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亮羽
「尤其是對男人嗎?可是,要是真的柔軟不來時,又該怎麼辦呢?」沈莎莎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還不承認你戀愛了?小女生終於長大啦!懂得戀愛的滋味了?」褚虹秀打趣地以手指輕輕刮了刮沈莎莎的臉頰。
沈莎莎略微困窘地點點頭,卻又煩惱地皺緊了眉頭。「我是戀愛了沒錯,但不知道對方怎麼想的……」
駱燕飛神秘地笑了笑。「對付那種難以捉摸的浪子,只有四個字:『置、之、不、理』!」
「我的個性很難做到置之不理啊!我老想知道他對我是不是認真的,又想確定我們到底有沒有未來……」沈莎莎將女人為愛傷神的那一面展露無遺。
「那麼,再試試另外四個字:『以、靜、制、動』。」駱燕飛眨了眨眼。
「看來燕飛最近很有斬獲,一出口盡為人師。」褚虹秀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駱燕飛。
「經驗談啦!也是在一團迷霧之中,經過一番跌撞才領悟出來的。」駱燕飛輕輕地歎了口氣。
沈莎莎關心地看著駱燕飛。「很疼嗎?你現在走出那團迷霧了沒?」
「看來是很不錯羅!要不然,哪能這樣輕鬆地給意見啊?莎莎還真是個小迷糊蛋,一點都沒變!」褚虹秀一點也不替駱燕飛擔心。
駱燕飛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我也不確定。唯一確定的是,我現在已經不再為了那些跌撞而傷心掉淚了。跌撞是很痛,但流淚卻太苦,划不來!」
楮虹秀瞭解地拍拍駱燕飛的手,沈莎莎卻陷入了自己的沉思當中。
置之不理、以靜制動嗎?愛上一個難以確定、不能捉摸的浪子,真的只能這樣了嗎?有沒有一種更為直接有效的方式,可以不再這麼備受煎熬?
對沈莎莎來說,愛上厲凡剛是件快樂的事,然而,所有的事物都是一體兩面,有快樂,必然也有痛苦。
厲凡剛是個桀傲不馴的浪子,在生活態度上如此,在情場上更是如此。
更瞭解厲凡剛的個性之後,沈莎莎越來越不確定,自己究竟能不能更靠近他?也越來越想確定,自己究竟能不能成為他安定下來的終點?還是終究只是個驛站中的過客?
「莎莎,你怎麼啦,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褚虹秀注意到沈莎莎的安靜,關心地探問。
沈莎莎無意識地把玩著高高束成馬尾的長髮,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我只是突然覺得,或許我所認定的戀愛,說不定從頭到尾都只是我單方面的感覺而已,那人……根本不這麼覺得的。」
在姊妹好友們的關切下,沈莎莎細細訴說經過密密裹藏的女人心事……
除了那一晚相互吐露情意的擁抱與親吻,厲凡剛並沒有給沈莎莎任何承諾與認定,更沒有進—步的發展。
他們雖然恢復往日的說笑,相處模式卻還是像僱傭之間那樣平常無奇。
沒有兩人世界、沒有單獨相處、沒有浪漫的燭光晚餐、沒有風雅的月下談心,更沒有任何關於男女情愛的繾綣纏綿。
但,又好像有些微的淺甜情愫,瀰漫在他們之間。
偶爾,當厲凡剛沒有應酬時,會陪沈莎莎一起哄小祖明入睡。當她為小祖明哼唱溫柔的催眠曲時,他會從身後輕輕攬著她的腰,出其不意地在她頰上偷香。
沈莎莎總是害羞地抿嘴一笑,厲凡剛則是盯著她怔怔地瞧。
之後,兩人會相偕離開嬰兒房,並肩而行,緩緩地散步回房,然後在那道寬闊的長廊上互道晚安,再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簡單來說,在那一晚之後,厲凡剛不曾在半夜裡敲沈莎莎的房門。
沈莎莎有時候會疑心,關於那一晚的一切,是不是真切存在?
說不定因為她太眷戀厲凡剛的緣故,失眠過度的她,有了一場深夜裡的幻覺;又或者只是做了一場美好的夢,而夢境,恰巧滿足了她所有的渴望……
☆☆☆☆☆☆☆☆☆☆☆☆☆☆☆☆☆☆☆☆☆☆
所有熟識與不熟識厲凡剛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情場獵人。
見獵心喜、下手為快,是厲凡剛對有興趣的女人慣有的心態與手法。
情場浪子,早已不足以形容厲凡剛這個人了。
可是,自從在那一晚情不自禁再度吻了沈莎莎之後,厲凡剛對於除了她以外的女人,統統失去了興趣。
這不僅對所有貪戀厲凡剛的女人們來說,是件天大的噩耗,對所有陪厲凡剛四處獵艷、玩樂的玩伴來說,更是莫大的損失;就連厲凡剛自己似乎也不太能接受這樣劇烈的轉變。
太不尋常了!
在敲沈莎莎房門那一晚之前,厲凡剛曾經想過,自己之所以格外在意沈莎莎,甚至會為了她的不開心而自責內疚、悶悶不樂,其實是因為他的驕傲自大。
多金又帥氣的厲凡剛,可說是個在女人圈中人見人愛的搶手貨。偏偏沈莎莎對他表現得毫不在意,更加激起他亟欲征服她的想法與心態。
直到那一晚,厲凡剛確定沈莎莎也對自己有情意,他以為,他將不會再為了沈莎莎任何情緒而受牽動。他以為,這場男女之間的追逐征戰,他佔了上風。
可是萬萬沒料到,厲凡剛卻更加地在意起沈莎莎。
她的一顰一笑、一揚眉一頓首,都足以讓他牽掛許久。
這轉變對厲凡剛來說,便是徹底地輸了。
一旦男人在情場上對女人輸誠,奉獻出全盤喜愛,那麼,這場男女間的愛情之爭,還有什麼贏面可言?
對於一向自豪於自己對女人無情無愛的厲凡剛來說,他的世界簡直可說是風雲變色!
於是,厲凡剛開始收斂對沈莎莎的情意,但又喜歡有她陪伴的感覺;因此,他刻意將兩人的關係維持在原點,不前進也不後退。
偶爾情不自禁時,厲凡剛才會對沈莎莎表露出親吻臉頰、或是摟抱腰背之類還不算過分親暱的動作。
但,只是這樣似乎還不夠。僅僅只是單純的陪伴,厲凡剛也能察覺,心中對沈莎莎那份逐日加深的喜愛與不能自已。
他開始試著找回周旋在不同女人之間的樂趣,更試著找回四處獵艷的興致。
厲凡剛更勤於出現在一場又一場必要與不必要的應酬派對上,每次都攜帶不同的美麗女伴出席,樂於製造出一個又一個口耳相傳卻分辨不清真假的風流韻事,直到終於傷了沈莎莎的心,他還沒有收手的打算……
「你剛回來?要不要喝杯熱茶解酒?」沈莎莎再度於深夜中遇見喝了酒的厲凡剛。
這一回,兩人之間沒有深情的對望、沒有專注的凝視、沒有激情的擁抱,更沒有溫柔的親吻。有的,只是淡淡點頭致意。
沈莎莎在看見厲凡剛身邊出現另一名陌生的美麗女子時,便清楚自己可能又要再度陷入無處脫逃的悲傷牢籠裡,必須終夜以淚水懲罰自己的多情與單純。
厲凡剛臉上有一抹無所謂的笑容,眼裡空空洞洞地,教人分辨不出其中究竟存在些什麼。「不用了,我不喝茶,只喝酒。對我來說,最好的解酒藥就是女人的身體……莎莎,謝謝你的好意!」
這樣的回話,教人分辨不出真心或假意。
無論厲凡剛話裡存著的是真心還是假意,對於沈莎莎來說,都是一種難以避逃的難堪與傷心。
「厲先生保重,晚安。」沈莎莎雖然微笑地看向他,卻強迫自己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她必須催眠自己,眼前這個放浪形骸的厲凡剛,不是她深愛的那個男人。
她必須說服自己相信,與厲凡剛之間所有的美好回憶,都來自幻想或夢境。
唯有這樣,痛楚才能不那麼真實。也唯有這樣,傷痕才不會鮮血淋漓。
然而,沈莎莎卻放不過自己。
一個又一個接連出現在厲凡剛身邊的美麗女子,都成了一道又一道直接擊打在沈莎莎心上的鞭痕。
她做不到視而不見。
事實上,她對厲凡剛身邊各有風情的美麗女子們,總是抱著欣羨與嫉妒。每多意識到她們比自己美好的地方,沈莎莎對自己便多一份自卑。
是因為我的條件太差,不夠美好,所以無法獲得他的青睞吧?
到最後,沈莎莎竟然必須用這樣的想法,讓自己在接受「厲凡剛並不愛她」的同時,因為認定自身條件的不足,而不至於太失望。
這是多麼複雜而弔詭的思想,卻令人生氣又同情。
☆☆☆☆☆☆☆☆☆☆☆☆☆☆☆☆☆☆☆☆☆☆
沈莎莎突如其來的安靜,加上厲凡剛幾乎夜夜笙歌的狂浪,厲宅中開始瀰漫著一股奇特又詭異的氛圍。
厲宅裡開始湧進大批時髦華麗的男男女女,震天價響的音樂與笑語,驅走不少山裡頭的沉靜。
「今天是XX派對!除了美食,還要準備大量酒精!對了,音樂很重要,那個誰誰誰,到視聽室去把我的音響設備搬進宴會廳。還有那個誰誰誰,多準備幾間客房,晚上說不准有哪些客人會留宿。對了,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