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修羅的天使

第10頁 文 / 甜欣

    「呼……」

    眼角餘光瞄著男孩已經乘機逃脫,陳培愛在心裡暗暗給自己加分,看來她賭贏了,這一招一食二鳥,簡易凡那顆冰冷的心還是能夠融化的,可能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你怎麼樣?」

    望著陳培愛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袖,簡易凡自己都沒發覺他渾身透著冷意,暗巷內原本昏暗的光線加上潮濕的氣息,如今彷彿凍結一般的在他們周圍形成一道無形的結界。

    這樣的沉重感讓原本佯裝虛弱的陳培愛心臟狂跳起來,一種類似於心驚的悸動使她不由得呼吸困難起來,微微的閉上眼,她只能說出最重要的字。

    「藥……」

    及時反應過來的簡易凡立刻伸手翻開她的包包,從中找出一個藥瓶,到出一些白色的藥片遞到陳培愛面前。

    「幾顆?」

    「兩……」

    簡易凡快速的將兩顆藥丸塞進她蒼白的嘴唇,看著她費力的嚥下去,可是看著她越來越困難的呼吸,簡易凡幾乎想抓住她的肩膀搖醒她或者吼醒她,實際上他也這樣做了。

    「陳培愛,你還欠我飯錢!你要是敢暈倒試試看!」

    陳培愛費力的皺皺眉頭,他好吵……

    「陳培愛……」

    望著她緩緩眨動的睫毛,簡易凡沒發覺自己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一把將她抱起來向巷外走去,她輕得像一根羽毛一樣,這樣的認知讓簡易凡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看看他給自己找了怎樣的麻煩,剛才真應該堅持向那小子要醫藥費才對。

    被放進車廂裡,藥效的迅速效果讓陳培愛覺得好多了,剛才一定是她太激動了才會那樣,可是……那種感覺好像與他也有關……

    「謝謝,我……沒事了,只要休息一下……」

    陳培愛無力的望著發動車子的簡易凡,費力的露出一個微笑,想要告訴他自己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沒有看她,但是簡易凡微微瞇起的眼睛洩露了他的情緒,他很鬱悶,事實上從聽到她大唱福音,聽到她餓肚子的聲音,看到她頑皮或者恬靜的笑容,或者剛才她倒入自己的懷裡,他都感覺好像有人用錐子一點一點的鑿著自己的心窩,一絲一絲的滲透,連他都無力阻止,即使想冰封自己的心和感官,可是就像此刻一樣,他依然能夠感受到來自她的溫暖,雖然只是一點點,但的確感覺到溫暖,就在她費力的微笑中,一點一點的,他覺得自己的心好痛!

    看著他臉上凝重的表情,陳培愛的心裡有絲微微的受傷,但是她知道……畢竟這個世界上每個人本來的負擔已經很沉重了,所以她能釋懷。

    「覺得怎麼樣?」

    雖然他一直在矛盾中反覆的掙扎著,可是還是管不住自己對她的關心。

    聽著他沒有溫度但真實的關心,陳培愛不由得笑望著他,他們之間似乎有一種莫名的牽繫,想來今天已經兩次了,每當他情緒失控時,她都是最先感受到的,即使是心痛的感覺,如果說這是注定的,那麼他應該也感覺到了,感覺到自己對他的影響,只是她很好奇他的感覺是否和自己一樣。

    「你痛嗎?」她斜斜的靠在坐椅上側望著他,想要將他眼底的情緒看得分明。

    「我?」

    有片刻的困惑,但是很快的,簡易凡的大腦裡做出了最接近的猜測,她知道他的感覺?這不可能!

    很快的他否定了這個猜測,因為他和她不一樣,她是被這世上絕種的愛澆灌長大的;而他,是在自我封閉的寒冷裡生存的,他們之間沒有橋樑,更不可能有交集,她這樣問也許只是在試探他,所以很快的,簡易凡迅速的換上一貫的冷漠,他想要的只是自己的世界,自生自滅就好。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陳培愛收回目光,他已經縮回了不經意露出的柔軟觸角,每當他換上那樣淡漠的表情,她就知道他的心關閉了,想要接近已經是很困難的事。

    「我很痛,剛才在巷子裡,覺得心好像被寒冷的冰水包覆住一般,連呼吸都困難。」

    和他一樣的望著前方,陳培愛平淡柔和的說出自己的感覺,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告訴他,一點一點的告訴他。

    聽著她好像自言自語的話,簡易凡握住方向盤的雙手不自覺的用力,盯著自己泛白的關節,他依然選擇沉默,要他說什麼,解釋嗎?抑或一個謊言,都沒有必要,她喜歡怎麼想就任她去吧,畢竟除了他自己的想法,所有人都與他無關,別人的喜怒哀樂都侵入不了他的心。

    發動車子送她回去,也把自己的心逼回冰冷的殼裡,畢竟溫暖對於他來說太遙遠也太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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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愛!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

    安基拉擔心的望著陳培愛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頰,僅僅一天她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任由安基拉將自己按倒在床上,溫暖舒適的被褥讓陳培愛瞬間覺得輕鬆了許多。

    「嬤嬤我沒事的,您不要擔心,我只是有點累,睡一覺就好了。」

    陳培愛微笑的望著安基拉關心的眼神,不由得想到簡易凡,不知道以前的日子他是如何過的,即使沒有愛也不至於會傷得那麼深,以至於讓他重重的把自己包裹起來,不留一絲一毫的空隙讓別人窺探他的心,即使是溫暖也不被容許,這樣的孤寂很可憐,即使他偽裝得再好,在她看來依然忍不住心疼,她真希望早一點遇到他。

    「真的嗎?身體沒問題嗎?」

    安基拉輕輕的撫摸著陳培愛冰涼的臉蛋,雖然陳培愛不說,但是她看得出來,這孩子一定是遇到什麼事了。

    「沒事的,孩子們怎麼樣?睡了嗎?」

    陳培愛微笑的岔開話題,她不想讓安基拉擔心。

    「本來是吵著要聽你唱晚安詩的,最後實在撐不住,所以院長唱給他們聽了。」

    安基拉輕輕幫陳培愛掩好被子,這孩子向來都是只為別人著想。

    「嬤嬤,小時侯說的故事再講一遍給我聽好嗎?」

    陳培愛向床裡挪了挪,示意安基拉和自己一起靠在床頭。

    「怎麼?難不成你被那幫小毛頭傳染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安基拉還是擠上了陳培愛的小床。

    「我想聽後面半段,歇斯和天使墜入凡間以後的故事……」

    輕輕的靠在安基拉的肩頭,陳培愛微笑的望著頭頂上昏黃的燈光,這個故事是她小時候安基拉用來哄她睡覺的床頭故事,但自從她漸漸知道自己的能力後,這個故事就漸漸變成了沉重的話題。

    「唉……歇斯和天使墜入凡間後,由於歇斯對天使的一世之債的承諾,所以他決定在凡間讓天使得到幸福,可是就像撒旦詛咒的一樣,歇斯無論輪迴重生多少次,都承受著比在煉獄裡更加痛苦的冰封之痛,即使他的心臟上留有邱比特大神的箭頭,使他不能完全冰凍自己的心,但是每當他想要接近溫暖的時候,就像浸入萬尺寒潭一般的刺骨椎心,越是感受溫暖就痛得越深,充滿愛心的天使不忍心看著歇斯生不如死的活著,便悄悄的用自己的法力填補了歇斯心口的箭洞,可是就在殘存的溫暖消失,歇斯永遠冰封自己的心後,她發現她親手埋葬自己的愛情,原來在這幾生幾世的重生當中,她早已愛上了歇斯,可是太晚了,永生永世的愛情祝福已經幻滅,她的心也因此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疤,於是……天使開始尋找,尋找能夠開啟冰封之心的鑰匙,永生永世……」

    安基拉最後的呢喃消失在陳培愛均勻的呼吸中,望著溫暖的光暈裡陳培愛恬靜的表情,安基拉忍不住輕歎一聲。

    「真希望你能快點找到奇跡,仁慈的主啊!保佑您善良的信徒吧!」

    隨著屋內燈光的熄滅,陳培愛緩緩的睜開眼睛來,黯淡的月光下,她眼中的水漾波光粼粼,伸手輕輕的覆上自己的肩頭,手指摩挲著今生的烙印。

    「永生永世的尋找……嬤嬤……我已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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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

    牧羊犬小聲的嗚咽著,因為它覺得今天屋子裡的氣溫太低了,尤其是越接近主人越發寒毛豎立,索性乖乖的縮在自己的小窩裡。

    簡易凡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一臉可憐相的狗,這個傢伙是他一時心軟的產物,當時見它跛著後腳蜷縮在街角,那對黑暗中望著他的大眼睛彷彿在向他求救,他當時覺得彷彿看到了童年被欺負而蜷縮在牆角的自己,那時有個天使救了他,所以他也心軟的救了它。

    可是,有時候心軟也是一種多餘的罪過,就好像它,每天除了吃和睡之外,就會用這樣無辜的眼神望著他,好像他虐待動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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