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舒雲
第一章
「奇怪了,都已經一點半了,珞珞怎麼還沒回來?」藍瓔看著牆上的鍾自言自語著。
明明說好中午要回來吃飯的,害她一下課就從學校趕回來做飯,沒想到她把飯菜準備好了,幾件衣服也洗好掛在陽台上晾乾了,還遲遲不見藍珞的蹤影。
「好餓喔!不等了,我要先吃了。」藍瓔等得心浮氣躁。再不吃的話,飯菜部涼了,藍珞回來了吃剩飯剩菜是她的事。
「鈴!」電話鈴響了。
「一定是珞珞,終於打電話回來了。」藍瓔對於藍珞不回來也不早通知一事有點慍怒,接電話時沒好氣的道:「喂!」
「瓔瓔啊?我是媽啦!」
藍瓔相當訝異。「媽?你怎麼會這時候打電話來?」
電話那一頭傳來咯咯的笑聲。「猜猜我現在在哪裡?」
「你不會就為了叫我猜你在哪兒,才打電話來的吧?」真無聊吧!
「當然不是,我現在在你外婆家。」藍母笑得更開心了。「大家剛吃完飯,就有人聊起珞珞的事,聊到後來開始下注。」
「賭什麼?」
「珞珞在嗎?」藍母語氣詭譎地小聲問道。
「她還沒回來,你們賭什麼呀?跟她有關嗎?」
「她不在家我才可以放心的跟你說,這裡的人都在猜珞珞的力量什麼時候才會覺醒?你也知道的嘛,珞珞都已經成年了,力量卻還沒覺醒。開始有人好奇她到底會不會覺醒。你姨婆最壞,她竟然賭珞珞的力量永遠不會覺醒。」
「這種事也能賭?這覺醒時間又不一定,下注未免太冒險了吧!」這就是她的親戚嗎?無聊到拿這種事來打賭。
要說到他們家族靈力覺醒的時間,每個人依體質不同而有先後差異,但,時間的早晚並不代表他們能力的高低。
「反正大家也是好玩嘛,你外婆、姨婆、阿姨、舅舅、表哥表姐表弟表妹全都在下注。而且我們還有限定時間,超過十年,就算你姨婆贏了。因為十年之後,珞珞大概也不可能覺醒了。」她歎了口氣,隨即又興奮道:「你外婆下一萬二,我下八千。瓔瓔,你要不要也參一腳?」
原來這才是藍母打電話來的原因。
藍瓔顯得很無力。「你們真是太無聊了,才會拿珞珞的覺醒時間下注!」接著她語氣一轉,「好吧,算我一份,我下一千。」
「時間呢?」
「十年太久了,我賭……今年好了。」
陡地,電話另一頭傳出一陣爆笑聲。準是她那一群好賭的親戚在狂笑。
藍母遲疑的問道:「瓔瓔,今年可能嗎?他們全都是從明年開始下注,你要不要換個時間?」
這是她們的母親嗎?未免太沒信心了吧!不過話說回來,她……也沒多大信心!但若要她苦等,她才會瘋掉!
「你們都從明年才開始下注?我如果跟你們一樣有什麼意思,我就賭今年。再說我只是好玩,跟你們一起湊熱鬧而已,才不要為了一場賭注,年年都要等珞珞覺醒,太浪費時間了。」
「好吧,那就這樣了,我就幫你登記上去羅!」
「好。」
掛下聽筒前,藍瓔仍可以從電話那一頭,隱隱約約聽到她那群親戚的狂笑聲。唉,這就是她的親戚嗎?要是在外人面前……她絕對拒絕承認。
流動在他們家族血液裡的神秘靈力,至今尚未有人超過十六歲仍未覺醒,而這秘密,也要到覺醒之後才會由其他人的口中得知。在晚輩之中,連她們那個七歲的小表妹,都在去年就覺醒了,現在,就只僅存藍珞一個人尚未覺醒。
藍珞真的會覺醒嗎?她如果沒有覺醒的話,潛伏在她身體內的力量就永遠發揮不出來。在未來的日子中,將永遠喪失知道這個秘密的資格。
「喀嚀!」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
一定是她那個妹妹回來了,藍瓔甩也不甩,走到餐桌上逕自吃飯。
藍珞手中捧著一大疊書,放在客廳桌上後,抹抹額上的汗水,邊走向廚房邊埋怨著,「外面的太陽好大,公車又好難等……」當她看到理都不理她的藍瓔已自個兒在吃飯了,不禁大聲嚷了起來,「你怎麼不等我就自己先開動了?」
藍瓔不甘示弱,馬上炮轟回去,「還說咧!我比你晚下課都回來把飯煮好了,也不看看現在幾點,就知道我等你等多久才開始吃飯?」
藍珞也知道是她錯在先。姐妹倆同在外面求學租屋,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忙、相互照應,今天她晚回來,又沒事先通知藍瓔,也難怪藍瓔不高興了。
「抱歉抱歉,今天臨時到一個朋友家拿東西,所以回來晚了。」
「什麼東西?」藍瓔馬上就不生氣了。
藍珞開心的道:「我不是跟你提過我同學曉竹常到國外去玩嗎?她照了很多國外的照片,我們班上好多人向她借閱。剛好今天她邀我去她家,我就順便跟她借幾本回來欣賞。要不要看啊?」
藍瓔一副意興闌珊、興趣缺缺的道:「你慢慢看吧!」
「你真的很奇怪耶!每次有人到國外拍回來的相片,我好心要拿給你欣賞,你都不屑一顧。」
「知道就好,再不吃飯的話,菜都涼了。」藍瓔提醒她道。我想到哪兒就能到哪兒,何必看照片。
☆
午餐過後是個人的休息時間,藍珞捧著她那一疊相簿進到房間,慢慢欣賞。
看著世界各地的景觀照,熱情歌舞的西班牙、極具藝術氣息的意大利、西方神話源起地希臘、羅曼蒂克的法國……哇哇哇!她只能頻頻讚歎,驚艷造物主之巧妙,世界之豐富。將來如果有機會的話,她一定要出國去玩一玩,不要只做個井底之蛙。
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呢?雖然她可以從許多地方知道國外的消息,但是,從平面接觸,跟自己親身經歷,感受一定不同吧?懷著飛揚的一顆心,乘著幻想的翅膀,她像只渴望翱翔的雛鳥,嚮往著外面的遼闊世界。
「啊!」不過,就算再有吸引力的事物,這時也敵不過瞌睡蟲作祟,藍珞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向床上倒去。「好舒服……」
舒適溫和的好天氣,容易令人懶洋洋地,她閉上雙眼,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
好輕、好輕,完全沒有羈絆,身體好輕喔!
像是處在一片朦朦朧朧的世界,沒有任何實體的接觸,沒有任何的壓力、桎桔,有的只是飄飄然。整個人好像是蒲公英的種子,隨著風的飄送,沒有定點,載浮載沉於空中……
飄浮的感覺雖然不羈,但意識強烈卻感到捉摸不定,有種不安全感,而且越來越甚……清楚鮮明的意識連帶影響到視覺,她的焦距越來越集中、視線越來越清楚,逐漸對眼前的事物有所瞭解。
咦,這是什麼地方?
模糊不清的霧狀逐漸散去,眼前顯現出的卻是──一片牆壁!
奇怪了,這什麼地方啊?藍珞疑惑的轉了個身。卻發現多了一個她!
「這……這是怎麼回事。是我,真的是我那,」她看著床上的自己的身體,驚訝的叫道。
沒錯,那張她看了二十年的臉孔絕對不會認錯的,那真的是她!而剛才看到的牆壁,其實是她房間的天花板。這麼說,她現在是由上而下,俯視著床上的自己嘍。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在作夢嗎?對,一定是這樣子的。」她自言自語,為自己所見到的怪異情況做合理解釋,並且相信這就是唯一的答案。
既然是夢,那我只要醒來就好了。她天真的想著。
不過事情並不盡人意,儘管藍珞努力地想要「甦醒」,但情況仍未改變,更可怕的是,她的意識已漸漸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教她不禁開始懷疑這夢也太逼真了吧。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醒不過來?」她驚恐的叫著,難道我遇到像「半夜鬼上床」這部電影的情節?卡在夢中了?喔!不!害怕已達臨界點。
偏偏像是刺激還不夠多,這時,驀地,一團白茫茫的霧狀影像向她撲來,一種異樣的莫名感應使她恐懼叢生,汗毛直豎。藍珞瞠自結舌地看著它在流動中漸漸聚型,呈現出一個如水般透明晶瑩的人型影像。
「啊!」她尖叫起來。
它見識到她的超高頻音波,頓時向後退了有一段距離,並且指著她大罵:「叫什麼?吵死人了!你是哪裡來的野鬼?膽敢擅闖民宅。」
什麼野鬼?她還沒死呢!藍珞雖然受到驚嚇,潑辣的氣勢卻未因此而改變,忘了害怕,她不高興的反駁道:「你才擅闖民宅!這是我住的地方,你是什麼鬼東西?跑到我房間幹什麼?」
「你住的地方?這明明是藍瓔姐住的地方,你怎麼說是你住的地方?』
「我是她妹妹,為什麼不能跟她住?你怎麼會認識我姐姐?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誰?」
對方似乎顯得很驚訝。「你是藍瓔姐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