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聶少蓁
其實能僥倖撿回兩條命已是萬幸了,但一想到自己有兩個月都得是這副蠢樣,他已開始感覺到一股騷癢感從裹著石膏的右腳泛開。
為左手時傳來的抽疼而緊擰眉的他,抬眸發現她的表情不太對勁,嬌容始終緊繃著。
唉,該不會在他昏睡時,紀家母女又發生了什麼事吧?
言駿願不太確定地看向紀小夜,頓時忘了身體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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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病床上睜開眼的一剎那,她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傷勢,而是意外發生時,那驚懼大喝的男人。
心一瞬間像凍結了般!
她驚悚大叫言駿願的名,若非醫生和護士及時壓住她,她就要拖著滴管跳下床了!
得知他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將有段時間行動不便,她高懸的心才落了地,如釋重負。
兩人能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回來,她比誰都高興,甚至激動得差點在他的病床前掉下不爭氣的淚水。
原本是要回家幫母親慶生的,卻發生了這樣的慘事,這該埋怨誰?
當然,肇事者絕對要負最大的責任;不過,紀小夜覺得某兩人也難辭其咎!
一個是老是壓搾她的惡娘,一個是在車子行進中對她輕薄的言駿願,只是,從她老媽和小妹的口中說出來,這千錯萬錯竟全成了她駕車不當的錯?
所以呢!她紀小夜得自己收拾善後,負責照顧言駿願,而這就是她為什麼在他家裡的浴室為他放熱水的原因。
洗手台上的鏡面倒映著她微僵的背影。
正對著鏡子小心翼翼的刮下最後一絲胡碴的言駿願,分神睞了鏡裡的她一眼。
「這樣就行了,其他的我自己來。」
他的話立即換來她的一句冷哼。「昨天你也這麼說,結果咧?」
「呃,結果……」俊容難得露出尷尬。
「結果你差點把自己的屁股給摔爛了。」擰條熱毛巾給他,她的臉上淨是鄙視。
「這件事需要讓妳這麼唾棄嗎?」他將毛巾遞還給她,看著她揉淨,再遞給自己。
「還說咧!你這傢伙什麼時候不好摔倒,偏偏挑我老媽在的時候,害我的耳朵差點被念到長繭。總之,你不找我麻煩就是不開心對吧!」唉∼∼她真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老媽親生的。
言駿願笑了,本想說些抱歉之類的話,卻因她的舉止而愣住,「妳做什麼?」
「舉手之勞,幫你脫衣服,好吧!我承認你昨天那一摔,喚起了我對你少有的良心,可以吧?」
不知感激的傢伙!他一定要這麼囉囉唆唆嗎?
她紀小夜難得對他大發慈悲,他只要乖乖領受就好。
言駿願的眸底有些詫異,微勾唇角,覺得昨晚那一摔還真是值得。
他溫柔的瞧著她為他解扣時那專注的嬌顏。
也許是水蒸氣的關係,她美麗的臉蛋覆著淡淡一層緋紅,頰畔垂落幾綹汗濕的髮絲……他伸手為她撥開頰邊的髮絲。
「上次你讓我們差點沒命,現在你又想讓自己摔斷脖子嗎?」這傢伙最近幹嘛老是動不動就摸摸她,她又不是隔壁鄰居家的哈奇!
哈奇是鄰居養的拉不拉多犬,每回鄰居帶著哈奇到她家串門子,她都會逗逗牠,摸摸牠可愛的腦袋。
「小氣鬼,我不過是幫妳撥撥頭髮。」縮回手,唇角噙笑的男人舉高完好的右手,一副未經女皇允許,再也不敢隨便動手的模樣。
紀小夜繃著嬌容發出輕哼,將脫下的他的上衣丟進洗衣籃裡。
「那……」言駿願暗示性地看了看自己下身的寬鬆短褲。
「下次等你斷了兩條腿,我一定義不容辭的幫你脫褲子。」她擺擺手,充分發揮毒舌派的功力。
言駿願只能苦笑,甘拜下風。
「對了,架上有新的褲子。」突然想起什麼,她停在浴室門口。
「褲子?」他詫異望著她,一時不明白。
「四角平口褲。」
「四角……平口褲?」他驚喃,他可從來沒穿過那種東西。
「對,就是四角平口褲!雖然你那些子彈型內褲很性感,但為了不讓你再次摔爛屁股,你還是暫時委屈一下。」
他穿那種子彈型內褲還真的很好看,她昨晚看到時差點沒狂噴鼻血、失血而亡!如果哪天言氏倒了,她絕對會強烈建議他去拍內褲廣告。
「還有,今晚你想吃什麼?」
提到這,言駿願馬上要求,「只要不是這三天來吃的東西就行。」
「披薩、麥當勞、肯德基有什麼不好?」她就很喜歡吃啊!
「如果今晚再讓我看見那些東西,我就拒吃。」言駿願沉著聲道,他是個注重營養又嗜吃美食的人,連吃三天速食已是他的極限。
「好吧!那麼……壽司外送?」簡單方便!紀小夜像想到什麼好東西似的眼睛一亮。
「紀小夜!」
「唉,知道了啦!你很麻煩耶!你知不知道你是天底下最最囉唆、最最龜毛的病人?」她習慣性的戳著他胸膛,不滿的指控。
「承讓了,妳也是我所遇過最糟糕的看護。」他噴著鼻息回敬。
「你!」猛然收手,紀小夜瞇起眼兒冷哼,悻幸然離去。
走出浴室,臉上奇異緋紅的她,不由怔瞪起自己的指頭……
該死,她幹嘛用手去戳他光裸的胸膛?
指尖傳來的觸感像帶電般,直竄入她心頭,紀小夜感到心口又酥又麻,嬌容更增添抹艷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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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惡娘煲的鮮雞湯。」
「那這是?」
「小琥熬的補氣湯。」
「這個呢?」
「我特地為你買的,熱水一沖就可以喝的,四物湯。」
「我是男人!」言駿願青筋暴跳。
「一樣補氣兼補血,為什麼不可以?」紀小夜十分不以為然。
「……」他的額頭冒出三條黑線。
若非雙手不便,他可能已毫不遲疑的折斷她的纖頸。
「請把藥拿給我。」他伸手揉著太陽穴。
「還沒到吃藥的時間。」她說。
「不,是降血壓的藥,就在妳後方左邊的櫃子裡。」
「……哦!」
第七章
「怎樣,最近如何?」
林曉玲優雅地捧起水杯,千嬌百媚地小啜一口。
「什麼怎樣?」紀小夜含糊問著,櫻桃紅唇猶掛著幾條義大利面。
「嘖,拜託!」約人吃飯的林曉玲立刻露出嫌惡。「妳就不能注重一下形象嗎?」
「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模特兒,哪來那麼多形象、大象的。」紀小夜聳聳肩,絲毫不以為意。
林曉玲身高一七六,臉蛋姣好,大一時便開始接觸模特兒的行業,幾年下來雖稱不上大紅大紫,在業界卻也有不錯的佳評。
同為音樂系出身的紀小夜,則承襲母親的腳步,悠遊於豆芽菜的美妙世界裡。
「哇,嫌我吃相差,就別挑我在吃東西的時候問話嘛!」紀小夜不平地補了句。
林曉玲美眸眨了眨,輕輕搖首,彎唇一笑。「妳這傢伙……算了,快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啦!」
「什麼問題……小朋友的音樂考試嗎?」這是她最近在忙的事。她的學生裡,有一半的人正準備考音樂班,「OK、OK,一切OK,大美人妳就甭替我操這個心了。」
「誰問妳這個,我是問妳最近和言總的同居生活如何。」林曉玲耗了好大的勁才沒在公眾場台翻白眼。
「咳、咳咳……同居?」紀小夜被噎到了,趕忙拍拍自己的胸口。「誰跟妳說我和那傢伙正在同居?」
林曉玲眨眨水眸。「就妳啊!」
「我?」她神色一怔。
「打從出院後,妳不就負起照顧他的責任,和他生活在一起?」
「有沒有搞錯啊!那叫台傭,免費的台傭,OK?」才不是什麼同居咧!
「人是妳帶走的,也是在妳車上出事的,妳當然要負起照顧他的責任呀!」林曉玲完全是胳臂往外彎。
「林曉玲,妳到底背著我收了我家惡娘多少好處?」某人咬牙低狺。
「呃,哪、哪有什麼好處……唉,妳不覺得這就像天意?」林曉玲用歎息的語氣,緩和道。
「什麼天意?妳我的友誼就在今晚一刀兩斷的天意?」她仰著鼻息輕哼。
「天意就是,老天爺給了你們兩個月的獨處時間,難道妳從來沒想過,在這段期間裡也許會有什麼事發生?」林曉玲一步步引導著。
「例如……他把我撲倒?或是我把他撲倒?」紀小夜低嗤。「那傢伙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憑他現在這樣子,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至於我……」
她捲起一口面,細細咀嚼了好一陣子,這才幽幽冷哼。「我沒那麼飢不擇食。」
林曉玲怔了怔,瞧著好友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她嘴角微勾,端起水杯輕啜,掩住差點逸出的輕笑聲。
呵!她其實應該提醒小夜,其實,以往只要有言駿願出現的地方,她的眼神向來是充滿了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