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衣若薰
「瞧你一張臉臭得跟什麼似的!」朱胭脂揪住他的衣領,拉向自己。「放心!就算是被人看見趙大通躲在這兒,那笨蛋也不會說出放毒餌滅蛇的幕後主使者是你啦!」
「我不是說趙大通,我是指那批寶藏。」陳致民分析,「如果寶藏真落到古家手上,我們能拿他們怎麼辦?難道學趙大通去『偷』嗎?」
「你喲!腦筋怎會這麼死?」奶油般的細滑胳臂攀上他的頸項,朱胭脂在他耳畔低聲說:「當然是要他們心甘情願『自動奉送』羅!」
「自動奉送?」哼!天底下有那麼蠢的人嗎?
「如果你是寶藏的擁有者,你會選擇將大筆財寶挖回家,還是繼續存放在不為人知的地點?」她頓了頓,說:「相信你和我一樣,肯定會選擇後者。而如果想逼問寶藏的下落,就得從他們的『弱點』著手。」
「你的話似乎很有道理,可是……」誰會知道他們的弱點?
「我若猜得沒錯,那個白朗應該滿喜歡田家的小客人。我們不妨利用趙大通,慫恿他挾持曾子姣,以逼白朗交付鉅額贖金,到時候他非得動用那筆財寶的……
「不行!我不同意把曾子姣牽扯進來。」陳致民馬上否決定這項提議。「要是誤傷了她怎麼辦?」
「聽你著急的口氣,好像很在乎那女孩?」她挑誘地撩撥他的前扣,「難道她比我更具吸引力?」
「我只是不想波及無辜的第三者。」他不耐煩地推開。
「你的心腸真要有那麼軟,會下得了手除去我的繼父?」朱胭脂冷哼。
「你……」他臉色一變,「你少拿這件事威脅我!」
生物學界的知名教授朱文修,乃是陳致民的指導恩師。跟隨朱教授實習的那段期間,他的心鎖日懸在朱胭脂身上,然而這美艷的女人卻在兩人感情最火熱時,以淒絕的淚水哭訴長期被繼父性虐待的事。陳致民當狄支驚又憤,加上她以朱文修對神龍村寶藏的探索資料為誘因,才會蒙蔽了他的理智,進而錯手殺死教授。
雖然一番故佈疑陣,讓警方以為朱教授是被毒蛇咬死的,而陳致民也一再告訴自己,殺人只是為了「替天行道」,可他就是沒法子再與朱胭脂燕好。什麼鳥頭牌愛福好、藍色小丸子……國內外各類「回陽」的築物都試了,他依然欲振乏力。
最可恨的是這騷貨,居然轉而向外發展,若非某某學弟在不意間提及她那股令人欲仙欲死的媚勁兒,陳致民也不會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並非她除了朱文修以外唯一的男人。
「這全是你的陰謀。」他恨恨道出心中存在已久的疑慮,「你只是利用我對你盲目的祟拜,去達成你謀殺繼父的目的!為什麼?」
以朱教授那把老骨頭,如何能長期「施虐」年輕力壯的繼女?只是當時的他被愛情沖昏了頭,才會深信她的鬼話。如今回想起來,以她對男人的飢不擇食,恐怕是朱文修被「折磨」得精力盡竭,還比較有可能哩!
「全怪那老不修癡心妄想。」再度提及那個令她咬牙切齒的仇人,朱胭脂眸中已無恨焰,反倒有「天下男子皆逃不出我魅力」的得意。習慣性的,她將手探向他胯下,「少了他的作梗,我們之間不是更能如魚得水?」盜書等於日立彩色電視機
若是在三個月前,陳致民一定無法掙脫她的俘虜;而此刻,他的感覺竟只有「噁心」二字。朱胭脂近乎
「花癡級」的猛烈性慾,恐怕一拖拉庫的男人才能滿足得了;而他,絕不要再成為撲火的飛蛾之一。
「我現在只想趕快解出寶藏之謎,不想討論私人感情。」他冷淡說。
根據朱教授的研究資料,當初那些抗日份子所葬身的山洞因為極為隱密,所以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的日本人,便將它選為暫時儲放寶物的據點之一。想不到一場突來的大地震,吞嗜了正在埋寶的日本鬼子,也一併埋掉那些價值連城的東西。
由於神龍村老一輩的人都相信,那山洞乃蛇神所居的聖地,隨意去挖掘的話,不僅會觸怒神蛇,更將破壞該村的「龍脈」,導致子孫調零敗落的噩運。因此截至目前為止,還未有人能尋到那個神秘的蛇穴。
「看來……你對我已經失去興趣了。」朱胭脂不在乎地攤攤手,「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呀!就是不隨便吃醋甚至如果你喜歡那個妞,我可以幫你!」
「怎麼幫?」他著急的口氣,已將自己的心意表露無遺。
「還是按照原計劃,先抓曾子姣當人質,然後由你在適當時機『英雄救美』。這豈不是得了寶藏、又遂了你討好她的心願?」
「你怎麼知道白朗一定會交出這筆贖金?」許多男人在面臨「愛」與「利」的矛盾時,往往會理智地選擇後者。
「我就是有把握。」朱胭脂神秘兮兮地一笑,「日後你自會明白。」
瞧她自信十足的模樣,陳致民不禁被說動了。
遇見曾子姣的那一刻起,她清純得不摻一絲雜質的美麗,立即擄獲了他的靈魂。哪怕是淡淡的閒聊幾句、不經意的回眸一笑,都足以令陳致民一度廢了的「生理衝動」起死回生……她是唯一能救贖他靈魂和肉體的「女神」了……他驚喜地下了定論。
儘管他自作聰明地以為,如此特殊的女子不能用凡夫俗於那套「死纏爛打術」求得;然而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如果不用「非常手段」,說不定苦追了十年,恐怕連個讓她「喜歡」的邊都構不著呢!
「就依你的建議吧!」不再猶豫的陳致民,勾起朱胭脂的下巴,「不過……你可有把握說服趙大通那蠢蛋,幫我們執行這項『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劃?」
「當然!」她淫蕩地一笑,還拍拍自己的豐臀。
「這世上除了你之外,大概沒有男人能抗拒得了我的『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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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寒氣突然襲來,凍醒了熟睡的曾子姣。原來僅有的薄被,被枕邊人以「捲鋪蓋」的姿勢霸佔,迫使她一場正甜的美夢,就這麼硬生生地粉碎。」
環住疙瘩乍起的涼臂,她不禁為數夜來相同的夢境而迷惘。總是在飄然的水藍紗帳內、柔軟的淡紫臥榻上,她褪盡了衣衫,承受「那人」溫溫軟軟的蜜吻……燥熱迅速竄紅了兩頰。
羞也不羞?連作了幾次春夢,而對像還是同一個人,你腦筋有毛病呀?
細想二十一年來,她不曾多看任何男人一眼的。唯獨「他」,一次次勾起她的好奇,忍不住一再插手不該管的閒事,而即使面對那張人人生畏的臉孔,她居然能在坦然之餘,還有著莫名的心悸?
「你不會……對『他』有意思了吧?」低低自問後,她隨即心慌地否決。「不會的!我只是對一個顏面殘缺者『憐憫』過了頭。但同情是不能與感情混為一談的,何況我們的思想有著天壤之遙,年齡也差了一大截……」
不過,平靜的心湖一旦被攪渾,想撫平晃動的波紋並非易事。披卜外套,悄然下了床,曾子姣走向屋外,讓清早的寒意穩定紊亂的心弦。
當年父親的背叛,導致母親鬱鬱寡歡而死,所以她早抱定了終生不嫁、獻身於教育界的職志。在神龍村遇到的奇人怪事,只.能當做她平凡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不足以牽絆住她的理想抱負。或許這裡有個該接受「心理重建」的犬男人,然而在人口密集的都市中;不是有更多亟需幫助的兒童及青少年嗎?
不知不覺中往山上漫步,當她發現裙擺盡被露水沾濕時,別墅已在不遠處。
「也好!擇期不如撞日,乾脆順便把玉鐲還給人家好了。」
她為自己找了個借口,卻在按鈴叫人前,才思及自己一身的睡衣會帶給對方何等的聯想?正欲轉身,古家的後門突然開了。
「古蟠龍?」怎會這麼巧?「早……你早!」
「是你?」他睨了一眼方亮的天色,再轉向她短外套下的單薄睡衣。「你不是中暑得好好休養幾天?怎麼一大早又四處亂跑?」
「我……」拜託!舌頭可千萬別在這個節骨跟兒打結呀!「我連躺了好天,骨頭都快散了,所以趁大家熟睡時偷溜出來散步,沒想到不知不覺就走到這邊來了。
「哦?」古蟠龍的眉挑得半邊高,「你確定不是因為『夢遊』的關係,幻想小姐?」
他遠遠就看見她往別墅這邊來了。即使早想迎上前,終究是讓「自尊」給釘在窗口,欣賞她那副踟躕不已的可愛模樣;
「夢遊?,我才沒那種毛病呢!」她急忙以脫下腕上的飾物,來移轉其注意力,「對了!這隻玉鐲子還給你。」咦!怎麼取不下來?
「留下!」他霸氣地制止她費力猛拔的動作,「我送出去的東西,一向沒被退回過的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