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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文 / 蔣千綾

    「你在哪兒?」

    「剛下班,正要從公司到車站。」千綾回答。

    「一起吃晚餐好嗎?"語氣中似乎有不帶希望的哀求。

    「好呀。」該來的躲不掉。千綾沒多考慮就一口答應了。

    白鳥的聲音出現了一絲興奮,沒想到千綾會爽快地答應。「在哪兒吃呢?"

    「在澀谷好了,警察局附近有一家咖啡廳。「千綾不多想就把地點安排在澀谷,癡心地希望可以不小心看到川瀨,即使只有一眼也好。

    「好,我現在就過去,不見不散。」

    「嗯。」千綾收了線,這通電話並沒有多講,接下來的命運是要面對面去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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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沈重地搭上了往澀谷的山手線,心裡複習著已經準備了好久的理由,就怕見了面還是講不出口。

    雖然畏懼面對的那一刻。但是為了不要讓他多等。千綾到了澀谷以後還是快步到了約定的咖啡廳。一推開門,就看到面對門口坐在第三桌的白鳥了。

    他一直在注意門口,所以當然也馬上看到了千綾,速度太快了,讓干綾連驚訝的心跡都來不及隱藏。

    「晚安,」白鳥對著她笑。

    千綾落座,一邊放下肩上的手提包,一手接過服務生遞上的菜單。「等很久了嗎?"

    「剛到。」白鳥悠閒地看著千綾,不若她的緊張。

    千綾喝了一口冰水,企圖降低腦子的溫度,不知道等一下話題會怎麼開始呢。

    「你很緊張嗎?"

    「嗯。」千綾不諱語,畢竟現在看到她的人,應該是沒人覺得她目前不緊張的,她就坦承了,也可以讓白鳥少看一件笑話。

    「你上次沒接我電話?"他指的是千綾在澀谷遇到川瀨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跟同事在外面玩到比較晚,在外面沒聽到電話聲,回家晚了也不好意思打擾你,後來工作忙了又忘了。」她嚅嚅說著準備好的說詞。

    而白鳥則是聽著她那些可愛的藉口。

    「千綾,我知道你的心意的,那天晚上的請求就當我沒說過,不要把我拒於千里之外,好嗎?我仍然是你的白鳥哥,你遇到困難,我一樣會站在第一線幫助你的。」白鳥誠懇地說著。

    千綾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會是由白鳥替自己解圍了。

    「對不起,沒能送你生日禮物。」她低頭了。

    「如果你在意這件事的話,今天晚上就給你請吧,我們兄妹倆也難得聚在一起用餐,你可以趁今天好好跟我報告一下,你這段期間是忙甚麼,忙到對我不聞不問的。」

    千綾笑出來了,白鳥自己退一步讓她很感動,他還幽了彼此一默讓她感到有某些的釋懷了。

    「白鳥哥,謝謝你。」千綾在心裡謝過了白鳥哥。感謝他總是對自己的任性百般容忍。為甚麼自己總是可以遇到那麼多願意容忍自己的任性的人呢?她不禁鼻酸於自己的幸福與別人的付出。她需要感謝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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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了與白鳥的晚餐以後,千綾獨自走在澀谷的人群裡。人群很擁擠,但是千綾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坦然,終於放下了心中的一件大事了,入秋的晚風拍打在臉上,好像很久沒有那麼舒服了。

    變得更想見川瀨了。

    「我好想見你!好想見你噢!"千綾在心中大喊。

    真希望自己也有白鳥哥的能力,可以勇敢跟喜歡的人表白,又能坦然的退出。

    千綾笑看敲敲自己的頭,活該自己是個膽小鬼,今天只能靠在巷口的便利商店閒逛以一解相思之愁了……單思、只是單思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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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間又過了好幾天與川瀨沒有交集的日於,千綾幾乎要懷疑前些日子是不是只是自己的一段美夢了,如果只是一段美夢的話,她希望住在自己隔壁的是還沒結婚的之典。

    為了處理一件缺貨的訂單,千綾最近比平常都還忙碌,因為是台灣來的訂單,她也說了比平常更多的中文,竟然有點懷念的感覺,覺得暢所欲言地說中文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公司的鈴聲響起來她才發現竟然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今天是一個紀念日,是她來日本滿三個月的日子,拒絕了柴田的慶祝會邀約,千綾決定買一些簡單的吃食回自己的小房間去小肆慶祝一下。

    這三個月,真的發生了好多事情喲,怎麼會想到,剛來日本時看了Riddim的演唱會,後來他們會變成活生生躍於她眼前的人呢。甚至川瀨曉還住在自己隔壁,甚至自己還沒命的喜歡上了他。千綾在心中默默感謝命運的安排。

    下班整理手提包的時候;習慣性地拿起了手機看看,意外地看到有一通未接來電,反射地按下來電紀錄,千綾驚訝地發現,竟是川瀨打來的。她差點開心得從椅子上跳起來,這樣就有藉口打電話給他,就可以聽聽他的聲音了。

    千綾暗笑自己的貪婪。

    神秘兮兮地藏著自己的笑,她神速地換下制服,踏出公司就耐不住地撥了回電。這還是她第一次打電話給他呢。

    電話嘟了兩聲以後轉入了語音信箱,千綾有點失望,但是有語音信箱可以聽也可以聊解單思之苦。她的嘴角差點就要逸出笑聲了,在聽到她所熟悉的川瀨的聲音的時候。

    透過電話,他的聲音把自己的心揪得緊緊的。

    正當千綾自我陶醉的時候,電話那端突然傳來了回應。

    「喂?"是川瀨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喘,好像是從遠處跑來接,拿起電話的時候還差點滑掉,最後慌慌張張地接起來的樣子。

    千綾嚇了一跳,川瀨接電話了!她心中的狂喜在亂竄著,要花好大的力氣才能用正常的聲音答話,心裡直想著好險剛剛沒有一邊聽一邊哼歌,她本來差點要哼的。

    「喂?我是千綾,找我有事嗎?"

    「有很重要的事。」

    「請問有甚麼事嗎?"干綾心中暗忖著幾個答案,是要帶她去錄音室,還是要找她吃晚餐呢?不管是哪一個,她都一定會馬上說好的。

    「我們很久沒見面了,我很想聽你的聲音,就是這件事。」他的聲音聽起來甚至有點興奮。

    千綾的眼淚幾乎是同時流了下來,她掙扎了那麼久的事,他怎麼三言兩語就輕鬆的說了出來呢,不公平……

    「三八!"她笑著罵他,眼眶泛著淚。

    「我那麼感人肺腑的言論,只換到你一句三八呀?"他還在嘻皮笑臉著。天知道他現在的心情有多緊張,心臟快從嘴巴跳出來了。他連續看看電話看了一兩個星期,終於在電話被他看壞之前鼓起足夠的勇氣打了電話給千綾。最近都遇不到她,讓他覺得好焦急。每天回家時,她的門都鎖著,不是還沒回家就是已經在屋子裡了,他沒勇氣敲門怕見到她自己又甚麼都說不出來,只能說些蠢話。常常站在門口一站就是十分鐘,希望千綾會突然把門打開,他又可以裝做巧遇,找她去吃飯甚麼的。

    他一向是想到甚麼就做甚麼的,曾幾何時變成這樣的膽小鬼了呢。

    「因為你說的又不是真的。」千綾護著自的心,故作堅強地說著。

    「我是真的想聽你的聲音呀。」川瀨透過電話不服氣地叫嚷著。

    「好啦,我也想聽你的聲音,這樣可以嗎?"她假裝漫不經心地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川瀨的聲音,她一個音階都沒有漏的聽著,怕過了這個村就沒有下個店了。

    川瀨那邊傳來了有人呼喚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松浦的,千綾聽到川瀨別過頭大喊了一聲知道了,又回到話筒這邊。

    「唉喲!我要去錄音了!討厭,到底要錄到哪一天啦,我錄完會打電話給你,你守看電話哦!拜拜。」說完就急忙收線了。

    千綾錯愕的盯著手機,不久後終於輕笑了出來,覺得心情變得更飛揚了。怎麼辦?

    自己好興奮喲,她現在一定是在情緒的高潮期吧!走在路上都覺得滿天都是在吹喇叭的小天使。

    「神呀神呀神呀!我愛你!」千綾在心中大叫。

    剛剛應該問他可不可以去錄音室找他們的,然後因為自己不記得怎麼走又可以為了問路而多聽到一點兒他的聲音……有點懊惱。

    只是聽了一通電話就興奮成這樣,千綾覺得自己沒藥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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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那通電話,讓千綾臉上掛著怪笑好幾天。因為自己太喜歡他了,喜歡到都忘了其實對方不喜歡自己、忘了那是他慣常開的低級玩笑,還很自然的覺得那是彼此相愛的兩個人正常傾吐的愛話。川瀨老是愛開那種暖昧的玩笑一定很多女孩子都像自己一樣陷入莫名奇妙的泥沼裡吧?千綾想,況且他的皮相也不差、身高體格又都還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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