?」
「呃,大概一整天了,剛才一直叫頭暈。」他猜測的回答。
「為什麼不早點送來,萬一並發肺炎怎麼辦?」醫生聞言斥了聲,轉頭吩咐護士,「立刻打點滴。」
顏歡躺在病床上,抱著戈戰的手拽在懷裡,還傻呼呼地說:「我沒事,喝了酒才頭暈的。」
「你還讓她喝酒?」醫生怒瞪他,「感冒是上呼吸道發炎的反應,喝酒會加重粘膜血管擴張充血,這樣會使病情更加嚴重,你有沒有常識啊!沒常識也該多關心,讓她多休息,真是的,怎麼當人家老公?」
「我……」戈戰被罵得好冤,卻又啞口無言。
護士調好點滴,把病床推到安靜的角落,此時顏歡已經昏睡了。
坐在病床邊的戈戰幫她蓋被子,望著她沉睡的小臉,不知不覺地回憶著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又想到她從昨天就生病,他竟然沒有察覺到,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疏忽她了?
接著他拿出手機,開啟秘書功能頁,檢閱日程表,打電話給公司幹部,交代明天要處理的事件,打算破天荒請假,留在家裡照顧顏歡。
交代完畢之後,視線又回到病床上,手掌覆在她額上,測量她的體溫,感覺她發燙的額頭降溫了,這才鬆口氣,完全不覺自己胸口淨是滿滿的關心。
ぼぼぼ
顏歡醒了。
她睜眼,感到一陣恍惚,見外頭陽光染成一片橙紅色,印在飄蕩的窗簾上。
「呼……」
這是什麼聲音?
循著聲響處望去,她看見戈戰大刺刺橫躺在地板上。
他怎麼了?
顏歡爬起來下床,發現那聲音就是戈戰發出來的打呼聲,他正沉睡著,手上還拿著毛巾和冰敷袋。
她蹲下,雙手抱苦膝蓋,傻傻地看著他,心頭暖烘烘的,感覺好幸福!看樣子,戈戰照顧了她一個晚上,把床讓給她,自己委屈的睡地板。
還有,她想起昨晚睡夢中發冷,冷得讓她顫抖、讓她蜷縮,一雙強壯的手臂摟住了她,將她納入溫暖的懷抱裡。
他唇邊的胡碴看起來刺刺的,但他的唇看起來又是那麼柔軟,摸起來會是什麼感覺?這麼想著想著,她伸出了手,只要再一公分就可以摸到他的唇,但就在這時,戈戰猛然睜開了眼睛,多年來養成的警覺心讓他立即清醒,出於自然反應地抓住了她的手。
「早。」顏歡笑得好甜。
「好點了?」他翻身坐起,撥了撥她臉上的髮絲,探了一下額溫。
「好多了,頭不暈,喉嚨也不痛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她明知故問。
「嗯……」他含糊的應著,站起身要離開,「你睡了一天一夜,我去弄點吃的給你?」
「戈戰。」她握住他原要離去的手,央求道:「我想要你留在這裡,陪我。」
他低頭看她,每當她用這種眼神看他,他就只有投降的份,重新躺回地板上,顏歡索性趴在他身邊,與他相擁而眠,還伸出小手,擱在他厚實的胸膛上,舒服的摩挲著,唇邊漾出滿足的笑容。
幸福快樂的睡著了,她完全沒有察覺,身旁的戈戰正處於天人交戰的處境,因為她身上的馨香縈繞著他。該死的,突然他想到那些白色香花,這女人就長得像一朵花,還跟花一樣的香;而他的手,也能隔著薄薄的衣衫,感受到她溫熱柔軟的身子,無時無刻在誘惑他……
就這樣,顏歡在戈戰家病了三天,順勢賴著不走,夜夜和他同衾共枕,但他始終對她規規矩矩,令她想不透。
這夜裡,兩人窩在沙發上看影片,他很自然地伸長手將她攬入懷裡,顏歡偎著結實的身軀,卻越來越臉紅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