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遙忘
「爹地!」快趕不上登機時間的左千夜翻翻白眼,不滿地叫道。
「千夜,我不是不知道你對隸書的感情,看著你們吵吵鬧鬧我從來就不插手,可是現在你一聲不響地出國,這樣好嗎?」左忠仁拎起女兒的行禮,面容嚴肅地問道。「我早就想過了。爹地,我們還太年輕,對於未來誰都沒有完整的把握和擁有,不管是什麼感情,我都不想那麼早就定下,承諾對現在的我而言實在太沉重,我只想要展翅飛翔,不想被任何事物牽絆。」「而且……我需要時間沉澱,我不知道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我想要理清自己的思緒,而那,更需要時間。」未來還沒有決定,所以需要現在的掌握。感情對她來講,真的太早。
左忠仁無言了,女兒的眼中又出現了當初決定出國時的那種認真,他知道哪怕自己再說什麼也是無用。「唉!身為你的父親我當得還真失敗,總沒能在你需要的時候提供意見。」百無一用為左父啊!千夜「噗哧」一笑,勾住父親的手臂給了一個香吻,「誰說的,我有你這個爹地就已經很幸福了啊!」「什麼時候我女兒的嘴變得那麼甜了?」左忠仁假裝訝異,想到什麼似的抬手看看表,才發現已和女兒瞎扯半個多小時,「時間差不多了,快走吧!」「好。」
她拿過旁邊的小包,撫過耳邊垂下的發,也許因為高中畢業的關係,今天的她看起來格外像一個大人。看著出落地清秀美麗的女兒,左忠仁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激動和喜悅,「要不要我送你。」要幾年見不到她,說實話,還真有點捨不得。
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車,示意司機將行禮運上後廂,她拒絕父親的好意,「不用了。」「唉!」他又歎氣。
這個女兒啊!真的是太獨立了,都不懂得依賴父親一點,害他怪沒成就感的。「那記得打電話回來,偶爾發個E-mail也不需要多少時間的。」他叮嚀道。「我知道了!爹地。」關上車門,左千夜朝父親揮揮手,「那我走了,幾年後見!」看著家離自己越來越遠,還有父親遲遲不進門的身影,遠遠的地方,一個小小的黑點越來越清晰,蒼白的臉色在那邊瘋狂大吼。她把頭扭轉,裝作沒有聽到他的聲音,直到再也看不見身後的景色,她才回頭觀望,一顆清澈的淚滴,自眼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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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汀學院是一所由英國奧斯汀家族所投資建造的超級貴族學院,與一般貴族學院不同的是,它是一所人才養成學校,故此學院中有相當一部分是毋須支付學費入學的貧民學生,唯一入學的原因,就是他們的能力。由奧斯汀學院大學部或研究院畢業的學生,大多都是在奧斯汀家族為其效力。當然,對於出色的人員,奧斯汀總部會回報其優厚的薪資。
奧汀學院是其設在上海的分院,最主要的就是奧斯汀集團看中了上海的可發展性,將上海定為2003計劃中的主力投資地。把學校設在上海以培養當地人才。在現在的當家薩倫威爾·奧斯汀認為,沒有任何人比上海人更瞭解上海需要的道理,所以他並不打算派遣任何本部的人員到上海管理,而是打算在應屆畢業生中挑選最出色的以培養他成為上海管理區的負責人。聞隸書便是人選中的一個,他以冷靜睿智的頭腦以及有條不紊又不固守成規的辦事方式博得了薩倫威爾·奧斯汀的青睞。在高中畢業之後,他將飛往奧斯汀總院大學部學習,當然,這個消息還沒有宣佈,當事人自己當然也就不知道了。今天是奧汀學院的2003畢業式,是第一屆學生畢業的慶典,學生會堂熱鬧非凡,每一個拿到畢業證書的高三學生都是一臉的快樂的笑意。但有一群人例外。
「那女人到底死到哪裡去了?這麼重要的畢業式怎麼可以遲到?」頒獎台上高三(4)班的所有學生都已經領好畢業證書了,可是唯獨有一個人缺席,那個人就是左千夜。原圈圈拿著代領的畢業證書,怒氣沖沖地在原地直跳。
沒見她說過畢業式不來參加的啊!今天一大清早就不見人影,剛開始還以為是遲到,可隨著時間的後移,她怎麼也不相信這是無意的遲到。千夜到底在搞什麼鬼?
「啊!隸書王子!」眼見聞隸書大帥哥正巧從會堂正門走出來,原圈圈趕忙上前詢問,「等一下啦!」剛準備回學生會辦事處的聞隸書站住腳步,回頭等待喚住他的女孩。
「聞隸書,你今天有沒有看到千夜啊?」跑得氣喘吁吁的原圈圈竟然沒在王子面前露出平常哈他哈得要死的模樣,臉不紅心不跳的,平靜地簡直不正常。「沒有。」聞隸書淡道,這女孩他一直記得,不僅僅因為她是新聞社社長,更是因為她總是圍繞在左千夜的身邊。「沒有?不會吧?你好歹也是和她住在同一個屋簷底下的好不好?怎麼會沒看到啊?」一聽到否定的答案,原圈圈立刻哇哇大叫起來。「那麼大的人,不會走散的。」意思是左千夜有足夠的自理能力,不用別人瞎操心。原圈圈不滿地跺腳,「我當然知道她已經有自理能力了!問題是她今天根本就沒來參加畢業式啊!」這麼重要的畢業式不來參加根本就不合常理嘛!
「她沒來參加畢業式?」淡然的黑眸終於有了一些問號,依左千夜的個性,這不像是她會做的事。「對啊!她竟然連畢業證書都不要了啦!」討厭!千夜要是不來,賭約的輸贏要怎麼判定嘛!她白花花的鈔票啊!
剛還老神在在的聞隸書開始有些慌亂,直覺告訴他事情沒那麼簡單,她不會不要畢業證書,而是肯定另有隱情。「她到現在都沒有來過學校?」
「對啦!到昨天為止還好好的啊!」可惡!虧她還把她當成唯一的死黨的呢!竟然也不打個電話告訴她!怎麼可以這樣!
俊美的臉在瞬間煞白,他最瞭解她的個性,對什麼事都抱持無所謂的態度,即使是朋友,她也認為不需要,在這個世界,她向來只認定自己所想,別的,什麼都不需要。一拳錘在堅硬的石壁上,他咬牙切齒,「我就是痛恨你這點!」
她什麼都不需要,她只要自己就好,明明可以更接近,但她總用不馴的態度將快要接連的線剪斷。——千古文學,雖然你很討厭,但是……我還是會想你的。
那句困擾著他好多天的話無預兆地浮上腦海,聞隸書臉色丕變。
旋身以極快的速度跑出校門,在這一刻,他已無心再去管那些瑣碎的事情,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住他的心,他想要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麼!立刻!
「喂,聞隸書,你去哪裡啊?等會你還有畢業演講吔!」原圈圈呆呆地站在原地,半響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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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那是一種不安,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出現在他的身上了,自從懷抱渾身染血的她,所有的不安恐懼便被那無邊無境的絕望吸收。是,他的確不願意去原諒她,不願原諒她擅自拋棄誓言,獨自承擔不該的罪孽。但他最恨的是,她竟然拋棄他,拒絕接受曾經美好的回憶。他也清楚,過去都是過去,即使恨她也是無用,因為她是左千夜,而不是他曾經深愛的羽衣。所以從來沒有試圖挽回過,他只想等,等到她覺醒的那天。然而,她始終沒有回頭看他一眼,一個人走在隔絕的世界中。對得失無所謂,對生活漫不經心。可是……她不應該不知道的,她那麼冰雪聰穎,怎麼會不知道。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不斷地靠近她,不斷地接觸她。是她不要的!
她不要他!
「左千夜——」遠遠的,就看到她在門口和父親在說什麼,身邊停著一輛出租車,她的手上拎著一個小小的行禮箱,司機正在將另兩個大的行禮箱扛上後廂。她要去哪裡?
「左千夜——」距離太遠,他無法奪下她手中的東西,只能無助狂吼。
她好像聽見他的聲音,有那麼一瞬,她朝著這個方向看了一眼,但他的呼喊並沒有阻止她的動作。她未曾猶疑地坐上車,只向父親揮了揮手,呼嘯離去。他加快速度,緊追其後,跑到整個肺部快要炸裂,他仍是不放棄,直到她所乘的車變成小小的黑點,他才力竭倒地。「隸書,別追了。千夜的個性你不是不知道,她既然打算走,你怎麼攔也是沒用的。」左忠仁看著眼前神情狂亂的少年,有種虎父無犬女的驕傲感,那麼出色的小子,對他的女兒情有獨鍾咧。「她去哪裡?她能去哪裡?」聞隸書狠狠耙過頭髮,沉聲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