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別傻傻地放開我

第16頁 文 / 咖啡糖

    「這束花送你,恭喜你畢業。我媽去參加一個老朋友的告別式,沒辦法來你的畢業典禮。」

    「你不是說不送我花?」接過那一大把花,她高興得差點要擁抱他,雖然嘴上說得無所謂的樣子。

    「我沒那麼小所,自己的妹妹畢業,連束花都不送太說不過去了。」他說話的態度很自然。

    若殊的心震了一下!自己的妹妹?這是楊逸兒第一次確切清楚地為他們的關係下了定義。在他心裡,她扮演的原來是「妹妹」這個角色……

    走在他身側的若殊,瞬間仰起頭,忘了掩飾、忘了收拾心底的情感,凝視著楊逸兒。

    似乎感受到她的凝視,他也轉頭看了她。

    陽光篩過葉縫,他的身後染上一片光暈,高大的身形正好為她遮去刺目的光度。

    「楊逸凡……在你心裡,我真的只是妹妹嗎……」她甚至不確定自己真將問題拋出去了,他會給什麼樣的答案?剎那間,若殊好希望能收回出口的話。

    她的問題讓他停下行進中的步伐,那雙眼睛裡蘊含的是仰慕吧?逸凡看著她,好一會兒說不出話。週遭喧嚷的聲響,不知怎麼地,似乎在瞬間凝止了。這小女孩,不會是錯把恩情當愛情了吧?

    逸凡心裡流過一股淺淺苦澀,換個場景、換個角色,如果她不是被他救了、如果他們的立場對等、如果此刻她眼裡有的不是帶著敬畏的仰慕,而是平等的情感……

    那麼這一刻,這一刻……他也許會欣喜若狂。

    收回片刻的震撼——不可否認地,他是讓小女生眼底的仰慕撼動丁,他故作輕鬆聳了聳肩,用玩笑的態度說:「怎麼?你不想當我妹妹?難不成想當我的仇人?」

    若殊拉開一抹笑容,有些勉強。「逸桀常說你沒人性,我若成了你妹妹,不就得跟你一樣沒人升?」

    「不會啊,至少我弟弟逸桀沒跟我一樣沒人性。說到逸桀,他跟小草在王品訂了位,今天早上他有個手術沒辦法過來!為了彌補你,他自願請大家吃大餐。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王品等我們了。」逸凡一下子就將話題轉移了。

    「還是逸桀最好了,他知道我最喜歡吃王品的排餐了。」

    「既然如此,你趕快換掉學士服,整理一下我們就走。對了,晚上我就回牧場,你要跟我一起回去,或是留在台北?」

    「我當然是搭你的便車回去嘍,能省一趟車錢耶。」

    「有件事我差點忘記,請問我的禮物在哪兒?」

    「喏,給你。」若殊立刻將握著的一隻獎狀送進逸凡手裡,霎時間,她換了認真的表情說:「謝謝你,是你給我機會贏得這張獎狀。我知道或許在你眼中,這張獎狀不值一文……」

    逸凡看著手裡那張載明若殊以第一名優異成績畢業的獎狀,百感交集。他有驕傲、有感動、有狂喜,還有深深的不捨,他手裡一張單薄的獎狀,是她用了許多努力才得來的,她卻將這份榮耀送給他。

    「這禮物很棒,我很喜歡。謝謝你,小女生。」他打斷她說一半的話,用與她同樣認真的口氣說。

    「我本來沒什麼勇氣拿給你,如果你沒問的話,可能就不給你了。」若殊老實說。

    「還好我記得要問,不然我不是白白損失一份最好的禮物?」

    她朝他笑了,這回她是真的笑得開心。

    「剛剛跟你說話的那位先生……」逸凡想起那個半路攔截若殊的男人。

    「我不認識他,他拿了張名片給我,問我要不要到他公司上班。就是這張名片!」

    他看了名片。「你怎麼回答?」

    「我原想拒絕,可是他要我考慮三天。」

    「你找到工作了嗎?」

    若殊搖頭。

    「那你應該考慮接受這份工作。」他聽說過羅可風。是個會做事的企業家。

    「你覺得我留在北部工作比較好嗎?」若殊帶著試探。

    「當然,北部發展機會比南部大得多。」他說,特別加強了語氣。

    「好,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決定接受這份工作。」她清楚說這話,有大半成分是賭氣。

    逸凡不是聽不出若殊的語氣,卻不再進一步做任何表示。因為他曉得,錯過這一回,要再找出放開的力氣,也許會很難。

    第七章

    回到牧場,已是深夜一點多。若殊先下了車,等楊逸凡鎖好車子。

    夜裡的草原,沒有都市的光害,清美的月光灑在闃黑的原野上,空曠中有份動人的美。

    她望著彷彿沒有盡頭的遠方闃黑,有些感傷與怔忡……再過不了多久,她就必須跟這裡的草香、月色、星光、寧靜,以及這裡的所有人道別。

    這個讓她擁有不少快樂時光的地方、這個讓她重生的地方,給了她太多太多回億。

    遠處的圍欄有一塊三年前她親手釘上的杉板,那次才站十分鐘就昏倒的情況,至今仍記憶鮮明。

    還有一回她偷偷騎馬繞到山後,在號稱是楊逸凡的專屬小木屋旁埋了一顆木瓜種籽,沒想到居然真長成小木瓜樹了,這件事她沒告訴過任何人。

    再有一回,她讓榻逸凡氣得一定要找個目標發洩,不過為了什麼生氣,她倒是忘得一千二淨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回她必定是氣瘋了,她在儲藏室拿了罐綠色油漆,到楊逸凡的小木屋,非常火大地畫了兩個大字——壞人!

    事後,楊逸凡看到竟笑了,然後只對她說了一句話:「沒想到,原來你那麼幼稚。」那兩個字,被保留到現在。

    此刻回想起來,楊逸凡在她這三年的點滴生活裡,一直扮演著份量充足的重要角色。

    若殊沉浸在往日的思緒裡,沒注意到早鎖好車的楊逸凡,已站在她身邊。眼睛看往若殊正凝視著的遠處,一會兒他說:「前面除了一片漆黑,我實在看不到有什麼東西,能讓你看得那麼入神。」

    若殊震了震,明顯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

    「對不起。嚇了你。」他再補上一句。

    「楊逸凡,我們來比賽好不好?」她仰頭看高出她二三十公分的他。

    「比什麼?這麼晚了,你還不想睡?」

    「我畢業了耶!有如此值得高興的大事發生,怎麼會想睡呢?要不要啦?跟我比一場啦!我唸書輸了你,再給我一次贏你的機會咩。」

    「畢業確實是件值得高興的大事。好吧,你想比什麼?」

    「比騎馬。從這裡開始到你的小木屋,先到小木屋的就算贏了。如果我贏了,你就要讓我參觀你的小木屋。」若殊說。

    所謂「楊逸凡的專屬小木屋」,是真的僅止楊逸凡一個人能進出的小木屋,一開始是林伯告訴她的。她曾經問過他肯不肯讓她參觀,毫無意外的,當時他冷冷回答她:「不肯。」

    自從那次之後,她沒再問過楊逸凡,雖然她對小木屋的好奇有增無減。

    偶爾楊逸凡會獨自在小木屋過夜,這是牧場裡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只不過沒人進去過那個屋子。聽林伯說,那屋子是楊逸凡一個人利用閒暇時,慢慢蓋起來的。

    整個牧場,她惟一沒去過的,只有那幢小屋了。

    「請問假設贏的人是我,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我的一個吻,如何?」她半開玩笑地說。

    「很抱歉,我沒有戀童癖。你這麼嬌小的個子,怎麼看都像個孩子,我吻不下去。」

    「那就非常抱歉,你什麼好處也沒了。我告訴你,本姑娘的吻,有一大堆人排隊等著要耶。話又說回來,你能不能贏我都還是個問題呢!」

    「喔。原來是我不知好歹。基本上,跟∼個自小在牧場長大的人挑戰騎馬,是件非常不智的事。小女生,依我看,這場比賽你是輸定了,現在你還要拿一大堆人排隊等著要的吻當賭注嗎?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

    他低頭望著若殊,透過月光,他看見她眼底閃過一絲不安。而他,他看著月色下的她,在一剎那間失神了,失去幾分理智的他,竟突然想贏得這場比賽

    「不用考慮,我一定不會輸。」她的聲音是不是有些不穩?為什麼她耳裡聽見了幾分顫抖?

    楊逸凡根本不該用那種眼神看她,不該用彷彿想要那個吻的眼神……她絕對是看錯了。

    若殊轉身想走往馬廄、想開始比賽、想逃離他的目光,卻被他拉住。

    「小女生,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她不得不轉回頭,再度看向他,

    「假設你輸了,今晚你輸掉的,是初吻嗎?」

    「是或不是有什麼關係?」

    「若是初吻,我會有罪惡感,我們最好換個賭注。」

    「我說過我一定不會輸。與其擔心你的罪惡感,不如趕快擔心你藏了什麼秘密的小木屋,就要曝光了。」

    若殊沒回答他的問題,甩脫他的手,走向馬廄。一會兒,她牽出兩匹馬回到原處。

    楊逸凡很認真地看著她牽著馬走過來,兒秒後他又再問了一次:「不後悔?現在改變賭注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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