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官瞳
「韓叔叔，再見，有空的話大家一起吃個飯。」
她不給他任何回答的機會，笑著轉身離去。
「好啊!」韓成陽朝她揮手回答。
自從翼帆離開後，她就沒看過韓叔叔像現在這副輕鬆愉悅的摸樣，是的，翼帆真的回來了。
她的心又糾結在一起，那些過往的種種，像水一般漫過她的胸口。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難道會再次沉淪嗎?
不!不要!她有些害怕再見到他。
現在的她，才要重新開始。
回到學校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羅夢躺在小套房裡愣愣地看著天花板，沒想到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有些事情就這樣不知不覺地轉變了。
韓翼帆回來了。
她輕輕地吐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形成漂亮的弧形。她試著回想他的臉，浮現出海裡的他，他依舊是那張年少俊美的臉，還有那雙深邃的眼眸。
她無法忘記他看著自己時眼裡的深情款款。
突然，韓翼帆的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總是戴著墨鏡的韓羽，這讓她嚇了一跳。羅夢倏地睜開眼睛，為自己想到他而感到詫異。
她不是在想韓翼帆的事嗎?怎麼會變成韓羽呢?難道只是因為那天回家時的巧遇嗎?
是嗎?羅夢試著聯想其中的關係。
喀噠!
突然響起的奇怪聲音讓她從床上坐起身來。
喀噠!
她朝窗戶看去，好像有什麼東西敲在了鐵窗上。
她好奇地走到窗口，一眼就看到那個肇事的人了，他又丟了一顆小石了卜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嗨!」韓羽朝她揮揮手。
他臉上依舊戴著墨鏡，但神情卻多了幾分溫柔。
「嗨。」她不是應該對他無聊的舉動生氣嗎?怎麼還會回應他的招呼呢?
韓羽對她比了個下來的手勢，她點點頭。
咦?羅夢有些不敢置信地怔了怔，怎麼那麼輕易地就答應他了?
她快速地拉上窗簾，發覺心裡竟是愉快的……奇怪，她怎會有這麼怪異的感覺呢?她只知道他的名字，但對他一點兒也不熟，甚至沒有看過他拿下臉上的墨鏡呢。
羅夢換上一件紗質的波希米亞式上衣和一件淺監牛仔褲，抓了個白色包包丟進書本、鑰匙等，親了一下諾諾，便輕快地下樓去了。
忘了韓翼帆吧!她心裡突然響起這樣的聲音。
「一起去喝咖啡。」韓羽雙手抱在胸前，微笑地看著她。
「好。」好久沒有喝咖啡了，自從韓翼帆……怎麼她老是在他身上看到韓翼帆的影子呢?羅夢不解地暗自思忖。
「你幹嗎一直戴著墨鏡?」她好奇地看著他，他微笑著推了推墨鏡。
「最近我的眼睛要避光。」他解釋道。
「這樣啊。」她很想看他的跟睛，卻也怕拿下墨鏡會傷了他的眼睛，「是因為受傷的關係嗎?」
「呃……」他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是啊。」
見她沒有再問下去，他鬆了口氣。她相信他的理由了嗎?
韓羽戴上安全帽，並遞一頂給她。
「看一下也不行嗎?我不習慣每次講話都看著自己的倒影耶。」她不高興地說。
「光線昏暗的時候再讓你看。」他跨上摩托車偷偷地笑了起來。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別又找理由反悔哦。」羅
夢坐上車後座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怦然心動。
他的背既寬闊又結實，與韓翼帆大不相同，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無端地感到一絲懷念。
「走了，抱好。」
「嗯。」她把手輕輕搭在他的腰上，他卻拉著她的雙手往前交握著，她的臉倏地飛上一片紅霞，一顆心急速地跳著。
「抱好。」說完，他發動車子疾駛而左。
風拂過他的臉，韓羽——不，韓翼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著掩飾內心的激盪。
羅夢就坐在他的身後，這三年來，他不曾間斷地思念她，而現在，她卻離他這麼近!
他原本以為時間會沖淡那些感覺，可以說服自己不再在乎她，可是三年過去了，他對她的思念並沒有減少一絲一毫。
他為了她跳級考試，也許是命運的安排，他們竟然同校了，那天在路上巧遇她，那強烈的感覺證實了他的想法。
他還愛著她!
當時，隱藏在墨鏡下的臉，竟然沒有被她看出，他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的確，他變了，長高了十幾厚米，身材、臉形都變了，連聲音也低沉了許多，但五官的變化並不大，他只好一直戴著墨鏡，這樣她就認不出他來。
韓翼帆不知道為什麼想和她玩這個捉迷藏的遊戲，也許是害怕她早已忘了他，忘了年少時曾經有過的悸動，與其猜測她早已忘了他，那麼，不如重來一次吧，不再以「韓翼帆」的身份。
話說回來，過去那個年少無憂的韓翼帆的確在自家死雲了，這些年的生活讓他變得獨立、沉靜，甚至有些冷漠。但是這些虛飾的外殼，在那天的邂逅之
後，竟然一塊塊地崩落了，這讓他微微地不安，他害怕失去她!
在她面前，他無法武裝自己!
停下車，他們走進一家咖啡館，一進門便是一陣濃郁的咖啡香襲來，韓翼帆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選了一個僻靜的角落，他為她點了一盤天使蛋糕和兩杯曼特寧咖啡後，發觀她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他頓時感到有些心虛。
「怎麼了，幹嗎盯著我看?我的瞼上有什麼嗎?」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動了一下身體，擔心會讓她察覺到什麼不對勁。
「沒什麼，我只是好奇你的眼睛長什麼樣?總有照片可以讓我參考一下吧。」羅夢微嘟著嘴說。
那粉色的紅唇，像初開的薔薇，嬌嫩欲滴，讓他沉入過往的回憶中，心中翻騰不已。
「為什麼不說話?」見他不語反而直盯著她，她有些難為情地提醒他。
韓翼帆嚇了一跳，連忙用笑容掩飾尷尬。
「在想事情，所以分心了。」
「是嗎?」看著他不自在的樣子，她竟有些高興。
這時服務生送來他們點的咖啡和蛋糕。
「吃吧，這是我點給你的。」他將盤子移到她面前。
「謝謝。」羅夢不疑有他地拿起叉子吃了一口，一股奇異的感覺湧現在心頭，但她卻說不出來究竟是什麼。
韓翼帆微笑地看著她。
她抬起頭，看到他墨鏡上自己的倒影時，不禁感到一絲氣餒。
他像是知道她的心事，輕啜一口咖啡逃開她的視線。
羅夢跟著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那股熟悉的感覺又湧現了，彷彿韓翼帆就在她身邊，她不禁怔忡了起來，茫然地望著前方。
片刻後，她放下杯子，目光黯淡了下來。
韓翼帆察覺了她的異樣，心中有些不捨，也有些甜。
她還記掛著他嗎?
就像他一樣嗎?
「如果你願意陪我去看星星，就可以看到我的眼睛了。」
果然，這句話引起了她的興趣。
「真的嗎?」
「是啊，就當做是我救了諾諾的謝禮，怎麼樣?」他狡獪地笑道。
羅夢看著他．無法拒絕。其實就算他不拿這個當借口，她也會答應的；她心底有些甜甜的。
「好吧。」
他笑了，「一言為定。」
「但我要先回學校上課，晚上你再來接我。」
「當然，我也不逃課。」韓翼帆心中湧現出一股暖流，她接受他了嗎?
羅夢坐在韓翼帆身後，他們騎車往山上的方向奔馳而去。
她的手環著他的腰，試圖和他保持一些距離，但半個鐘頭後，她困乏得向他愈靠愈近，最後她的額頭抵著他寬闊的背。
聞著他身上的汗水味夾雜著淡淡的香味，那股香味讓她不知不覺地靠得更近，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身上的味道有種熟悉的感覺。
其實，她很想就這樣靠著他，可是腦中有道聲音一直提醒著她，她該離他遠一些。
韓翼帆試著專心騎車，但體內的熱流卻提醒他，那朝思暮想的人兒就在他身後，他幾乎可以聽見心臟在胸中激烈地撞擊，僅存的一絲理智也愈拋愈遠。
不!不行!他應該克制自己的想法!他加快速度，讓注意力集中在路況上。
羅夢抬起頭，看見月亮從雲層後露了出來，但不一會兒又隱沒在雲層後頭。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他說了一句：「到了。」車子跟著停下。
羅夢跳下車，好奇地看看四周，黑暗遮擋了部分視野，但清新的空氣讓她深吸了幾口氣，夜風拂動著她的長髮，也吹動著她的心。
韓翼帆將車停好後，朝她走過來，她沒有注意到他，兀自沉浸在一片的寧靜之中。
「走吧。」他突然拉住她的手，提醒她他的存在。
她的手被他溫熱的手緊緊地握著，一顆心怦怦地亂跳，她低著頭任由他帶著她往前走。
前方有一座看台，羅夢看看四周，有幾輛車子分停各處，看台上則有幾名舉止親呢的男女，看起來似乎是一對對的情侶。
意識到這個，她紅著臉收回視線。她和他在別人眼裡，是否也是一對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