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洛彤
這女人很好強,孤傲得不想讓人知道她的孤獨,但他看出了她的假裝,看出她偽裝下的堅強,只是他沒戳破她的面具。
她,將是他從今以後唯一的牽掛,他會守護著她,直到生命的盡頭。
說他太浪漫也好、太感性也罷,從事藝術的人,本就沒有太多理性可百。
懷中的人兒動了動,刑宇凌迷濛的睜眼,嗅著他的氣味,小手撫著他寬厚的胸膛,還像小貓一樣磨贈了幾下。那種舒服的感覺很難形容,尤其像前一夜徹底死去後又困累的復生,極累卻也極為滿足……
閉上的羽睫顫了顫,眨了幾下,霍地睜開來。
「連顥!」杏眸突地圓睜,所有迷濛情緒都醒了。
「我在這兒。」連顥愛憐地撫著她的臉,笑得極為寵溺。
只可惜,美人並不賞光,啪地一下打了他的手,大眼裡滿是怒氣。
「又是你!」她氣得大叫。
這個臭男人,昨晚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同事的面對她親親熱熱地喊「凌兒」……害她當場就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之後她殺氣騰騰地把他拉出辦公室,打算找個地方跟他算帳,他慨然應允,最後還大方提供她「算帳」的場地。
結果,竟是她被他吃干抹淨了?!
她的心口像是被許多說不出的情緒擠滿了,複雜得難以形容。
以前就算她再怎麼貼近人群,心卻疏離得連自己都要倉皇失措起來,現在卻因為一個連顥,整個心都暖暖的……
那種感覺,提醒著自己並不孤獨。
「是不是把你累壞了?」連顥湊近,鼻端磨蹭著她,徐徐氣息噴在她的頰,眼神曖昧。
刑宇凌滿腔的怒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小臉被羞澀的紅填滿。
累?她的確是累壞了。
他像是一個貪歡的男人,吻上她之後,就不曉得要停,一路由她的頰吻到她的頸,再由她的頸往下,在她身上烙下許多熱情的痕跡,點燃狂亂的火種,挑動她最不可思議的熱情,呼應著他,一次次在他「魔掌」下狂亂。
這樣荒唐的情節持續了將近一個晚上,她累極、倦極,更無力指責他的過分行徑,因為只要她一開口罵人,就會被他『惡劣』的封了唇,又一次淪陷。
所以她乾脆不說話,在他的懷裡平復自己的呼吸,卻也發現,她並不討厭他的需索。雖然累,但她也同時感到精神煥發,在他懷中不自覺的綻放她所有的美麗。
那種感覺是奇妙而詭異的,像是興奮得想大叫,也累得想大哭……
她暗暗歎了一口氣,自從遇到連顥,她所有的情緒統合就出了問題,一向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的觀念迷亂了。在黑與白的分際外,出現了大片的灰,她再也無法釐清自己的情緒。
「你到底想怎樣?」刑宇凌輕輕的問,對於他,她算是投降了。
連顥挑眉,表情像是很訝異。「我說過很多次了,我要照顧你。」輕點她的鼻頭,男人輕笑,現在終於知道,為何情人總愛日夜黏在一起,原來真愛上了,就一時一刻也不想分開。
她輕嗤,顯然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換個理由吧,做律師的不相信這一套。」刑宇凌撇嘴。
「照顧」是個多沉重的字眼,她相信他有那個肩膀,但對像怎麼會是一個在異地相遇的陌生女子?
「我發過誓的。」連顥仍笑著,表情卻很認真。
「發誓?」
「我媽媽幾年前因病過世,臨終前交代我,女人是用來疼的,還告訴我,如果沒有負責一生一世的打算,絕不能動人家一根寒毛……」連顥握著她的一縷長髮,淡淡的髮香令他心醉神怡。
「所以?」她問著,一雙大眼瞅著他。
「所以我發誓,我一定會對我的女人負責到底,絕不會讓她的命運跟我媽媽一樣,孤獨地養大兒子,還讓小孩嘗到沒有父親的痛苦。」
刑宇凌心一驚,眼裡閃過一抹心疼。
她絕不承認她是心疼他,但她是真的為他難過。
「你……不是在騙我?」理智的腦子,不讓她繼續感性下去。
連顥輕笑,在她額上印下綿綿細吻。
「是誰傷得你這麼深,讓你對人這麼提防,這麼沒有信心?」
刑宇凌一僵,貝齒緊咬。
他的話觸到自己最不想讓人觸及的部分,要是在昨天之前,她鐵定又要火冒三丈,非要追打他到討饒不可,但是此時此刻,他眼中的愛寵卻讓她說不出話來,甚至還覺得委屈。
「我的家人!他們從來不關心我,只是不停的叫我認真,要家教老師盯著我的功課,哥哥姐姐,我們很少說話,大家都被關在房子裡讀自己的書,做自己的功課……」刑宇凌不知自己是哪根筋不對了,在他面前竟不自覺地說出自家的事,這些,她不曾對別人說過。
連顥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她攬近,讓她偎在他胸前,無言的提供安慰。
「從小我就沒有什麼說話的對象,和人談的都是公事,討論的只有條文……」刑宇凌小手抵在他胸前想拒絕他的關心,但掌心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竟讓她倍感溫暖平和,想推開他的意念軟弱了。
「小時候就開始讀法律?」連顥輕輕佻眉,眸中滿是不贊同。
「是啊,他們說,要打小立定志向,做什麼事都要有目標、有計劃……」
「那是他們的計劃,還是你的?」薄唇細吻她的發,沒讓她看到自己滿臉的心疼。
刑宇凌身子一僵,想逞強的說,那是自己的志願,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對他們,她心底是有怨的,卻一直壓抑著。久而久之,她就再也不懂得如何跟人分享心事,除了公事,她不知如何跟人相處。
連顥總算明瞭她眼中的那股渴望是什麼,那是一種渴望與人接近,卻不知從何做起的無奈,期待有人關心,卻又害怕被人知道心情的恐懼與無力。
「你不恨你爸,把你們母子丟下?」刑宇凌微微從他懷裡掙開,抬頭望進他眼底。
原來她也懂得關心,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竟然開始想知道他的心情?!
「為什麼恨?沒有他,就沒有我,他給了我一個生命。」連顥樂天的說著,食指撫過她的唇,握住她小巧的下顎。多希望自己能改變她,讓她回復最活潑熱情的眼神,並擁有最響亮的笑聲。
她的心被狠狠震盪了。
那是一雙不會說謊的深邃雙眼,真誠地說著他的處世觀,是否就是因為兩人的不同,才會造就他們截然不同的理念。
「你樂觀得讓人討厭!」她瞪了他一眼,粉唇微嘟,沒察覺自己正在撒嬌。
「你美麗得令人沉迷。」他的俊臉帶著笑,沒有將真正的心情說出口,怕又嚇著了她。
我想要你呀,凌兒,我想要你的心啊!
他能察覺她的心在顫動,但也僅此而已,她的城牆築得太過堅硬,他第一次對自己沒信心,她的防衛令他難以靠近。
他只是偽裝得好,並不是全然不受她的影響,她的拒絕,讓他很悶很悶,每次連拐帶騙地將她帶上床,誘引著她熱情呼應,卻對自己愈來愈沒信心。
擔心著會失去她,他大手順勢一圈,將她摟得更緊。
「做什麼?」天都亮了,他還抱那麼緊做什麼?
「今天星期六,我知道你不用上班,多躺一下吧,昨夜我累壞了。」他淡淡的說,沒讓她察覺自己的失落。
「累壞了?!」沒有察覺他的落寞,她只是尖叫:「那是你咎由自取。」索歡了一個晚上,隔天才來喊累,這男人有沒有搞錯?
「那也是你太過迷人,我無法控制。」他淺笑,將過錯不著痕跡地推回她的身上。
她咬著唇想要抗議,推阻了幾下,但腰間的箝制令她無法掙脫,同時也悲觀的知道,這男人對她恣意妄為慣了,一旦下了決定,再多的抗議都是枉然。
她生氣而急喘的呼吸慢慢平穩,讓男人的呼吸充盈她的感官,奇異安撫著她躁動的情緒,不消片刻,睡意襲來,她居然也跟著沉沉睡去。
墜入夢境的前一刻,她還嘴硬告訴自己,她只是昨夜缺乏睡眠,絕不是因為他的氣息、懷抱令她感到舒服……
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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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連顥一張眼發現已是中午時分,看著安睡在懷中的美顏,他的一顆心快要融了。
卸下所有防備,她溫柔得驚人,也如此牽動他的心。
輕輕撥去她頰邊的長髮,些微的癢意,擾得她醒來,這一次她沒再驚慌失措,畢竟懷中的暖意是他提供的,過了一夜又一個早上,她熟悉得不可能再忘記。或許是說……身體已經有了他的記憶,就連她的感覺也是。
「醒了?」她睡醒的樣子真的好迷人,將醒未醒的模樣,讓人又愛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