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咖啡糖
剛剛那個吻裡,他確確實實感受到她的熱情;他也確確實實給了她同等熱情,她分清楚了嗎?
「謝謝你,我很滿意。」她背對著他,沒回頭。她沒解釋滿意的結果究竟是什麼!
說完,她走進公寓內關上大門。
楊逸凡站在原地,望著三樓那扇漆黑窗子亮了燈後,繼續在原地怔怔地站了半個小時之久,才轉身緩步走出巷子。
☆☆☆☆☆☆☆☆☆☆☆☆☆☆☆☆☆☆☆☆☆☆
門鈴的音樂聲響起,若殊瞥了眼掛在牆上的鐘,才知道已經八點多了,她在沙發上竟坐了一個小時之久!這時候會是誰呢?
蹙著眉,她拉開大門,門外站著羅可風。
「殊,我在樓下看你燈亮著,我起先以為你忘了關燈,上來碰碰運氣,沒想到你真的在家。我趁你跟大哥晚餐,去拿了十兒份喜帖樣本。我本來猜你大概十點左右才會回來,以為還得等一個多小時呢。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吃完晚餐了?」
聽著他辟里啪啦一堆話,若殊沒回任何話,讓了空間給他進門後,她關上門立即又窩回原來的位子?至於羅可風的話,她恍恍惚惚地壓根沒聽進幾句,更不可能注意到可風似乎用了幾分刻意的高昂語氣,帶著些許虛假的高興。她完全不知道在那刻意表現的高興背後,藏著的是不安。
「我特別挑了幾款典雅的喜帖,現在的喜帖都設計得十分精緻,我們不一定要用紅色,我覺得香檳金也很不錯,你看看這幾款。」他將十幾份喜帖樣本一一攤放在玻璃茶几上,暗咖啡色玻璃將紅色、香檳銀、香檳金三款喜帖顏色襯得更是耀眼。
等了幾秒,得不到回應。可風一會兒便如鼓漲著氣又頓時讓人洩了氣的皮球,褪去自舉起手按門鈴時就帶上的高興面具,還原為持續了個把小時的頹喪。他從不知道愛一個人那麼難。
桌上十幾份耀眼喜帖,此刻竟刺目得像是強烈的諷刺,取笑著他自始至終就注定了的白費心機。
他掏出口袋裡的煙盒,抽出一根煙點上,這一秒他總算能正眼看另一端半躺在兩人沙發上的若殊,她沉思的模樣將他隔絕在外,望著她,他不禁苦笑——也許他根本從沒踏進若殊的世界過。
現在的若殊,無論是眼裡或是心裡,都容不下他分毫,連他正抽著煙這件若殊向來不喜歡的事,都沒能驚擾到她的沉思,他想她可能正想著該怎麼「退婚」吧!
「劉若殊小姐。你愛過羅可風嗎?」可風盡可能放本聲音問著。不用這種聲量,八成無法將神遊的她喚回現實裡。
她嚇了好大一跳.好像羅可風是突然出現的,而桌上那十幾份擺得整齊的喜帖更像是平空掉下來的,若殊的眼裡有著不解與困惑,接著她看見羅可風手裡正拿著的那根燒了三分之一的煙。
二話不說,她出口沙發跳起來,搶過他的煙,在客廳裡張望幾秒,找不到能熄煙的器具,只好跑進浴室將煙扔進馬桶裡用水沖掉。
她轉過身打算回客廳質問他為什麼抽煙,卻撞上站在浴室門外的可風,一頭栽進他胸膛裡。
事情發生得很快,快得她來不及反抗、來不及思索,或者她也不願反抗;客廳桌上放的那幾份喜帖,提醒著她,這個抱住她的男人,將會是她的丈夫……
羅可風用雙手捧著她的臉,低頭便是無法控制的深吻!
這是他頭一回在她面前失控,頭一回不想管柬自己的慾望;他第一次用這麼狂妄的態度,佔有她的唇。在佔領她唇舌的芬芳後,他完全沒詢問她同意,扯開了她上半身的單薄襯衫,幾顆扣子跟著掉落地面。
若殊一反往常地被動迎合,讓自己往他的寬闊胸膛靠得更緊,她回吻著他,雙手攀著他的頸項,甚至用唇舌以挑情的姿態由他的唇舔至他的耳,轉眼間她的裙子也被褪下……
她想在可風身上找一個多小時前經歷過的感受。她以為倘若能在他身上找到同樣的激情,也許楊逸凡對她來說就沒太大的不同,至少她不會再對他有那麼強烈的渴望,因為在楊逸凡身上能得到的昏眩也能在別的男人身上得到,所以她努力回應著羅可風的需索,努力忽略心裡愈來愈強烈的反抗聲……
「殊,你愛我嗎?愛我嗎?」他在若殊耳畔痛苦低問著。
她沒能回答他的問題。是明明聽見了問題,卻沒能力給答案。
「回答我,殊,你愛我嗎?愛過我嗎?」他停止動作,緊抱著半裸的她,下頜靠著她的頭。
若殊也沒了動作,靠著他前胸,連聲音都沒了。
可風放開她,俯身拾起地上的襯衫,溫柔地幫她穿回身上,片刻又再次俯身拿起裙子套回她身上。整個過程裡,沒人開口發出半點聲響,室內靜默得讓穿衣服的憲章聲顯得分外清楚。
「很抱歉,扣子壞了,改天賠你一件。」這一刻,他表現得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
「可風,對不起,我……」今天整個晚上,她似乎一直在跟男人說對不起!假使情況不是這麼尷尬,她或許能用幽默的心情看待這一切。世界真的變了,女人吻了男人或被吻了,負責道歉的不再只有男人!換成別的時候、別的人,她可能還笑得出來。可惜現在,她擠不出半點幽默感。
「噓。」他用拇指按住她的唇。「我跟你之間,只有愛與不愛的問題,沒有誰對不起誰。」他又摸了摸她的臉,很是不捨的模樣。「你去換件衣服j我到客廳等你。我們需要談一談。」
幾分鐘後,若殊回到客廳,看見可風手裡又點了一根煙,這回她沒再拍過那根幾乎燃盡的煙。
在他身旁的位子坐下,跟著他一起凝視茶兒上的喜帖。
「我拿了一個碟子裝煙灰,你不介意吧?」可風說,視線仍在那些喜貼上。「你記不記得你第一次叫我不要抽煙是什麼時候?」他這時才轉頭看她。
當然記得。不過嚴格說起來,當時她只是說抽煙對身體不好,是他自己接著問她是不是希望他不要抽煙。在那種情況下,她點了點頭。那已經是一年半之前的事了。
「記得。可是我並沒用命令的口氣不許你抽煙。」
「對啊,你不需要命令我,通常你只要開口,我就會乖乖地、自動自發地去做你想要我做的事。這樣是不是很沒骨氣?」他自嘲地笑了,看著手上的煙,有地」無奈地說:「自從你說抽煙對身體不好開始,我沒再抽過一口煙,不管你是不是在我面前,直到今天我才破例又抽了煙。我記得沒錯吧,你當時說的是『抽煙對身體不好』,對不對?」
若殊點頭,暗自驚訝他的記憶力之好!
「我記得你的每個交代,記得我們相處的情境。有時候我都會驚訝,自己可以這麼用心愛一個人!其實仔細想,我跟你之間總是我主動你被動,你從沒說過你愛我,今天之前我還可以自欺欺人想,女人答應結婚就表示愛對方。這些日子我真的這麼想,你沒說過你愛我,我就當你是因為害羞。」
可風抽了最後一口煙,在小碟子上捻熄火光,摸了摸若殊的頭。
「你老是問我,後不後悔答應發你?到今天我才明白,該問這問題的人是我,你後不後悔答應嫁我?」他深深重重歎著氣,沒等若殊的答案。「殊,婚姻跟愛情一樣,不該也不能有半點勉強。你若無法愛我,就不該勉強自己嫁給我。」
「可風……」想要說些話,說些說服他、也說服自己的話,說她並不是那麼勉強,可是終究是心虛。
「一個多小時前,你跟楊逸凡回來,我看見了。」他望著她,沒有絲毫責備。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她不曉得還能再說什麼。
「我若要你說對不起,一進門的時候,我就會質問你了。殊,你既然有勇氣嫁你不愛的人,怎麼沒勇氣去爭取你愛的人?你愛的人是楊逸凡吧?你看他的樣子、你回應他的方式……在我踏進你公寓大門之前,我不斷告訴自己,我要當做沒看見。可是當我吻你,你用不曾有過的熱切回應我;當我問你愛不愛我,你用沉默回應時,我就知道我沒辦法再繼續自欺欺人了。」
可風說到這兒停住了,突然地將若殊抱緊好一會兒,接著在她額頭印了淺吻。
「我是個生意人,從不做賠本生意,如果我趁你頭腦不清娶了你,以後賠上的會是我們兩個人的幸福。殊,認識你之後,在這一刻,我才知道關於愛,最高也最難的境界是成全,不是佔有。
「剛剛有一剎那,我想什麼都不管,只要得到你的人就好,還好那股衝動終究敵不過我想得到你整顆心的渴望。沒有你的心,我就算得到你的身體,也得不到更正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