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寄秋
她不相信他。
「是妳想得太複雜,魚幫水、水幫魚,我要的東西妳應該很明白。」她是一顆很好用的棋子。
就是明白才無法接受他的說法。「德克米羅,你差點害死我未來的丈夫。」
「我知道。」所以他還她一個地下情夫,供她隨時取樂。
「我看你是不知道,他就在我同一飯店的上層樓,而你卻出現在我房裡,要是讓別人看見了,我的一切努力全泡湯。」她瞪著他,希望他懂得自動走人。
他低聲地笑了,伸手解開她內衣的扣子。「妳以為會有人在意妳在什麼地方嗎?從妳來到台灣後,有誰關心過妳的衣食起居?」
「我……」她痛恨他的實話實說,讓她為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
「想想他們在上面做什麼,也許也跟我們一樣不喜歡穿衣服,裸露著身子玩迭迭樂。」他將她推向洗手檯邊緣,一手舉高她的腳磨蹭。
順著他的說法一想,衣物一件一件落地的絲蒂娜不自覺落入他的圈套,越想越氣不能自持,而被他引發的慾望也越高漲。
她的性技巧是他教的,他當然有留一手好控制她,在他需要她聽話、乖乖地配合他的計劃時,他就會使出渾身解數來說服她,讓她欲死欲生的服從他。
德克米羅曾經是個男妓,買他的人也是男人,男人和男人之間更懂得如何彼此取悅,他將對男人的秘招用在她身上同樣管用。
然而他現在還有更崇高、讓人尊敬的身份,沒人懷疑他左手拿刀、右手持著聖經布道。
黑色的長袍掛在衣架,象徵對神的一生奉獻,他是被修士養大的神父。
「妳不想報復嗎?看他們匍匐在妳的腳底乞憐,悔悟自己不該對妳惡言惡語,甚至對妳的蔑視。」女人是很好掌控的,只要給她們想要的。
身一沉,他進入她的肉體,規律地撞擊女性最柔軟的部位,讓她浸淫在肉體的歡愉中渾然忘我,熱情扭動迎合他。
一場激烈的雲雨就此展開,在狹小的浴室裡,他們貼著壁磚大聲呻吟,毫不顧忌羞恥地大玩禁忌遊戲,不把世俗的規範放在眼裡。
保持聖潔之身是人曲解神的旨意,假借神意將世俗的規範套在人的身上,還因此衍生出無數神職人員扭曲的性觀念,造成不少駭人聽聞的醜陋事件。
「我要他們付出代價,你要怎麼幫我?」只要能達到目的,與魔鬼交易又如問?
「這麼想就對了,只有我會出手幫妳,妳要百分之百信賴我才能達得妳想要的。」而她的利用價值屆時也將告罄。
撫著令男人血脈債張的惹火胴體,表情露出嫌惡的德克米羅並未有任何激情之色,反而是極度的不耐煩,勉強自己去讓她得到高潮。
絲蒂娜絕想不到一度喜歡女性身體的他竟是同性戀,在遭逢某次打擊後改變性向,在同志圈裡扮演零號角色,比她更受男人的歡迎。
只要能得回屬於他的一切,什麼犧牲都值得,儘管自私將受到神的譴責。
天空藍的眸子閃著最深冷的陰邪,猛然一瞧他的側臉,竟有七分神似德烈嘉斯·瑟米夏……
第九章
「我不答應,絕對不答應,誰敢拿她當餌我就把他丟到海裡餵魚,造福海洋生物。」
早就心軟的湛薇薇無法繼續恨她所愛的男人,在一連串的追愛行動中,愛上他是毋庸置疑的事,她從未停止愛他。
可是受過傷的心仍然有些怯懦,雖然已經釋懷他一時的錯誤決定,但對情人而言,欺騙仍是一大致命傷,她還在慢慢調適中,以及考慮日後該怎麼面對這段感情。
她不會離開台灣,而他的家在西西里島,他們之間還有許多問題待克服,絕非一個愛字便能消彌。
不過目前他們算是回到戀愛甜蜜期,形影不離黏得更緊,同榻而眠、同飲懷水,連沐浴都一起,簡直過份親暱得叫人眼紅。
除了一件事不能做外,他們的起居生活和情人無異,畢竟兩人都帶傷,一個在手,一個在背,真要做什麼也不適宜,每天來換藥的醫生一再慎重警告他們要節制,勿讓小小的慾望壞了她多日來的辛勞。
「親愛的德烈嘉斯先生,我們已經很努力克制痛毆你的衝動,希望你能體諒我們一點,別為難我們。」裡奧也不覺得這讓湛薇薇當餌的餿主意很好,可是……
他喜歡女人、疼惜女人,更以她們的需要為畢生任務,但與主子的性命一比,女人的可愛度會降低十個百分比,以他為優先。
他知道自己是自私的,不過比起西西里島上萬名得有個首領領導的黑手黨成員,小小的冒險是必須的,狼主的存活維繫一個古老幫派的正常運作,他當然要讓德烈嘉斯好好地活下去,重返義大利。
至於要尋找黨中信物就沒那麼重要,反正都丟了五年的「西西里之光」再繼續失蹤下去也沒差,能讓狼主全身而退才是當務之急。
何況提出這計謀的可不是他們,怪在他們頭上太叫人傷心了,他有力氣怎麼不去吼他懷中的小女人?
「為難你們?」瞪著裡奧滿臉嘲諷的神色,德烈嘉斯的頸筋隱隱浮動。「我從不曉得黑手黨兩名最有實力的高手會這麼沒用,連個人都保護不了。」
吼!侮辱,他竟然羞辱他們的「專業」。「先生,請你記住一件事,說要當餌的是你心愛的女友,與我們無關。」
他冷笑的一嗤,「若非你們慫恿她,說些叫人不齒的屁話,她會順著你們的意思走?」
德烈嘉斯當然知道自己的女人多有主見,獨立自王不需要別人操心,更不容易讓人左右,意志堅定得讓他有時也倍感頭痛,恨不得在她腦裡裝個控制器,好讓她變得更溫馴。
可是也因她這特質,他對她的愛意才會一日一日加深,深恐失去她而不願冒險,寧可她毫髮無傷,讓陰謀者繼續逞兇也無所謂。
「先生,你的指控讓人痛心,為何你不撥個空問問身側的湛小姐,也許她的回答能讓你滿意。」他們是殺人放火的好人,真的。
他可是受過洗的教徒,不會對上帝說謊。
「不必。」他直截了當的回絕,臉上有掩不住的怒氣和憤色。
「喂!你也拒絕得太快了吧!好歹尊重一下女士的意見,人家可比你勇敢多了。」誰像他卻步不前,擔心尚未發生的事。
瞪了他一眼,德烈嘉斯的維護更明顯。「她的勇敢不需要用在這個地方。」
「可是……」
「沒有可是,我說了算。」誰敢拿她的安危開玩笑,他絕不輕饒。
德烈嘉斯的霸氣在此展露無遺,不容他人有質疑他權威的機會,充份表現出黑幫首領的氣勢,沉鬱中帶著一絲果決的魄力。
環境造就一個人的性格,即使他這輩子前二十七年極力讓自己融入社會,當個普通人,可是黑道世家的色彩已深入骨子裡,不是他說拋就能拋卻的,仍然影響他甚劇,只是他一直沒發覺罷了。
這也是他祖父老西弗林挑中他的原因,先天的領袖氣質是無法培養出來的,而他便是能讓人放心跟隨的領導人物。
「你說了算,但不包括我,你的決定不能代表我。」她是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思想範圍。
女烈士開口了,裡奧和克裡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總算有人主持正義了。
眉一豎,專制的德烈嘉斯凌厲一瞪,「妳想都別想我會讓妳玩命,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
「意思是你死了就可以?」那不難辦到,有一種東西能讓人像死了一樣平靜。
雙目皆張了一倍,他口氣中帶著濃烈的火藥味,「妳那麼希望我死?」
如果這是她的願望,也許他會考慮讓它實現。
「冷靜點,用你的大腦好好想一想,就是不想你死才出下策,你以為我喜歡當個活餌嗎?」因為是他,她才肯自找麻煩。
老是處於挨打的下風不怎麼讓人歡喜,敵人在暗他們在明,清楚惹眼的活靶擺在那裡任人射擊,任誰也開心不起來。
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釜底抽薪反將一軍,大大方方地把標的物送到主使者面前,使其無所遁形,無法再放暗箭四處傷人。
說實在的,湛薇薇一點也不喜歡這計劃,更厭惡將主控權交到別人手上,可是為了讓自己和所愛的人能多活幾年,她不得不想出此辦法以絕後患。
為了生存而拚命還真有點奇怪,悠閒的日子過慣了,她想再繼續過下去。
「不要叫我冷靜,與妳有關的事我怎能平常待之?要我無動於衷地眼看妳去送死,妳乾脆先在我嘴裡塞一斤炸藥。」人一死便無知覺,就算她翻天覆地他也瞧不見。
「你喜歡什麼口味的炸彈?藍莓還是巧克力?現在流行榴蓮加鳳梨味道,讓你死前也能一飽口福。」她的語氣異常平靜,完全看不出一絲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