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見過他生氣,但這次真的跟之前不一樣,因為現在的他不只是憤怒,甚至充滿了……殺氣。而,那就是讓她害怕的地方。
「你……」沉默了很久,她只好開口,但他那雙眼才看過來,她就嚇得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到今天,她終於看清自己——她真的「孬」到不行。
「都仔細檢查過了?」沉著臉,他問。
看著她身上的傷,心口沉悶得很難受,他解釋不出那是什麼感受,只好先將它拋諸腦後。
「嗯。」輕點頭,她回應得乖巧又迅速。
「醫生怎麼說?」視線停留在她身上,他來回審視著每一處傷。
「按時吃藥、上藥,他說很快就會好。」安娜照本宣科。
「真的?很快會好?」對上她的眼,郈武問得認真。
「嗯。」她點頭,再補充道:「至少,他是這麼說的。」
「……」不再說話,他低下頭,視線停在她左手臂上。
追隨他的眼,然後又看回他,她其實有些不懂,不懂他真正的心境。
他明明是那樣生氣,卻又這麼關心她的傷勢,難道……他是真的在關心她?不過,他不是很討厭她嗎?唉……她已亂了心緒。
問題,還來不及釐清,他這時卻說話了——
「放心,我會替你討回公道。」為她穿回外套,牽住她冰冷小手,他代她結了帳、領了藥,然後將她帶離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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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所謂的「討回公道」?安娜傻了,徹底傻了,只能怔怔看著眼前一切。
「就這兩個?」端坐在客廳沙發上,郈武看著拎人進來的阿勇。
「是的。」
「很好,你手腳倒蠻快的。」才半個小時,他就把人押到了!很好,這倒能讓他將功抵過。
「應該的。」事發當時,他雖來不及搶救,但他看見了劫犯逃逸過程,於是記下機車牌照後,立刻聯絡郈門總部,要求兄弟們出動,所以才能在短時間內逮著人。
「嗯。」點了下頭,郈武表示讚許,隨後調眼望向被押跪在地的兩人。「喂,你們。」
「在……在。」兩人已經被好好「照料」過了,現在哪還敢不乖乖應聲?
「年紀多大?」
「十、十八。」
「十八?成年了,算是個男人了,對吧?」眼神凌厲,郈武沉著聲。
「對……」
「好,很好。」霍地,站起身,郈武笑了,笑得可怕。「那我們就用男人的方式來解決。」
「啊?!」吞了吞口水,兩人嚇呆了。
天吶,那男人坐著就很有壓迫感,現在站起來更是嚇死人啊!不要啦,他們不想跟他用男人的方式來解決。
「啊什麼啊?給我站起來!」往前踩去,一手拎一個,他把人往外帶,不想弄髒屋子。
「不,不要再打了啦……」他們剛剛已經被「招待」過了,真的再也「吃」不下了啦。
「怎麼?怕了嗎?一樣是兩個對一個,有什麼好怕的?」走到外頭,兩手使勁甩,把人扔到地上,郈武一臉凶狠。
他想幹什麼?
見他把人拎走,安娜快步跟上。
「她……她不一樣啊……」
「不一樣?對,當然不一樣,她又弱又小,明明知道她敵不過你們,為什麼還敢對她下這麼重的手?」怒火燒紅了眼,郈武怒聲狂吼。
「我……我們……」
「你們知道嗎?我郈武這輩子最痛恨兩種人,一種是欺負對方沒有反抗能力的人,另一種……」彎下腰,他一手揪一個,緊緊揪住兩人領口,然後很輕很輕的說著:「是明知對手比自己弱卻照樣欺負的人!」
語落,雙手一提,先拋出一個,然後起腳踹飛——輕而易舉,簡簡單單,昏死在地上。
接著,他打算再拋出另一個……
「等等!等等!」
「沒什麼好等的。」他已經想好要拿他來練沙包了。
「不公平!你明知我們比你弱,你這不也是在欺負弱者嗎?」情急之下,他快速回應著。
果然,這招聰明,因為真的讓郈武停下了動作。但,不一會兒,他卻笑了,笑得更深沉可怕。
「你說的對,是不公平。」轉頭,他看向身後大門,在台階上看見傻住的安娜,於是他朝她勾勾手指,並說著:「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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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要她過去?!不要,她才不要!
「我叫你過來!」狂聲一吼,安娜嚇得縮起了肩,卻還是固執的猛搖頭。
他現在這麼可怕,她才不要接近他!
一腳,就那麼一腳,那人就飛了老遠,還直接昏倒在地上,看到這樣她都快被嚇死了,哪還有膽子靠近他?
「X的!叫你過來是聽見沒有?」他吠得更大聲了。
搖頭搖頭,還是搖頭,安娜就是不肯動作。
「阿勇!」火了,郈武點名站在自己身後不遠的人。
「在。」當然,阿勇很乖的應聲,只差沒立正站好了。
「把人給我扛過來。」叫不動她,他就讓人去「請」過來!
「是!」二話不多說,阿勇乖乖照辦。
結果當然不用問!就算安娜想跑,但人小腿短的她,哪可能跑得過阿勇?所以,不出多久,她就被帶到了郈武面前。
「來。」避過她傷最重的地方,郈武拉她到身前。
「你到底想幹嘛啦?」哀叫出聲,安娜很想掙脫,偏偏被他困住,她連逃都沒辦法,只好面對倖存的那個混混。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面對他們!試問被傷害了之後,誰還會想再面對傷害自己的人?
「東西給我。」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朝混混伸出,郈武冷聲下達命令。
「啊?什、什麼?」混混傻住,一頭霧水。
安娜也不懂,只是側過頭看他,眸底同樣寫滿了困惑。
「弄傷她的東西。」抖了抖手,郈武催促:「拿出來。」
「我……我……」更深層的恐懼襲來,混混開始抖得很厲害。嗚,他可不可以說弄丟了?還是乾脆死不承認有凶器?
「給我拿出來!你動作最好快一點,我已經沒耐心了。」郈武不耐煩了,大聲咆哮。
「我我我……」被他一吼,混混嚇得縮頸又縮肩,然後才抖抖抖的抖出一把蝴蝶刀。
伸手接過,刷刷兩聲,刀身展開,郈武要刀姿勢很帥也很酷,卻也嚇壞了安娜跟混混兩人。
「你你你、你想幹嘛?」安娜結結巴巴問著,斜過身子,不想離那短刀太近。開玩笑,才剛被劃過一道,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對對對、對啊,你、你是想幹嘛?」這個是誰?不用猜,就是混混,受到嚴重驚嚇,他很難不結巴。
「拿著。」斜睨了混混一眼,郈武懶得回應他,只是拿起安娜的手,將蝴蝶刀塞進她手裡,然後——
「去!」
「這……這……」安娜更傻了。
天吶,他竟然把這東西交給她?拜託,她會拿菜刀、小刀、美工刀,但就是不會拿傷人的刀啊!
瞧,上頭的血都還沒清乾淨耶!
「快點,劃他個兩刀,當作以牙還牙。」嫌他不公平,那叫她動手總公平了吧?郈武笑笑睇著混混,很滿意看見他發白的臉。
「什、什麼?」吞下口水,安娜回首看他,小臉上滿是錯愕震驚。
他他他、他竟然要她……要她劃人家兩刀?!
「動手啊,發什麼傻?」見她遲遲不下手,郈武只好再催促。
「我……我才不要!我怎麼可能敢啊?」收手,刀落地,安娜想尖叫了。
「不要!你不可以這樣逼我,我不要……」不能縮手,不能鬆手,他正在強迫她犯罪,安娜終於忍不住哭了。
「你哭什麼?」有沒搞錯?他這是幫她報仇、替她出氣耶!她是哭個什麼勁?
「嗚……」她哭,用力哭。
「你!」瞪著她,墉武氣絕,超想巴她腦袋一掌,但最後——「好好好,算了算了,不要就不要。」
收起刀,刷刷兩聲,刀身收回,他將它扔給阿勇,然後接著說:「交給你了。」
啊?啥米?不是要放過他了嗎?混混不禁連吞數口口水,一臉害怕的看著阿勇。
「是。」頷首,阿勇領命。
「給我好好『招呼』。」擁著哭哭啼啼的女人,郈武帶著人往屋裡走。
「瞭解。」咧嘴笑開,阿勇朝混混露出亮白的牙。
「記住,要教到讓他們完全瞭解,欺負弱小是件要不得的事。」人往前走,頭沒有回,他知道阿勇會謹記他的交代。
「明白。」終於,主子進了屋,接下來就是他的事了。
伸出手,十指交拙,反手再反手,阿勇正在暖身,然後——開扁!
「害我凸槌?害我沒盡好保護任務?還敢傷了我家少主重視的人?」邊說邊出手、起腳、打出拳,阿勇使出所有看家本領,非常認真盡職的代主「招呼」。
登時——
「啊啊啊……救命啊……殺人啊……」淒慘叫聲,響徹雲霄混混被修理得很慘,卻沒有半個人能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