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怡珺
「那蹺班哪!被扣的薪水……」
「你付給我。」裴采薇翻著白眼接話。
他啊!為了得逞活說過多少次這種話了。她不喜歡他所說的宴會，那只會讓她想起過去——那些不復見的日子。她只會想著此時自己的卑微……
「那好，快吃早餐。」慕容琰開心的揉著她的發頂，眼神帶了幾分沉凝。
他很不喜歡她在酒店的工作，他勸了她幾次，但她總是固執的拒絕，她說她不想事事依靠他。
他希望將她從絕境中拉出來，好還她無憂的生活，但他又怕她的自由等於自己失去她的開始，所以他不斷的在兩難中掙扎。
小薇，我的愛人，你可知你困住我了?
???
「對方是誰啊?」裴采薇在車上撫著淡粉色的亮綢禮服，心情有些沉重，但她試著為他而開心。
「家父的多年至交，他老人家今天七十大壽，老爸派我來的。」開車的慕容琰對她微笑，順道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後他空出右手懶懶的在她肩頭滑動。「你太美了，我幾乎想把你留在家裡，以免待會一堆色鬼要來搶你。」
「哪有那麼誇張。」她被逗笑了。一整個下午他們都沒有在公司出現，他帶她去挑了禮服、做造型，然後他們便上路了。
「真的嘛!」他的手指不正經的溜到她稍露醉胸的領口裡，裴采薇重重拍他，他才悻悻然罷手。
事實上，慕容雲天原本是想親自參加這場宴會，是慕容琰硬要從中搶走這個機會，他是為了讓裴采薇有多一些的機會接觸不同的世界，別把自己困在她狹小的生活空間裡。
到了目的地，客人多得讓裴采薇畏縮。
「我以為只是個小宴會?」她攀緊慕容琰的手，緊張的情緒油然而生。
「齊老交友廣闊嘛!別擔心。」他對她眨眨眼，蓋在她冰涼小手的大掌撫平了她的不安。
他們被夾在眾多賓客間，嬌小的裴采薇數次被人撞到，慕容琰索性拉著她的手，走在前頭用他精壯的身子替她開路。
望著他的背影，微笑無法自已的盈滿她的臉。他就像是她的阿拉丁神燈裡的巨人，只要她有難他就會替她擺平；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這樣好笑又可愛的男人實在難得一見。
是她運氣好才會遇上他；而他，準是走霉運才會看上她這一無是處的人。
一切都如此美好，她重溫了過去的美好生活，而身旁更有個不可多得的男人陪伴她，她甚至希望這場會永遠不要停止……可是她只是個臨時的過客，時間一到，灰姑娘就會為回原本的模樣。
「怎麼了，不開心?」慕容琰不顧身旁有數名道貌岸然的長者眼睜睜地瞪著，垂首輕吻她的臉頰。
她搖頭，甩掉那股沉鬱，「我想去洗手間。」
「我帶你去。」他立刻要護送她過去。
她又搖頭，「不用了，你在這裡還有朋友要打招呼，我只是去一下，不會失蹤的。」她只是想稍稍離開他一下，讓自己喘口氣。
他答應了，眼神卻緊緊的抓著她，直到今天的壽星過來和他交談，他才收回心神。
「裴采薇?」驚異的聲音阻止了她飛快的腳步。
她直覺的回頭找尋喚她的人，天哪!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在此遇上她急欲躲避的人——她的大學同學兼過去的世交溫寶珍。
「小薇?我真是不敢相信，我還以為永遠都見不到你了。」溫寶珍上下打量一身華麗禮服的裴采薇。「一直都沒你的消息，你到哪去了?我還以為你光是躲那些天價的債就來不及了，沒想到你還能奢侈的參加宴會……你被你爸爸倒債的人若是知道，肯定恨得牙癢癢的。」
「我只是陪個朋友來。」裴采薇眼神四處游移，就是不願看向舊識。她遙望慕容琰，他正在與人交談，她真後悔自己想要從他身邊逃離。
溫寶珍微微一笑，輕扯身邊的男伴，「她就是我曾經跟你提過的裴采薇，她很美對吧?只可惜為了躲債，書也沒念完……小薇你現在在哪裡做事?我聽人說你很努力在還債……不會是靠男人吧?」
溫寶珍故意放大的音量引來週遭人的側目。
裴采薇無法怪她故意羞辱自己。爸爸曾經有一筆工程原本談好要交給溫家做，但到後來因為一些因素而轉給別人，溫家人從此對裴家恨之入骨。沒想到冤家路窄，在今天碰上面了。
雖然溫寶珍的話很難聽，更讓旁人對她議論紛紛，但她還能如何?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裴采薇，她無力再說什麼。
她的沉默讓溫寶珍更加得意揚揚。她一直都很忌妒裴采薇，漂亮聰明的裴采薇一向是眾人的焦點，只要她一出現，其他人都只是替她襯托的配角；現在那個眾人矚目的焦點裴采薇只不過是個被人追債的可憐人……挺有趣的。
「別這樣嘛!我們同學一場，我們的父母更曾經是事業夥伴—…雖然後來你那忘恩負義的爸爸背叛我們……你怎麼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高傲呢?」溫寶珍冷笑地看著她閃躲的眼神，努力的羞辱她。
「我沒什麼話好說。借過。」她側身想避開溫寶珍，倉促中絆到其他人的腳，她尖叫著跌在地上。
總算發現她出事的慕容琰撇下交談中的長輩匆匆趕來，扶起趴在地上甚至無力起身的裴采薇。
「小薇你怎麼了?」他打量她，發現她臉上掛著令人心疼的淚水，身上漂亮的禮服也被碰倒的酒沾濕了……總之她慘不忍睹。
「我被人絆倒。」裴采薇靠在他懷中，知道她毀了一切。慕容琰是多麼重視今晚，她卻扯他後腿。
「怎麼回事?」慕容琰摸不清狀況，他們才分開一兩分鐘，怎麼她就弄成這狼狽的模樣?
「唉唷小薇，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這禮服可是花了不少錢買的，你還得還債，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浪費了啊!」溫寶珍假好心的上前，卻被慕容琰發狠的眼神給嚇得倒退。
「是她傷害你?」慕容琰在她耳邊輕問，眼神漸冷。
「我的腳好痛……」她在痛楚間發現自己已經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更是羞愧難忍，她埋在慕容琰起伏的胸膛上，「帶我走，快點。」
慕容琰殺人的目光直瞪著溫寶珍，他幾乎想動粗，將這個傷害裴采薇的女人宰了，還是一雙穩定的手搭在他肩上才制住了他冒火的怒意。
「琰啊!我看你先帶你的女伴去清理一下。沒事了，對不起讓大家受驚了。」今天的壽星齊老幾句話便解決混亂和尷尬。而溫寶珍見裴采薇有個不好惹的靠山拉著男伴悄悄走開。
「齊老對不起，給您惹麻煩。」慕容琰連聲向壽星道歉。
「別介意，倒是這位小姐還好吧?」齊老不住的打量躲在慕容琰懷中的女孩。
慕容雲天早就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了，原來這就是雲天那小子看上的媳婦?看來楚楚可憐的，難怪就連率性的慕容琰都如此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她。
「我想離開。」裴采薇藏住淚水氾濫的臉，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羞辱。
「齊老……」慕容琰一臉歉意。
「不要緊，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事，這種場合屬於我們這些一條腿踏進棺材的老頭子。去吧去吧!不過下回記得要帶這可愛的小丫頭來給我看個清楚。」齊老和藹的笑著，擺擺手要他們離開。
慕容琰不顧會場人滿為患，大咧咧的抱起裴采薇在眾人矚目之下邁步離開，否則他很難保證不讓壽宴濺血。
???
慕容琰小心翼翼地將一路上都沒有開口的裴采薇放在床上。
「還好嗎?」他抬手拭去她仍舊不斷墜落的淚珠。他真的料想不到，原本想讓她放鬆心情的好意卻重重傷害了她。
「我想休息。」她垂眼避開他的視線。今天他總算看到她的慘狀，恐怕他會落荒而逃吧?
「那也得先換下這身衣服，不然你睡得不舒服。」他箍著她的腰讓她站在床上，她的雙手自動的環住他的頸子維持平衡，而她的腳踝傳來的陣陣疼痛讓她不得不貼靠在他身上。
慕容琰一手扶著她，一手繞至她身後拉下拉鏈。
「喂!」她慌張的抬手制止他。
「那你自己來?不過你得先站穩唷!」終於看見她除了悲傷之外的其他表情，他得意一笑。
「那你……閉著眼不許看。」這件禮服穿上去不容易，要脫下來更是困難，她不得不求助於他。
「知道了。」他閉上眼，大手在她窈窕的身軀上游移滑動。她還是太瘦了，他的雙掌甚至合握可以圍住她的腰呢?
「琰?」裴采薇怎麼也不覺得他在替她脫衣服，倒是他不正經的手在她身上亂來，可以摸的、不能摸的他全不放過。
「嗯?」他閉著眼，臉上有著玩味的微笑，呼吸漸漸急促。
「你在吃我豆腐?」她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被淚水沾濕的眼中有著不確定的驚奇。她望著他陶醉的臉，竟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