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莫又凝
崔煦風抓住她的手，這才發覺她的手是那麼冰冷，心裡不禁湧起一股心疼;他一個用力，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孫喵喵感覺到崔煦風對她的關心，再也忍不住地撲到他的懷中，低低切切地哭了起來。
崔煦風全身一僵，任由她抱得緊緊的，他的目光瞟向被安子行關得緊緊的大門，不由得暗歎了一聲，為何感情的事總是將人弄得傷痕纍纍呢？
孫喵喵再次止住哭聲，哽咽地道：「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衣服。」反正髒都髒了，她的手又順便抹了一下。
「沒關係，明天幫我洗乾淨就好。」崔煦風也不氣惱她粗魯的動作，邊笑邊這著她，把她送回家中。
誰也不知道，另一扇門的背後，安子行也是潸然淚下，他硬生生地推開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既傷了她的心，也傷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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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喵喵一進門就蜷縮在柔軟的沙發裡，呆呆地望著崔煦風。「我是不是真的像Anthony的那般不堪？」
崔煦風搖了搖頭，「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人，也許他今天受了什麼刺激，心情不好，妳不要怪他。」
孫喵喵苦笑，「我並不是怪他，我傷心難過只是因為……」她怱然緘口不語，眼光恍惚地看向桌上的照片。
崔煦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張照片是全家福。他隱隱約約看出裡面紮著一頭小辮子的小女孩就是她，因為照片上的她和現在一樣有著燦爛的笑容。而另一個眼神飄怱不定的男孩便是孫嘖，他的模樣沒什麼改變，只是現在的打扮更加有個陸；另外那兩個年長的中年人，應該就是孫喵喵的父母吧？還有兩個比孫喵喵大一些的女孩，他不知道她們是誰。
「你跟我來！」孫喵喵突然站起身來，拉著他走進一間關著門的房間。
崔煦風看到孫喵喵的手顫抖了一下，才推門進去。
房間不是很大，卻很有秩序地擺放著許多小孩的玩具，地上還放置著許多油畫、素描和粉彩畫。
「每次我想念他們的時候，我就會畫一幅畫。」孫喵喵隨手拿起－幅畫，「我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我哥哥你是認識的，就是孫嘖。」
崔煦風拿起一幅畫，上面畫著一個冷艷的美女，五官和孫喵瞄長得十分相似。「這是誰？妳姐姐？」
孫喵喵點點頭，「她是我大姐－－孫叮叮。」
「那妳二姐呢？」崔煦風一幅一幅地看過去。
「這個就是我二姐孫嚀嚀。」孫喵喵遞給他一張蠟筆畫，口氣中帶著些許遺憾。「自從爸爸和媽媽離婚後，爸爸就把二姐帶定了，從那時起我就再也沒見過爸爸和二姐。」
「原來妳是跟著媽媽長大的。」崔煦風愕然，原來在她的背後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沒想到孫喵喵下面的話更讓他心驚。
「不！後來媽媽帶著大姐去了法國。」她低著頭，故意用一種若無其事的表情來闡述這個事實。
崔煦風看了更覺得心疼，「他們離婚多久了？」
「快十年了。」孫喵喵兩眼無神，「這十年來，我都是一個人過的。大哥雖然和我住在一起，可是他有他的事業，沒空理我；雖然媽媽經常寄生活費給我，可是孤獨的時候、生病的時候，我總是孤伶伶的……」
她的眼中閃動著晶瑩的淚花，慼然一笑，忍住即將流下的淚水。
崔煦風吃驚地看著弱不禁風的孫喵喵，他不知道這十年她是怎麼過的，他只知道他有一股衝動，想把她摟在懷裡，好好地疼愛她，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不讓她再流一滴眼淚。
孫喵喵慢慢地定出房間，繼續窩在沙發上。「我很喜歡這個沙發，因為它可以將我包圍起來，就像親人的懷抱一樣溫暖。」
崔煦風歎了一口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她才好。他和孫嘖認識許多年，卻從來沒聽他提過自己家裡的事。
孫喵喵又繼續說：「等到我上了大學，哥哥也離開這個家，住到公司去了。他們一個個都拋棄了我，沒人疼我、愛我，也許真的是像Anthony說的，我太討人厭了。」說著說著，她的淚又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崔煦風在心裡將安子行罵了千百遞，口中卻勸道：「不是那樣的，妳的親人不可能不喜歡妳的，也許是因為他們有自己的生活，不方便帶著妳。」他想著各種理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妳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怎麼能下這種結論呢？」
「我不知道。」孫喵喵搖了搖頭，「十年了，媽媽只回來過一次，偏偏那天我不在家，否則我一定不會讓她走。她把房子收拾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還留下一張紙條要我好好生活；所以我從此以後都不收拾房間了，因為我希望有一天，她會忽然出現幫我打掃房子，那樣我就可以再見到她了。」
「妳真是個小傻瓜。」崔煦風終於明白為什麼一個女孩子的房子會髒亂成這樣，原來她是故意弄的。
「小貓、小貓……」崔煦風輕叫了幾聲，孫喵喵卻沒有任何反應，他俯身一看，才發現孫喵喵已沉沉地進入夢鄉。
他又好氣又好笑，輕輕將她抱起，孫喵喵縮成一團的模樣就像一隻小貓一樣惹人憐愛。
「小貓……」崔煦風輕喚著她，瞼上露出寵溺的笑容。「以後有我在，妳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
只是孫喵喵已經睡著，聽不到他的許諾。
崔煦風將她放在臥室的床上，細心的為她蓋上被子，然後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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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好大啊！」孫喵喵翻了個身，正想繼續入睡，卻忽然坐起身來。她是做了夢？還是真的說出來了？她怎麼可能把那麼丟臉的事告訴崔煦風？他一定笑死她了……想到這裡，她匆匆起身，打開房門。
她用力地揉了揉了眼睛，這的確是她的房子，可是四周乾淨得讓她認不出來，是誰幫她整理過了呢？
「媽媽……」孫喵喵激動起來，打開每一個房間的門，卻連個影子也沒看到。她失望地呆立在客廳，媽媽又悄悄地走了嗎？
大門忽然被推開，孫喵喵反射性地叫道：「媽媽！」
令她失望的是，進來的人是崔煦風，他手中還提著一個乾淨的垃圾桶，看樣子是剛倒完垃圾回來的。
「終於肯起床吃午餐了？」崔煦風含笑看著她。
孫喵喵失神了一會兒，忽然醒悟過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看來昨晚的事不是她的夢，她的臉突地紅了起來。
崔煦風放下垃圾桶，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有我在，妳以後都不會孤獨了。」
孫喵喵用力地抽回手，秀眉全皺在一起。「你洗過手沒有啊？髒死了！」
崔煦風差點暈過去，「這麼浪漫的一刻，妳竟然說這種話？真是氣死我了！」
「浪漫？」孫喵喵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耍我嗎？這回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我是那種人嗎？」崔煦風大聲叫屈，「我累得半死不活就為了耍妳？真虧妳想得出來。」
「這才叫手段高嘛！」孫喵喵抿嘴一笑，「雖然我知道你只是在哄我開心，但是我還是很謝謝你。」
崔煦風忽然從口袋裡抽出兩張機票遞給她，「這樣是不是更開心？」
「是什麼？去法國的機票？」她翻來覆去地看，的確是機票沒錯，時間也沒過期，應該不是要著她玩的吧？
「不錯，快去收拾東西吧！」崔煦風笑著看她。
「去法國做什麼？」孫喵喵小心翼翼地問道，「我不值錢，賣不了多少錢的。」
「賣妳？我還不想倒貼呢！」崔煦風瞪了她一眼，「妳不會這麼遲鈍吧？妳不是想見媽媽嗎？當然是去法國找她了。」
「去法國找她……」孫喵喵低下頭，不安地揪著衣角。「我沒有心理準備。」
「這要什麼心理準備呀？妳不要告訴我，妳昨晚說的都是騙我的。」
「當然不是。」孫喵喵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她的地址。」
「借口！妳不是說她有寄錢回來嗎？那上面一定有地址。」崔煦風立刻揭穿她的謊言。
孫喵喵張著嘴，不知說什麼好，最後才囁嚅地說出真話：「我怕見到她，她會說一些很難聽的話，那我什麼希望沒有了。」她的頭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下。
崔煦風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怕，有我在，誰都會不要妳，只有我不會。」
孫喵喵吃驚地看著他，「為什麼？你是在同情我嗎？」
「不然妳以為是什麼？」崔煦風睨了她一眼，這小妮子問題怎麼這麼多？
孫喵喵疑惑地看著他，最後釋然地笑了笑。「有人同情總比沒人同情好，那好吧，我去收拾東西，你不要扔下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