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可不可以別逃避

第16頁 文 / 幸運

    或許他們還會有場浪漫旅行?可能要等正式訂婚後吧。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開心,以前的煩惱都微不足道了。

    他說過等一切安頓下來,就舉辦訂婚宴,戒指就戴在她手上。她端詳纖指上璀璨的鑽石,微笑在臉上綻放。她相信,他們的愛情也會像鑽石一樣,恆久堅固,不離不棄。

    看看表,離約定時間已過了一小時,可是熹然還沒有到。

    也許有急事走不開吧,平常他絕對不會讓女士等,尤其是她。想到這裡,何聆霖輕輕啜了口咖啡,繼續耐心等待。

    天色漸漸暗了,雖然是週末下午,可是灰濛濛的天空彷彿蒙上了一層暗紗,不過她的心情可不受天氣影響。

    外面起風了,連綿不斷的風吹落枝上枯葉,在空中悠悠打轉,也昭示著季節已近深秋。

    以往深秋時總讓她有蕭索孤獨之感,可是今年秋天她覺得分外甜蜜,也如楓葉般絢爛,因為有他。

    兩個小時了……何賒霖終於有些擔心,他到底有什麼事不能來,而且連個電話也沒有?

    原本還打算喝過下午茶再一起去看婚紗,畢竟難得週末有空,即使消磨時間也要有意義。

    她抬頭看看窗外,天色更加陰暗,似乎要下雨了。算了,還是改天吧,反正今天天氣和時間都不湊巧。

    電話打不通,何聆霖準備留言,這樣萬一他到了沒看見她,也知道她去哪。

    筆她隨身放在包包裡,可是紙……她忘記帶記事本了!

    別的客人都悠閒地品茶聊天,氣氛正好,她不好意思去打擾。晃眼四顧,當眼光從餐巾紙上掠過時,靈光頓時一閃。

    有了!何昤霖不禁為自己緊急關頭冒出的奇思妙想驕傲。她彎著嘴角攤開餐巾紙,在上面小心寫下留言。

    紙質柔軟而且吸水,若力道掌握好,字寫在上面,竟還別有一種風情,連頓筆處都清晰可見,彷彿古人寫毛筆小楷。

    寫好留言後,她拿起來小心晾乾,不時對著紙巾吹氣。拿到遠處端詳,覺得不太完美,又在落款處畫了兩個心。

    心心相印,嘻嘻!

    等大功告成後,她把紙巾交給服務生,千叮嚀萬囑咐務必交給某人,這才施施然離去,路上還在想像他看到留言的表情,也許是又驚訝又開心吧!

    一連三天,何聆霖沒見到趙熹然的面。

    電話打不通,偶爾打通了也沒人接;去他別墅,沒人在,警衛也換了,理所當然不讓她進去;去公司,無法進去,根本見不到面,也不知他到底在不在。

    她這才發現,原來一個人要消失並不是很困難的事,而身為親密女友,她當得多失敗!

    那個情濃表白的夜晚恍若夢幻,現在她什麼都沒抓住、什麼都沒有。她不斷在心底質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相信這是趙熹然的報復,因為那雙澄澈的雙眼中根本不含奸計謀算;而且他們曾開誠佈公表明心跡,他沒有必要欺騙她。

    假設千百種,真相只有一個。無論如何一定要見面,知道他這些日子去哪了。

    深秋的冷風吹在臉上,涼爽之餘帶來冬的訊息。昏暗路燈下,修長的身影來回走動。

    已經半夜兩點了,可是別墅燈光還沒亮起,表示熹然根本沒回來過。是繼續等下去,盼望奇跡出現,還是暫時作罷明天再來?

    何聆霖呵氣溫暖手心,大眼睛裡渴望和失落不斷交錯。她慢慢走到緊閉的鐵門旁,透過雕刻花紋望向漆黑的別墅。

    自己好像被遺棄的小孩子,或是有家不能回的夜歸人。她忽然很想哭,最近的生活就像在水深火熱中。

    傷感之間,一束橘黃燈光從遠處射來,伴隨著煞車聲,她幾乎下抱希望地轉頭看過去。

    從車裡下來的人身材修長,只是腳步略微蹣珊,似乎被抽去了力氣。外套搭在肩膀上,頹廢而且陰鬱。

    燈光消失,計程車開走了,何聆霖也慢慢走到那人面前。「熹然,這些天你到哪裡去了,為什麼都不接電話?出了什麼事嗎?」

    路燈下,他胡碴拉雜,奸像好幾天沒刮了,整個人都被陰鬱籠罩。這不是因為深夜,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趙熹然恍若末聞,只是向前走。

    「熹然,你不要嚇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拿一直沉默的他沒有辦法,因為從來沒碰過這種情況,以前他們凡事都會攤開來好好說明。

    「是不是公司營運出了問題?我們可以一起解決啊。」她強迫自己擠出笑臉。「就像你以前幫我那樣,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勾著他的胳膊,希望將兩人距離拉近些,可他緩慢而堅定地掙脫她的手,繼續向前定。

    「是不是感冒沒好?我去熬薑湯,暖胃的,對身體也有好處。」

    他依然恍若未聞。她僵硬的臉再也裝不出笑容,又不敢貼近他,只好亦步亦趨跟隨,希望能有轉機。

    言談之間,兩人已走到別墅門口。趙熹然機械地拿出鑰匙,開門,然後關上。何聆霖站在門口,呆若木雞。

    屋內燈光亮起,她可以想像他將外套扔在沙發上的畫面,那麼熟悉也遙遠。

    為什麼、為什磨要這麼對我?!她在心裡吶喊。

    「開門!熹然你開門!」她不顧深夜寂靜,使勁敲打大門。既然門鈴不管用,就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

    「熹然!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要判死刑也給我個罪名啊,我不想這樣莫名其妙被踢出局!」

    淒涼控訴中已帶了哭腔。「前剛幾天我們不是還好好的、很幸福?怎麼不過幾天的工夫就全變了?我不明白,不明白!」

    大門文風下動,好像昭示裡面之人的鐵石心腸。周圍已有幾家亮了燈,似乎被她的聲音吵醒,要出來一探究竟或者大聲喝斥。

    何聆霖終於絕望了。她慢慢滑坐在地上,將全身重量交付給門,甚至希望自己跌倒,那表示他打開了門。

    摸摸臉頰,竟然是乾的,難道自己已堅強到不用淚水表示軟弱和痛苦嗎?不,她更相信是極度震驚後的茫然。

    也許平靜持續了很久,周圍住戶覺得不再有人擾人清夢,一家家關了燈重新進入夢鄉。只有她,落魄地坐在別人家門口。

    慢慢地,她扶著門站起來,克服暈眩後將臉貼在門上,裡面依然寂靜無聲,只有微亮的燈光表示有人在。

    「熹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許你現在心情很亂,我不打擾你了。後天下午,我們在常去的餐廳見面。即使不訂婚,也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我發誓不會無理取鬧。」

    沒有應答。

    「我只有這個要求,請你一定要去……」

    這次回答她的,是屋內燈光頓時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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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為永遠拋棄的失眠又開始造訪。

    連續兩夜,她睜著眼睛到天明。當鳥雀嗚叫,第一縷晨光從窗子射進時,她竟然感到欣慰。

    天,終於亮了。

    鏡子裡朱顏憔悴,彷彿在失眠的黑夜中,時間加倍流逝。何聆霖把化妝品全部攤在梳妝台上,仔細打扮。

    唇膏掩蓋了嘴唇的蒼白,眼影將黑眼圈巧妙遮蔽;粉底讓臉頰下再黯淡無光,只有心,沒有任何物品可以裝飾。

    鏡子裡的人彷彿玩偶般露出不自然的笑,機械而做作。

    她打起精神,堅持去見面時,外表一定不能讓人失望。

    街上車水馬龍、人潮如織。她獨自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已點了好幾次咖啡。她在光影的變化中等待,從午後等到日落。她遵守著自己的承諾;而他,沒有出現。

    當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一點時,便會忽略其他,比如旁人的目光、比如飢餓、比如酸麻……

    他們就這樣無聲結束了嗎?她苦笑,端起咖啡,才發現又見杯底。

    他們相處時的快樂還駐留在這個餐廳裡,每一點每一滴都那樣鮮明地刻在心版上,編成心靈的日記。

    遇到他之前,自己無依無靠,雖然寂寞,卻並不奢求。遇到他之後,品嚐過愛情的滋味,便有了慾望。心一動,就渴望更多,哪怕明知道他並不屬於自己。

    明明知道相思苦,仍然讓自己陷入相思,害了相思,又忘不了相思。到此,無藥可醫。

    很多事也許事後會看得更清楚透徹,便會釋然,只是再也回不到過去,找不到來時的路。也許這就是天意,她在償還以前的過錯。

    將小費放在桌上,何聆霖緩緩起身,帶著最後一絲期待環顧四周,還是沒有他的身影。

    她悄悄走到門口,對這裡的回憶說,再見。

    「何小姐!請問妳是何聆霖小姐嗎?」一位服務生將便條遞給她。「這是一位先生請我轉交給妳的。」

    根據那位先生的描述,應該是她應該沒錯吧?這位小姐有種出眾的味道,在人群裡也不會被淹沒。更重要的是,只有她一個單身女子等了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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