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恬寧
「呃?」呂希磊皺眉,看向大海。
「嘿嘿!沒事,阮姑娘昨晚和二爺去捉螢火蟲,想必是累了,今天又沒能好好歇息,現在一定是躺下了。三兒,別去打擾阮姑娘!」說到最後一句,大海的口氣格外不客氣。
看得出來二爺和阮姑娘相互動心,多麼不容易啊!想程姑娘追了他們二當家的好幾年,也沒能打開他堅固的心房。
二爺又不愛和其它女子打交道,如果不是他瞭解二爺,他也會懷疑二爺是斷袖呢!這回可好了,盼望已久的二夫人有影了,他一定要全面保護、營造二爺和阮顏的感情發展空間!
「哦!是這樣……我知道。」三兒恍然大晤。
呂希磊臉一陣白一陣黑,半天才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她在沐浴!」
說完,他鐵青著臉甩門就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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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顏從高大的浴盆裡站起來,泡了將近半個時辰的熱水澡,渾身舒服極了。
她小心翼翼地跨出去,滴著水的腳落到浴盆邊的板凳上,也許是因為腳太滑了,也許是熱水將她的力氣也泡光了,也許是板凳腿突然壞了……總之,她剛將另一隻腳伸出來,落到板凳上,腳下卻突然晃了起來……
「啊——」她尖叫。
「怎麼了?」門外的呂希磊心一緊,砰的撞開門,看到阮顏赤裸的身子在凳子上搖搖欲墜,他還來不及尷尬,一個飛身,一手抄起旁邊的長衫將她一卷。
緊擁著她,他輕輕地落地。
「怎麼這麼不小心!」呂希磊驚魂未定。
「我、我……」阮顏還沒定下神來,就聽到他對自己凶巴巴的責怪,緊張又委屈的眼淚迅速湧上眼眶。
「啊!」聞聲趕到門口的大海與三兒看到房內緊擁的兩人,阮顏還露著雪白的雙腿,不禁驚呼出聲。
「滾!」呂希磊一把將阮顏轉向身後,自己背對著門口。
「啊……」門口的人落荒而逃。
「帶上門!」房裡又傳來氣急敗壞的吼聲。
可憐的大海倒退回去,閉著眼睛摸索到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房間內,呂希磊與阮顏滿臉通紅。
半晌,呂希磊才將她放開,背轉身子穩穩地說:「我會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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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們坐著馬車離開這個小鎮,因為行李不少,便買了兩輛馬車。
大海趕著裝著行李的馬車走在前頭,呂希磊趕著另一輛走在後面,阮顏與三兒就坐在裡面。
出發前三兒自動坐到前頭,他雖然只有十三、四歲,卻已經是個趕車的好手。
呂希磊扶著阮顏一起進了馬車後,三兒剛要揮動馬鞭,呂希磊撩了簾子出來,「你到裡面坐著去。」
「二爺,你是主子,怎能讓你趕車呢?」三兒不依。
「是啊,二爺,你快到車裡坐著去。」大海跑過來。
現在正是這一對有情人發展情感的關鍵時刻,昨晚二爺看光、抱光了阮姑娘,最後卻又回他自己的房間睡……真是可惜啊!
「大海,你趕你的車去。三兒,你進去!」呂希磊沉下臉,這兩個傢伙越來越沒大沒小,他還不知道他們想什麼嗎?
兩人見呂希磊變了臉,只好悻悻然地摸摸鼻子聽命了。
「阮姑娘,那天二爺看到的人是你妹妹嗎?」馬車裡,三兒問道。
昨天二爺以買馬車的借口故意到方府打探尚公子的消息,但回來後他只把結果告訴了阮顏。
三兒和大海後來因為不小心看到阮顏的玉腿,便一直不敢與發火的二爺說話,現在只好問阮顏了。
「還沒有確定,他們當天就離開方府去臨邛了,二爺沒有再看到那個人。」阮顏憂愁地說,還以為能有結果了呢……怎知線索又跑到別的地方去了。而呂希磊他們趕著回丹稜,無法替她追查到臨邛去。
「哦……那二爺是不是說等辦完楊鎮川的事就幫你去查?」
「嗯。」想到這個,阮顏梢稍放心了點。反正已經知道那個尚公子的身份,要找他並不困難,再順著他這條線索查,一定能弄清楚他身邊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妹妹。
「那就不用擔心了。」三兒笑了起來,「我說嘛,二爺一定會幫你找的。」
「三兒,你大爺是什麼樣的人?」昨晚他說辦完事就會和她成親。阮顏心裡又甜蜜又害羞,同時也有點擔心。
不知道他的親人好不好相處?會不會也像他一樣冷冰冰的?儘管他說他只有大哥這唯一的親人,但她還是忐忑。
「大爺嗎?大爺是個很好的人啊,他是我們的大當家的,他專門管家裡開的酒鋪,不過……」三兒壓低了聲音,「大爺也是我們那幫派的頭頭,大爺武功很高,比二爺還要強,不過他不識字,二爺識字。」
「這個……」阮顏輕輕地蹙了蹙眉頭,三兒有點答非所問了。「三兒,我是想知道大爺他性格是怎麼樣的,跟你二爺像不像?」她只好直接點明。
「哦……大爺跟二爺不像,大爺可親切了,整天笑呵呵的;不像二爺,就算高興也是繃著一張苦瓜臉。」三兒不滿地說。
「三兒,小聲點……」阮顏焦急地向他遞了遞眼色,又努了努小嘴,呂希磊就在簾子外面呢。
「呵呵……阮姑娘你真可愛。」三兒笑呵呵的說。
阮顏臉上出現尷尬的表情,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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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很大,幸虧沿路部是高大的楊樹,擋住熱辣辣的陽光。
阮顏搖搖擺擺地坐著,馬車比不得船,總是顛簸得很,幸虧這段路還算平整,她不禁有點昏昏欲睡。
「阮姑娘,你睡著了?」三兒輕輕地問,真是怪無聊的呢,馬車還不如船上,能到處走動走動。
「嗯。」阮顏含糊地應了—聲,身子靠到軟墊上。
三兒就不再說話,他坐了一會兒,悄悄地撩起布簾出去。
「二爺。」三兒擠坐在呂希磊旁邊。
「嗯?」呂希磊認真地盯著前面的路。
「阮姑娘睡著了。」
「二爺,你去車裡暍點水歇會兒吧,我來趕車。」三兒說。
呂希磊不語,卻將手裡的韁繩和鞭子遞到三兒的手裡,起身進了車子裡去。
阮顏的頭微微仰著,並隨著車子的顛簸而輕輕地搖擺。
呂希磊的衣服鬆垮垮地掛在她瘦小的身子骨上,更顯得她的嬌小。那微微仰著的小臉,嘴唇櫻紅、鼻子小巧,長長的睫毛覆蓋在下眼瞼上,似乎睡得不安穩,正輕輕地抖動著。
呂希磊心一沉,走過去,輕輕地坐到她旁邊,將她摟到自己的懷裡。
阮顏被驚醒,睜開迷濛的眼睛,看到呂希磊的臉。
「睡吧。」他柔聲說。
阮顏紅著臉微微地笑了,窩在他寬厚溫暖的懷裡,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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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又即將來臨,馬車走到一條小河邊停了下來。
大海拿著一個木桶走到呂希磊的馬車旁。
「二爺,前面還有三、四里路就到驛站了,我去給馬打點水,讓它們吃點乾糧再走,估計天黑前能趕到。」他們平時去臨邛買酒,去時都是走陸路的,所以哪裡有驛站、哪裡有鎮子,都比較熟悉。
「嗯,去吧。」呂希磊的精神顯得很好。因為直到剛剛不久,阮顏才從他懷裡醒來,擁著她的美好感覺一直繚繞在他心問。
這時阮顏也挑了簾子探頭出來,「我也想下車定走。」
「嗯。」呂希磊答應著,先跳下馬車,又伸手將她抱了下來。
「我和阮姑娘一起去!」三兒也跳下來。
「嗯,別定遠了,小心你的腳。」呂希磊叮囑著,阮顏的腳雖然已經好了,但他還是擔心。
兩人向路另一邊的田野走去,那裡有一片墨綠的竹林。
「阮姑娘,你的螢火蟲活得很好呢,剛剛我偷看了一下,它在紙燈籠裡爬!」三兒一蹦一跳地定著說道。
阮顏甜甜地笑了,回憶起那天晚上的情景來——
呂希磊趴在桌子上用一張宣紙疊燈籠,閃著菜油燈的桌子上還放著幾撮碎草、兩段長短不一的小木棒、一根針線。
「它可以活多久?」坐在板凳上捧著一隻螢火蟲的阮顏問道,看著他認真的表晴,她不禁好奇起來。
這個大男人怎麼會疊這種東西?她感到既意外又感動。
「不知道。」呂希磊沒有抬頭。
「哦……」阮顏對他乾脆的回答有點失望。
「如果它死了,我再給你捉。」呂希磊又補充。
聽到這句話阮顏笑了,儘管他這話說來不中聽,但她明白這是他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
「但只能在夏天的時候。」
呂希磊用嘴在小孔處一吹,扁扁的紙燈籠漲了起來,他又把拴著針線一頭的那段小木棒插進去,小木棒橫卡在小孔處,他提起針線這頭拴著的那根較長的小木棒,一隻紙燈籠便出現在阮顏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