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遙忘
「迷失歸處的妖精,你今天心情不佳嗎?」微浮憂愁的眸色,歐陽睦此刻柔情萬千。「看到你,我的心情怎麼好得起來。」
「砰」地一聲用腳踢上門,順手在門外掛上「請勿打擾」的標示,左千夜臉板地亂恐怖一把。歐陽睦聞言,捧心哀嚎,「你殘酷的言語嚴重地打擊了我的心。」
「你當你在演莎士比亞嗎?」拳頭已經捏得「咯咯」作響,她可是非常願意讓他嚴重打擊一次。「那是你不好。」他惡人先告狀,「誰讓你躲著我。」
「誰又讓你煩,還散播那種不實的謠言。」說什麼他和她私定終生,畢業式結束便舉行文定之禮。她的清白都讓他給敗光了!
「我的妖精,因為我充分明白什麼叫做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道理。」年紀小小不能做出格的事,只好在口頭上弄假成真。「放你的狗臭……」屁!未出口的髒話說到一半,原因在於眼角掃到一道沉默的人影,嘴角呈不自然狀態傾斜,「千古文學也在啊!」全員到齊,剛好一起解決。
聞隸書放下手中的筆,淡淡一句,「別把我扯進你們的話題。」
唇邊傾斜狀態更加明顯,左千夜瞪他的眼睛冒出惡劣的火光。喲喝!這傢伙不爽著呢!不過更不爽的事還在後面,不知今天的千古文學是不是健康狀態夠佳,萬一承受不住她待會兒投下的炸彈而陣亡,那不就罪過了嗎?「咳嗯……」不滿心上人全副注意都轉移到情敵身上的歐陽睦用咳聲拉回左千夜的注意力。「幹嘛?」既然討厭,當然不會好言細語,左遷夜才沒似水柔情的好脾氣。「我們另找地方談,我不想看到任何閒雜人等。」他拉住她的手,不忘鄙夷地斜望某人。聞隸書也冷冷地回望他。
「不行呢!」
引起爭端的人往中央一站,硬是阻隔了他們向彼此投射的眼波激光。
「千古文學一定要在啊!」
「為什麼?」歐陽睦皺眉,不解地問,心中泛起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她掩口,故作驚訝,「難道他都沒告訴你嗎?」
這下連聞隸書也皺起眉頭,不經意多瞟了眼她被握住而沒有掙開的柔荑。她在搞什麼鬼?
兩個大男生第一次擁有同樣的想法。
「真是的,哥哥。」收回停留在歐陽睦掌心中的手,左千夜嫵媚地輕扭柳腰走向聞隸書,拉開他橫在辦公桌上的手臂,一屁股坐上他的大腿,雙手像八爪魚一樣地纏上他的脖子,「雖然戶籍登記我們是兄妹,但其實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啊!」晴天霹靂!
「這是什麼意思?」歐陽睦青白著臉,大受打擊。
千夜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看他,在聞隸書的臉上啵了一記,「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啊!人家說近水樓台先得月,我們變成戀人也不是很奇怪吧!」被奪走了,又被奪走了。他的寶貝,他一直捧在手心呵護著的羽衣,被那個孤氏少主奪走,為了奪回,他定下生死之約,結果,換來的是染血犧牲自己只為救別人的羽衣。失去的痛苦只要嘗一次便已足夠了,足夠到令自己的靈魂破碎。他也是深愛著自己的妻,為何會被奪走?「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選擇他?」痛啊!一直掩藏的徹骨之痛扭曲了他俊雅的臉龐,他只是想要回到當初的甜蜜,卻總是被破壞、被阻撓。直視他的清靈眼眸沒有任何的罪惡感,出口的言語又將他推入更深的黑淵,「對我而言,以前的記憶壓根就不能妨礙到我現在的想法。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即使曾經是你的妻,但,如今,我是左千夜。」逝去的時光就是逝去了,如果無法把握手中的現在,才是最愚蠢的行為。「你恢復記憶了?」一個問題引來兩個人共同的注視。
「對啊!」不在意地聳聳肩,她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
歐陽睦怒吼,「那你還選他?」
她莫名斜睨他一眼,理所當然地道,「優羅羽衣最後愛上的人是他不是你吧!我選他很正常的不是嗎?而且若恢復記憶是為了讓我能夠做出一個選擇題,那麼我現在也已經給了你們答案了。」踉蹌倒退,歐陽睦不能相信她仍舊選擇了另一個人。
「你有沒有愛過我?」心神俱碎,他只想知道一直所糾纏著心底的疑問。她笑笑,「優羅羽衣愛過,我,沒有。」
「若你沒有愛上他,你會不會繼續愛我?」懷著最後的希翼,他問。
也許最初只是因為她是羽衣的繼承者,在接觸之後,他能說自己沒有愛上左千夜嗎?偏頭十分認真地想了想,丟了兩個字,「大概。」
說實話,歐陽睦是第二個可以惹出她火氣的男生,也不算普通了。
他微歎,真是個誠實到殘忍的女孩啊!
「我明白了。」毫不眷戀地轉身離去,他做到令人敬佩的瀟灑。
直到門又被關上,左千夜帶著一臉甜笑轉身埋入聞隸書的肩窩,嗲叫道,「哦、呢、槳——」「你玩夠了沒有?」
第七章
黑色的遂眸比往常還要來得深幽迷離,冰冷冷地叫人發寒,看起來怒氣比平常還更加旺盛。「不要生氣嘛!哥哥,為了可愛的妹妹犧牲一下清譽又沒什麼關係,反正馬上就畢業了。」她甩甩手,笑瞇瞇的,依舊不知死活地賴在他的腿上。他瞇起眼,精光四射,「你玩什麼把戲?」
「沒有啊!我哪敢。」伸手摸摸他光滑的下巴,她蹦出一句,「你的皮膚不錯吔!」他拉開在他臉上肆虐的小手,越發不解她的心思,「你是不是皮在癢?」「你想揍人啊?」她又沒做什麼,幹嘛火氣那麼大。
聞隸書冷哼,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地將她自懷中推離,青黑著俊美的臉繼續手邊的工作。隨手拉來一張椅子反坐,她乾脆倒一杯茶趴在桌上盯著他直瞧。反正她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賴著他了。聞隸書也打定主意忽視她,然而時間一久,他的忍耐力兵敗如山倒。
「學生會拒絕閒雜人等。」他下逐客令。
她丟給他一個莫名的眼神,「我又不是閒雜人等,戶籍登記上很清楚,我是你妹妹。」妹妹跑來學生會找哥哥,天經地義。
本以為他一定會有所反應,誰知她等了良久都沒見他開口,覺得奇怪之餘左千夜轉過頭去,發現他那雙子夜般迷人的黑眸正莫測高深地瞅著她。馬上低下頭裝作喝茶,藉以掩飾自己變得紅潤的雙頰,自從在南宮夜月那裡承認了心中的感受後,面對他總是會讓自己奇怪起來。就好像是一直將自己保護地好好的防護牆被攻破了一樣。
真是叫人不安呢!
存心拿起筆想專注於學生會工作的,存心不想讓自己被她影響而故意視而不見的,然而,她方才怪異的舉動到現在還在困擾他的思緒,面前太過安靜的她,反而帶來一種不安心的感覺。他已無心看下任何文字。
左邊的臉頰到現在還殘留著她柔嫩紅唇的溫度,暖化成流劃進心窩,但他無法卸下心防,在下一秒,不知她又會豎起多麼尖銳的刺,將他刺得滿身是傷。所以他選擇不開口,即使感覺到今天的她有些不正常。
「聞隸書……」她喚。
他不語,還是看她。
撇撇嘴,因為他不回應就放棄下文就不是她左千夜了,「問你一個問題?」他乾脆放下文件紙和筆,打算讓她一次把話說完以後好走人——也是不想在畢業前牽扯不清。千夜還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你現在是聞隸書還是孤氏少主?」
「我從沒說過我還是那個人。」關於這點,他們的意見倒是相同,活在過去是愚蠢的行為,時代早就改變,那段故事,甚至連歷史都沒有。只能說是一個在時光河流中的傳說。傳說,向來都是空渺的幻影。
「是嗎?那就是說你對我是沒有任何愛慕感情存在的咯?」
這這這……不是在逼人承認對她有愛慕感情存在嗎?哪有人這樣問問題的?他保持沉默。
「聞隸書,」她再接再勵,「你告訴我,你以前……有沒有佔過我的便宜啊?」如果沒有,優羅羽衣會對他那麼死忠嗎?
他額上的青筋已經有點突起了。
「既然羽衣是個有夫之婦,應該曾經有過……」
「左千夜!請你說話經過大腦思考後、仔細斟酌後,再從你那張嘴裡吐出來!」唉唉唉,冰山美少又被他永遠的敵人給惹毛了!她狐疑地揚起眉毛,「你的面色很不自然哦!我只是問問而已,你跳什麼跳?」他的臉皮繃得老緊,「如果你想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還是回去準備你的考試為妙。」他知道她是故意在惹火他,可……他就是無法克制住自己不生氣。
「呵呵,」銀鈴般的笑聲自她口中流瀉到整個學生會辦事處,「果然吧,千古文學,若是不生氣就不像你了。明明是一座火山,還老是裝作冰山,欺騙世人,我最討厭你這點了。」假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