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蔣千綾
他被動的雙臂，終於想起來了，也出手緊緊地抱住了千綾。
「笨蛋，都喜歡到快死了，怎麼不早點跟我說?"川瀨的手掌撫摸著她的頭髮，這種親暱一下就變得好自然。
「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我寧願自己喜歡到死掉，也不會告訴你。」千綾把下巴擱在他的右肩上，悶悶的聲音帶著笑意。
「那還好我先告訴你了呢，否則豈不是一條人命。」川瀨微笑地說著，好險自己沒頭沒腦地先說了，否則恐怕真的一輩子也不會發現她的心意，然後到老死之前，他們兩個或許也就是彼此生命中的一個萍水相逢的過路人了。那將是多大的遺憾呀。
「對呀，謝謝你救了我，我差一點兒就要死了。就算沒有死，我怕我也會瘋掉。」
川瀨默默地加深了自己的擁抱，她為甚麼寧願讓自己那麼痛苦，也不願意透露一點兒蛛絲馬跡讓他有跡可循呢，反而老是用淡淡的不在乎的語氣或是滿開的笑臉來面對自己。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感受彼此的溫暖，還有咀嚼剛剛才到手的愛意。
川瀨突然好像想到甚麼重要的事情，稍稍推開了千綾，轉為注視她的眼睛。
「你確定你歡的是真正的我?不是那個藝人AKATSUKl？」這點是他最在意的，不搞清楚這個他會一輩子不得安寧。
千綾好笑地看看他，她能瞭解他對這個認知的不安。「嗯，我早就喜歡上你了，那樣說是因為不想造成你的負擔。你真正有多好，從AKATSUKI上面，根本就只能看到％。我迷上的是住在我的隔壁的你，那個會帶著我融入他的生活的你。」
川瀨釋然的笑了，這個女人的直接在這時候對自己完全派上用場。
他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互相告白以後隨之而來的好像是必然的開誠佈公大會。
「甚麼時候知道喜歡上我的?"人好像都喜歡問這個，連男人都無法倖免。
千綾遲疑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說「從你忘記鑰匙那一個晚上。」
這個答案聽起來實在是沒頭沒腦，那時候她根本才第三次見到他而已。
「哇!兩個月前?你竟然那麼久以前就偷偷喜歡我。」可惜川瀨的腦
袋還無法做出那麼精密的分析，他聽千綾的答案。完全無法直接分析出那時他們才見過三次面。
「對呀，連我自己都吃驚能暗戀你那麼久，你現在回想一定會覺得超級可怕的，其實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我都像個神經病似的，滿腦子想著你。」
川瀨失笑，他喜歡這個女人總是能說出自己沒想過的東西。
「那那天我約他們三個跟你吃飯的回家的路上，你突然抱住我……」
「誰叫你突然說你以後會對我愈來愈好，我受不了這句話。你不知道我聽到有多心痛。」千綾把臉藏到了他的胸膛前面，帶著笑意柔柔地說看。她這輩子大概就那一次強抱了人吧。現在想起來，那個擁抱真是帶著滿心的掙扎。
「那我上次從錄音室載你回來還抱了你，對不起。要是知道你心裡的掙扎的話，我會克制住不要出手的。」他小心地拍著她的背，心疼，也怨自己帶給她的不安。
「對呀，你那天為甚麼突然抱住我?"現在的聲音倒是甜的比較像撒嬌。
「我覺得…你的背影看起來好寂寞，等我回過神來，你已經在我懷裡了。」
「那所有的人，只要背影看起來很寂寞的，你都會去抱她羅?你害我哭了一整夜!"
她的聲音裡面又突然浮出了淚意，她最近不是哭就是笑，忙的很，其實那翠她還不是抱的根用力，那時候覺得哀傷的天崩地裂了，現在想想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這才是我要跟你說的呢，是不是只要有人需要溫度，你就會放任他抱著你呢?"
川瀨十分在意這件事，他可不願意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到處抱著一些失溫的人。
「你現在知道那時候我已經喜歡上你了。」而且害自己缺乏溫度的人是他耶，千綾在他的懷裡嘟了嘴。
「你也要學習知道我才沒那麼多慈悲心去觀察這個世界上的女人寂不寂寞。我看出了你的寂寞，全都是因為我在乎你。」川瀨反將她一軍，這女人老是以為他對她好是因為他是親切的人。
「謝謝，我好開心。」千綾真的好開心。
「對不起，害你為我掉眼淚，瞧你現在又哭了。」雖然還帶著笑，看她又哭又笑的樣子，還真的挺有趣的。或許那天跟大家吃飯時，千綾看到之典以後又哭又笑的臉一直深深的牽引著他吧。他用拇指擦了她的眼淚。
「為甚麼喜歡上真正的我?我覺得真正的我一無是處。」川瀨又把她的小臉壓向了自己的胸前，覺得這個姿勢不僅天經地義般的合適，而且還很舒服。
「我不覺得你一無是處的，至少你有一顆溫暖的心，在我需要關懷的時候總是一再地拯救我。記得我說的嗎?都市人都是好寂寞很無聊的，你在我需要的時候闖入了我的心，只能說時機太好了。」
「聽起來好像我只是在對的時間點搭上了便車一樣。」他不滿地說著，但是聽起來也像在撒嬌。
千綾一邊笑一邊撫著他的胸，要他別生氣。「那也要因為你是你呀，遇到我看不上眼的，我寂寞死他也進不了我的心。所以感謝老天把你安排給我，否則我就要寂寞死了！」
川瀨擒住在他胸口上的不安分的手，輕輕把它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磨蹭著。兩人眼波交流，又讓他眷戀地吻了她好久。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到昨天為止，最大尺度也僅止於擁抱的兩個人，就因為互相坦承了愛意，就突然允許彼此陷人這樣親暱的氛圍裡了嗎?千綾迷亂的腦子裡這樣想著。
從沒想過自己會跟誰這樣，但是真的發生了好像又很自然。
當自己的唇貼在他的唇上的時候，覺得時間停止了，自己的心好像連著對方的心，好像自己真的被真摯的愛著一樣。怪不得情侶們總是動不動就吻來吻去的呢，連她這個粗心者似乎都已經喜歡上這滋味了。
千綾又眷戀的窩在他的懷裡許久，才又找回自己的聲音。
「那你呢?你為甚麼喜歡上我?我平凡無奇。」
「其實我也說不出具體的理由，但是當我跟他們三個說出我跟你的糾葛以後，他們全部斷言我已經喜歡上你了。我仔細地思考了以後，才發現我真的已經喜歡上你了，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
「怎麼發現的?"唉，隨便一個人都比他聰明多了，怎麼她就偏偏挑了他呢。
「發現我討厭你的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就算是籐原他們也不准，
發現自己想要獨佔你；發現自己擔心你把對我說過的甜言蜜語毫不在意地跟其他男人說，甚至像我抱著你一樣接受別人的擁抱。簡單的說，我怕你消失到別人的身邊。怕別人注意你的美好。」
「你以為我是誰都行的隨便的女孩子呀?"如果他真那樣想的話，千綾會蠻痛心於他的單純的。
「不是隨便，是愚昧的善良。但是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你會有那些舉動呀，原來都是因為你早就被我迷得七暈八素、無法自拔了。」
「對呀，我的頭都暈了。」千綾的腦袋在他的胸膛前鑽著。「要是我有那麼一心多用的能耐的話，我恐怕早就跟人跑了，也輪不到你此時此刻抱著我，對感情，我是真心誠意的，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我那麼平庸，不是常常會有人願意低就我的。」
他笑了，只有她自己才不知道她有多美好，多可愛，不論是外表或是內心。「你讓我想到了你那個哥宇輩的男性朋友，你跟他的糾葛後來又怎樣了呢?"
「他彷彿看出了我的掙扎，反倒是由他跟我說了，叫我當作他沒說過那樣的話，叫我繼續把他當哥哥，不要刻意疏遠他。」
「但是為了我，你還是疏遠他一點兒吧。」川瀨暗想。
「你從沒想過要選擇他嗎?"他問。
「四年前他說喜歡我、我回台灣哭了好幾天的時候有想過，現在再聽到他喜歡我就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有了免疫力，感覺就不強了。」如果四年前就有那種要跟他在一起的意識的話，今日的局面又不知為何了。
「你沒選擇他，是因為我的關係嗎?"川瀨問。
「雖然我現在依偎在你懷裡，但是很抱歉的是，我並不是因為你才不選擇他的。我不選擇他，是因為我對他沒有男女之間的喜歡的情緒。如果有的話，我會選擇他，不管有沒有你。他並沒有給我想要交往、探究彼此的渴望。」千綾實話實說，並沒有因為剛剛才經歷過剖心肝的告白而變得特別的甜言蜜語。
「但是我卻從以前就一直給你想要交往看看的感覺?連橘之典都沒有的。」川瀨得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