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依青
兩個男人被吳素美的氣勢給懾住……
「有問題嗎?」
兩個男人都乖乖地點點頭。這就是阿美老師在上課時的魄力吧!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著,幸好他們不是她的學生。
「那好,等時間、地點決定之後再告訴我,有什麼我必須知道的事情,請在之前知會我。既然決定要做的事情,就只准成功,不准失敗。」吳素美像即將帶兵上戰場的將軍,給士兵們做精神講話。
兩個男人還是點點頭,不過程龍立刻有意見:「邁克知道我和好吵架之後,是和小謀住在一起,他對這件事情很不諒解,可不可以——」支支吾吾的,欲語還休。
「拜託你把話一次講完!」陳水謀對程龍瞭若指掌,他知道程龍一定還有其它「過分」的要求。
「人家要說了啊!是你又打斷我的!那我不說了。」程龍得了便宜還賣乖,嘴巴高翹得可以掛豬肉了。
「不說最好,反正一定不是什麼好事。」陳水謀也索性不理會他。兩個大男人背對背地坐著,誰也不再搭理誰。
吳素美本來對他們孩子氣鬥嘴的舉動生氣著,現在看到他們倆居然冷戰起來。看著兩人的背影,她不禁覺得很好笑。「你們兩個怎麼老是像孩子一樣吵吵鬧鬧?兩個人都轉過來。」
「不要!」兩個人異口同聲。
兩個人都是死硬脾氣,不採取非常手段勢必行不通。
「好!那我走了,之前的約定全部取消,你們自己好自為之!」
吳素美作勢要離開。
程龍看救星就要離開,心想讓她這麼一走,他的計劃就全部玩完了。只好先放下和陳水謀的恩怨,虛情假意地說道:「小謀,是我不對,你千萬不要生我的氣。」
陳水謀還是不作聲。
「小謀,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程龍使出看家的本領,極盡可憐地哀求著,只差沒抱住陳水謀的大腿。
「陳水謀,既然程龍已經先向你低頭了,你就有風度地和他和好吧!」吳素美很自然地喊出陳水謀的名字。
陳水謀心裡在竊笑著,不但程龍可憐兮兮地求他,吳素美還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他簡直飄飄然。不過他還是裝得一臉嚴肅,只是悶哼一聲,表示答應。
聽到陳水謀哼了一聲,吳素美就當他答應了。「現在兩個人已經和好了,程龍,你還有什麼事情就快點說。」
「就是……」程龍又支支吾吾的:「就是可不可以說我是和你們兩個住在一起?」
「你和我們兩個住在一起?」陳水謀和吳素美同時重複程龍的話。
「什麼意思?」陳水謀要程龍把話說清楚。
「你們是男女朋友嘛,當然可以住在一起!不過是同居,沒什麼的啦!」程龍看到他說出這話時,吳素美的臉像川劇變臉一樣地變來變去。他知道大事不妙,趕緊解釋道:「我只是要你們這麼對邁克說,不是要你們真的同居。」
「這……」陳水謀很是為難地看著吳素美的臉。他是無所謂,但是吳素美是個老師,如果事情不小心傳出去,對她將是很大的傷害。
「拜託啦!真的只要一次就好了!當作是善意的謊育,幫助我這個可憐的人!」像上演連續劇一樣,程龍跪倒在地,眼角泛著淚光。
「你別這樣,男兒膝下有黃金!」
吳素美很快地扶起他,但是他堅決不起身,喃喃地說道:「沒有了邁克,我寧願不當男人,你們就成全我吧!」
吳素美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反正只是口頭上說說,又不是真的要她和陳水謀同居,應該沒有關係吧?何況她和邁克非親非故的,可能見過一次面後,今生今世就不曾再見到這個人了,一切就像過眼雲煙一般。她一咬牙,遂點點頭。
程龍見吳素美點頭,陳水謀那邊也不會有問題的。他一高興,抱著兩人又親又叫,高興得幾乎昏了頭。
陳水謀和吳素美臉貼著臉,兩個人的臉都得發燙。
吳索美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她聞到一股香皂的香味,是從陳水謀身上傳過來的;她意識到自己還是滿身的酒臭,他應該也聞到她身上的味道吧?這個想法讓她覺得自己好糗、好糗!於她掙開程龍的懷抱,站得離陳水謀遠遠的。
「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陳水謀笑著走去開門。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坐公車回去的。」她可不想帶著整身的臭味再坐土他的車。
「不用坐公車啊!反正就在隔壁嘛,走兩步就到了。就讓小謀送你吧!」程龍把吳素美推到陳水謀身邊,討好地笑著將兩人的手牽在一起。
「隔壁?這裡不是陳水謀的家嗎?」吳素美狐疑地問道。
「沒錯啊!這裡當然是小謀的家。」程龍不明白為什麼吳素美會這麼問,嘴快地回答。
倒是陳水謀反應極快地掩飾道:「這裡是程龍的家,而我現在搬到這裡了,所以這裡也是我家。」他偷偷地用手肘頂了程龍幾下。
「哦!對啊!我把這房子租給小謀了,現在房子的使用權是屬於他的。不過我們是一家親,他的家就是我的家、我的家就是他的家。」程龍已經不知所云了。
「哦!」吳素美環視屋內的擺設,分明是綠地的翻版;再加上兩個人盲辭閃爍,事情好像不是他們說的這麼簡單;這間房子的主人到底是誰這個問題還是存在她心中,不過聞到身上難聞的味道,還是先回去梳洗比較重要。「既然就在隔壁,我還是自己回去就好了。至於邁克那件事情,等你們定好時間再通知我。」帶著許多疑問,吳素美逕自穿過陳水謀,走出大門。
第六章
浴室裡煙霧瀰漫。吳素美已經待在浴室超過半個小時了,為的就是要洗掉一身的臭味,不知怎麼的,她老覺得味道一直沒辦法散去。
他用的是什麼牌子的香皂,為什麼身上就是香香的?她一想到陳水謀身上的味道,臉霎時漲紅。三八啦!幹嘛想到他?她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這一捏反而他的身影在她的腦海中更加清楚。她最近是犯花癡嗎?才剛失戀,現在又想著另一個男人。她拿起蓮蓬頭,盡情地朝頭上淋下熱水。
洗完了澡,她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該做而沒做。啃咬著自己的指甲,怎麼樣就是沒辦法把心靜下來。翻開隨身的筆記,十二月二十五日這天是一片空白。
陳水謀?怎麼寫?吳素美拿著筆,隨便寫了幾個可能的名字在筆記本上,愈寫心裡愈慌亂,她發覺自己老是想著他。
「不要想!不要想!」她閉上眼睛喃喃自語道。一邊說著,一邊貼近和他家相通的那面牆。「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聽了幾分鐘,沒聽到什麼動靜,才驚覺自己的舉動像個變能態一樣。「我在做什麼?好變態的行為!我是不是病了?可是我生的是什麼病?要看什麼科的醫生?」她一點頭緒也沒有,她不知道這就是暗戀的症兆,而且來勢洶洶。
為了停止自己的變態行為,吳素美強迫自己上床睡覺,卻在床上輾轉難眠,心中老掛記著陳水謀聞到她身上那股難聞的酒臭昧,不知作何感想?還有,他的床是不是她搞得髒兮兮的?他會不會因此而討厭她?甚至她想到自己的睡相是不是很醜?有沒有流口水或是磨牙?愈想心裡愈煩躁,終於她想到那件她該做而沒做的事,於是迅速地下床。
「我忘了他交代我,要上了藥才上床睡覺。」吳素美小心翼翼地在臉上塗塗抹抹,才安心睡覺。
元旦這天,程龍一大早就先叫醒睡夢中的陳水謀,接著又急忙跑到吳素美家去敲門。
三個人和幾天前一樣,又一起聚集在陳水謀家中充滿綠意的餐廳。
陳水謀先打了個大呵欠,他看到坐在前方的阿美老師也還睡眼朦朧的樣子,想必也才從睡夢中被吵醒吧!不禁替她叫委屈:「拜託你!現在才早上六點鐘,有什麼事非得一大早把我們兩個人都叫醒?」
「你們兩個人實在太墮落了,新一年的開始怎麼可以就睡得七晚八晚的?這表示你們未來的一年將會是沒有競爭力的一年。」這是程龍的習慣,明明是自己有求於人,非得得理所當然,反倒成了別人的錯似的。「今天我約了邁克來這裡吃晚餐。」他像宣佈國家一年新政策一樣地慎重說出目的。
「今天?昨天晚上為什麼不說?」吳素美趴在桌上,無力地癱成一片,和平時總是嚴謹、端正的坐姿大不相同。
才沒幾天,她已經和陳水謀、程龍成了好朋友,三個人幾乎每天晚上都為了程龍和邁克的事而開會。開始和他們兩個男生相處在一起時,她有些拘謹。每次的會議中,程龍和陳水謀總是不斷地鬥嘴,互相譏諷對方,然後她就得站出來,像個母親一樣地斥責他們兩個,到最後她總是被他們兩個逗得笑不可抑。和他們倆在一起,她覺得好輕鬆、好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