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簡艾
「不知閻先生在哪兒高就?」
雖然他還沒找到機會向雲霧表白,但也曾暗示性地追求過,只是她好像接收不到他的求愛信號。而今有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出現,他得更加把勁才行。
「在下只是一名自由攝影師。」閻夜一看就明白眼前這男人的意圖。明知道雲霧對這鍾姓男子沒什麼意思,自己知道不該也不能吃這種無聊的醋,但一股酸酸的感覺還是浸透心扉,讓他嘗到吃醋的滋味,他暗自苦笑。
知道情敵並沒有顯赫的身世足以威脅自己,鍾先生頓時信心大增,決定回去好好擬定一個詳實有力的作戰計劃。只見他擺出了自以為最俊帥的笑容,向雲霧伸出手。
「霧,改天請你喝茶,再見!」他想握一下佳人的柔荑。
雲霧可沒心情讓他握手,他沒她的允許便直呼她的名字,又打擾她的約會,要不是看在他曾是她客戶的份上,她早整得他哭爹喊娘了,還容許他在她眼前放肆!
她維持看僵笑。
「那再見了,鍾先生,慢走!」她揮揮手。
眩惑於佳人的笑,鍾先生依依不捨地結帳,乖乖出了餐廳大
門。
「無聊的男人!」雲霧喃喃抱怨,但立即又揚起笑容,招來服務生,和情人討論午餐的內容。
閻夜只是寵溺地徽笑,心思仍在那淡淡的醋味上打轉。
角落的平凡眼鏡男對於這意外的小插曲,從頭至尾只是偶爾淡淡瞟一眼,始終慢條斯理地享用他的午餐,像是對這類戲碼沒什麼興趣。只是令人感到懷疑的是,怎麼好像偶爾有銳光從那鏡片後的眸子中閃現?
也許是閻夜和雲霧這對情侶太專注於彼此,或者是沒料到會有高手跟蹤,連閻夜也放鬆了警戒,因此他們都沒注意到,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有個人始終像影子一樣跟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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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星稀,萬籟俱寂,淡淡的薄霧籠罩著沉睡的大地,平添幾分森寒。
突然,一道敏捷的身影從沐宅悄悄竄出,極快地消失在朦朧夜色中。而原本漆黑一片的沐宅突地自二樓亮出微弱的燈光,映出三個修長的身形。
「夜有任務了!」靖風低語。
「難得有空度假竟也不得閒。」沐童的聲音裡有絲歎息。
「他的身上沒有殺氣,今晚應該只是採探路。」楚天霽看了兩個好友一眼,向來霸氣的俊顏上也有一抹隱憂。
「現在夜的心裡有牽絆,我擔心……」沐童的雙眸中染上明顯的擔憂。事關感情,或多或少總會影響情緒和身手,這是他們的大忌。
「我們也該做點什麼……」靖風推推眼鏡。
三人彼此心照不宣。死黨嘛,不該只是嘴上說得好聽而已。
閻夜並沒有發現一個神秘的人影自他出沐家便一直悄悄尾隨在他身後,而沐宅裡面的三個男人也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沒有感應到那股陌生的氣息。
閻夜一襲黑色勁裝,悄悄潛人某位議員的豪宅,臉上的面具在微光中顯得更為恐怖嚇人,像是猙獰的惡鬼。他掃視一遍寬廣的庭院,警覺地閃過密佈的紅外線光束,修長的身形在翻越中十分靈巧。面具下的薄唇揚起淡淡的弧度,他的猜測沒錯,普通人家可不會裝配如此先進嚴密的警戒監控系統。
避開監視器,閻夜俐落地攀上二樓,輕輕地移向透出燈光的房間,貼在牆壁上側耳傾聽。
「那批貨什麼時候到?」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來。
「別耍花樣……哈哈哈哈,那當然嘍!」
聽起來像是在講電話。
「好,再聯絡!」掛斷電話,中年男人喚道:「阿康!」
「先生!」一個年輕男子應聲進來。
閻夜稍稍探頭,透過沒有完全合起的百葉窗,看到一個紅光滿面的中年男人和一個一身黑西服的平頭年輕男子。閻夜能感覺到那年輕男子身上的煞氣,而那富態的中年男人,就是他的獵物。
「你帶幾個人馬上去碼頭監視,提防那老狐狸要手段,有什麼情況馬上回報。」中年男人低聲交代。
「是!」阿康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輕輕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幾個人魚貫而出,上了一輛車迅速離開。
閻夜詫異,那幾個人竟是傭兵!他熟悉那味道!
燈倏地熄了,很快地另一間房的燈亮了起來。
一個顯然是好夢被打斷的女人聲音軟軟地響起:「討厭,死鬼……」
「來吧。甜心!」
不一會兒,便傳出男人激情的粗喘和女人嫵媚的嬌吟,可想而知那屋裡正蕩漾著濃濃春潮。
閻夜目光一閃,快速離開豪宅,而藏身暗處守候的人也尾隨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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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沐宅兩條林蔭道的暗影中,停著一輛普通的灰色福特汽車,透過半敝的車窗,能看到車裡兩個睡得正香的男子。
突然,一個幽靈般的人影出現在車子後面,悄悄移近窗子,迅速朝兩個人頸側各刺了一下,兩個人睡得更加不省人事。那人影坐進後座,打開手中的小箱子,插上車中電源,那是小型發訊設備。他靈巧的手像彈鋼琴般在按鍵上跳躍,大量的文字資訊便以特殊鎖碼方式傳送出去。稍後他合上箱蓋,只留一道縫隙,靜靜等待資訊的回復。四周又陷入寂靜,只聞那兩個沉睡男人的淺淺呼吸,偶爾傳出一句夢囈。
同一時間,在美國那一方面——
攔截到資訊的提示音突然在寂靜的空間裡想起,顯得格外尖銳刺耳。
角落的高大男人以極快的速度來到電腦前,解開繁雜的鎖碼,一大段文字清晰地呈現在幽藍的螢幕上;霎時,一股強烈的怒氣從男人身上狂湧而出。
在男人充滿妒恨的俊美面孔上,一道恐怖的長疤貫穿了左臉頰,從眉稍延伸到唇角,更凸顯凶狠的戾氣。
一雙冰冷的銀眸恨恨地盯著螢幕,薄唇緊抿著,擱在桌上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青筋爆凸。
為什麼……夜要逃離我……
半晌,男子緊握的雙手慢慢鬆開,滑到鍵盤上,敲下了回覆命令。
夜……我不允許你背叛我……別怪我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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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結界嗎?閻夜驚詫地挑高眉,伸手觸摸眼前無形的牆,感覺上有點像玻璃材質,很神奇。
一大早他就來到雲家,透過虛掩著的雕花大門,看雲家靜悄悄的。他猜測裡面有人,八成是雲霧的姐姐們都已上班,而她還賴在床上。
他輕輕推開大門進去,誰知剛想往裡面走,一腳便踢到一堵無形的牆。要不是他的運動神經極佳、反應很快,恐怕此刻身體不是輕輕地貼上去,而應該是重重地撞扁,額頭還附贈一個腫包。
他的手仍是好奇地在那牆上摸索,突然雲霧沙啞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夜,你好早哦!」她感應到結界被觸動,立即起床看看
閻夜抬頭,看到睡眼朦朧的雲霧穿著清爽無袖的小碎花睡衣趴在窗口,一頭長髮如瀑布般垂落下來,傭懶迷人。他笑笑,看她縮回了身子。
他才一踏進客廳,大嘴便從二樓飛下來。
「嘎!帥哥!又約會?」
最近它老是被關在家裡。老實說,它有點怨氣。
閻夜但笑不語,逕自在沙發上坐下,聞到大廳裡還飄散著淡淡的食物香氣。
「你們現在幾壘了?二壘、三壘,還是攻到了本壘?」
大嘴落到他身側的扶手上,歪著小腦袋很感興趣地小聲問著,大眼骨碌碌亂轉,頗有三姑六婆的架式。
閻夜失笑,忍不住用食指敲它一記響頭,終於領教了它的「淵博」學識和好奇本性。
「你從哪兒聽來這些詞?」閻夜問,看它嘎嘎叫痛。
「電視呀!」大嘴回答,雖然被敲得發暈,但仍不死心,「告訴我嘛!你們到幾壘了?」
「我很期待你變成白斬雞的樣子,大嘴!」悄無聲息地從窗口跳進來的靈貓良言插嘴道,瞄瞄不知死活的大嘴,然後趴到它的專屬位子上,懶洋洋地曬起太陽。
「我沒得罪你吧,懶貓!」大嘴拍動翅膀回嘴。
良言又道:「小心隔牆有耳,別不識好歹!」說完便不再理會無可救藥的蠢鳥。
一旁的閻夜只能強壓下驚詫,努力把他們視為正常。
一個是特聒噪、好奇心又很旺盛的靈舌鸚鵡,一個是會說話的詭異紫瞳靈貓。
他想,如果以後再讓他碰見什麼奇異的人或事,他也能見怪不怪了——拜它們所賜,他這輩子的驚訝表情都用光了。
「大嘴,你是不是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雲霧跑下樓,傾身給閻夜一個早安吻。
「沒有!」大嘴忙不迭地回答,還不忘向閻夜眨眨大眼,「是吧,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