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亦君
「島主。」游由恭敬行禮。
君無言依舊擺手,勁揚披風後,大咧咧的落座,他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折服眾大臣的心,儘管他的處事凶狠殘暴,然在他俊美外貌的包裹下,風月島上的女子無不對他一見傾心、芳心暗許。
見島主準備就緒,游由以眼神示意魏明。
魏明意會的拍掌,「啪、啪、啪……」
悠揚的樂音響起,數十名身著輕紗的女子隨著樂音起舞,曼妙惹火的身段似水蛇妖嬈,柔情的雙眸媚如勾,既性感又撩人。
如夢似幻的一曲奏畢,女子單膝跪地,低垂螓首。
「抬頭!」
君無言低沉的命令道,眾女子立刻遵命的抬頭,她們臉上都是興奮期盼的神采,就等君無言眷戀的目光。
然君無言顯得無情,在每人臉上停留不到幾秒,便擺手要她們退下。
魏明的臉立刻刷白,屈膝下跪,「屬下該死,請島主恕罪!」島主圈選侍妾是他分內的事,今日入宮的女子不討島主歡心,他責無旁貸。
「總管何罪之有?」君無言唇一勾,慣有的揶揄笑容立現,是種孤獨,彷彿嘲笑世人的愚昧。
「屬下愚昧,不知島主對女子的喜好。」魏明滿頭大汗。
聞言,君無言大笑,「哈哈哈……」
「島主?」祭司同感疑惑。
君無言止住笑意,銳利的雙眼直逼魏明,別具深意的開口,「總管,你不知道的又何只是我對女子的喜好而已。」
「屬下該死!」魏明渾身顫抖起來。
「嘖!」君無言搖頭,感歎這世上果真沒幾人真正瞭解他。「罷了!起來吧!」
奇跡似的獲赦,魏明轉為欣喜,「多謝島主不殺之恩。」
「總管,就在今日的女子中選出半數帶至水晶樓閣,半數送回。」這是君無言方才就已下的決定。
魏明不解君無言話中的意思,「島主心中有人選嗎?」
「隨你選。」他頗感無力。
每位要他圈選的侍妾服飾相同、身材同樣惹火、抹過胭脂水粉的容貌更是如出一轍,選誰不都一樣嗎?
愚蠢的宮臣,無趣至極!
君無言起身,「到魔焰宮殿。」
「是,島主。」
君無言大步踏下台階,護衛亦寸步不離地隨他揚長而去。
???
入夜,風起浪翻。
吳衣降冒險來到海邊取為捕魚而偷架設的竹簍,小心翼翼就怕被長滿了青苔的岩石滑倒,好不容易來到埋藏水中竹簍的地方。
「呵,一會兒有魚可吃了。」沉甸甸的竹簍說明收穫頗豐。
就在他傻笑之際,腳不小心滑了一下。
「啊……啊,我的竹簍……魚……魚……」奮不顧身的自岩石上爬起,卻已追不到飄走的竹簍。
明知道追不到,他還是要追,拼了命的追!
「呼……呼……」直到筋疲力盡的喘大氣,他的那雙大眼仍遙望漆黑的海面,試圖看出竹簍沉入海底的何處。
忽然,他發現海面上有個白色的東西隨波飄流,愈飄愈近,吳衣降被引發的好奇心誘使,想瞧個仔細。
待白色東西飄近,凝神一看!
「天啊,木板上趴著一名女子。」
二話不說,他吃力的拉她上岸,並迅速的背起她直往家門奔去。
他把救回的女子安置在床上,請娘親幫忙換下她身上的濕衣,極簡單的施救。僅容旋馬的屋裡擠滿了人,五張小小的臉孔對突然出現的大姐姐都報以好奇的眼光,他們分別為三歲、四歲、五歲、六歲、七歲,吳衣降的雙親亦憂心的觀看。
「姐姐好漂亮喔!」讚美聲發自一張小嘴。
另一張稚嫩的面孔亦羨慕道:「是呀,我長大後也要跟姐姐一樣漂亮,有白白的皮膚,真的好美喔!」
「我要娶姐姐當新娘……」小男孩大言不慚,語出驚人。
惹得另一名小女孩扮鬼臉嘲笑道:「羞、羞、羞,姐姐是哥哥救回來的,所以姐姐是哥哥的新娘。」
「你亂講!」小男孩老羞成怒。
「爹,我說得對不對?」小女孩不甘示弱找爹當有力的後台。
「姐姐為什麼在海裡?」另一名小女孩纏上爹,不停的發問,「姐姐為什麼在海裡?爹,人可以住在海裡嗎?」
「小孩子哪來那麼多的話!」吳連被煩得頭痛。
吳衣降和藹的輕推著弟妹離開床畔遠些。「你們都乖,別吵大姐姐喔!」他比弟妹大好幾歲,很疼愛他們。
沒了大姐姐為話題,五張小臉顯得無聊,肚子也餓了起來。
「哥哥,魚呢?」小女孩問,好幾天沒吃到魚肉了。
「對呀哥哥,魚呢?」
「魚……魚……」
「我要吃魚!」
一有人想到而開口問,發問者就有如骨版效應般接踵而來,惹得三位憂心的大人頭更加的痛啊!
「都給我住口,別再吵了!」吳連板著一張臉怒吼。
五張小臉頓成雪白,半晌的沉默後旋即大哭了起來。
「嗚哇……」
「哥哥……」
「娘……」
五個小孩很有默契的分成兩派投向自己心目中的溫暖懷抱,委屈得更加大聲哭泣,爹在這個家是權威的象徵,小孩都怕他。
「不哭、不哭喔!」
「你們最乖了喔,娘疼!」
劉順娘溫柔的安撫懷中的孩子們,一臉慈藹,孩子們這才停止哭鬧,溫順的賴在娘親及哥哥的懷中不走。
「衣降,不是爹不通情理見死不救,而是我們三餐溫飽都成問題,怎還有餘力去施捨他人呢?」吳連骨瘦如柴,一臉疲憊。
男役經常吃不飽又要負荷過重的工作而體力透支得厲害,所以命大都不長。
「是呀,你爹的顧慮不無道理。」劉順娘肚裡的第七個小孩即將出生,多一張口吃飯,教她怎能不擔心呢?
「爹、娘,姑娘無故落海,既被孩兒瞧見了,孩兒說什麼也無法狠心的當作沒看到,孩兒願意把自己的食物分一半給姑娘。」吳衣降明白爹、娘的難處。
「你這孩子——」指責的話劉順娘說不出口,「我們有的,姑娘也會有,救不救得活就看姑娘的造化。」
「謝謝娘、謝謝爹。」
「這姑娘不知是哪裡人?」從她白皙的膚色及身上所穿的衣服來看,就知道她不是島民。
「為什麼會落海呢?」吳衣降猜不透,但敢肯定她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姑娘。
吳連開口了,「等她醒來後我們再問她吧!」
「看來她這一時片刻是不會醒來了,就由我來看護她,你們早點歇息吧。」劉順娘提議,心疼夫君及兒子明日一早得做苦力。
「也好。」
???
夜半,林楚楚燒得厲害,她的嘴不斷呼出熱氣,身體也因痛苦而不安的扭動,劉順娘不停替換林楚楚額上的濕布就怕她熬不過今夜。
「不……我愛你……不……你好……狠的……心……」
林楚楚不斷的囈語,纏繞在她夢中的是她心裡的惡魔,那段不堪的癡心愛戀。
不一會兒,她又跌陷另一個教她生不如死的夢境之中——
童仇欲使輕功抓柳飛絮,腰卻被林楚楚快一步的緊緊抱住,林楚楚纏住他是為了替柳飛絮爭取逃跑的時間。
「祭司,放了她,求你放了她……」林楚楚苦苦哀求。
童仇不為所動,陰狠地喝道:「放手!」
林楚楚雖然害怕童仇無情的冷眸,卻執意不肯鬆開手,「不,柳神女與唐易相愛,你為什麼要拆散他們?求你放了柳神女吧,我求你……」她是愛他的呀!她一直是存在的,就在他的身旁,他為什麼不看看她呢?
眼看柳飛絮就要逃遠,童仇沒耐性再與林楚楚耗下去,他猛力拉開緊錮他腰部的雙臂,就要追去。
林楚楚痛得額冒冷汗,但仍平舉雙臂擋住童仇的去路。「我愛你,我一直是愛你的,就因為我有愛,所以才懂得愛人的苦,求你放了柳神女,成全她吧,我求你……」
林楚楚已全然惹怒了童仇,在這世上除了柳飛絮,其餘對他而言都不具任何意義。
他失了人性,運足內力,發狠的往林楚楚胸口一擊。
「啊!咳咳……」大口鮮血自林楚楚口中咳出,驚駭的神情說明她不相信他會對自己如此的殘酷。「別想拿自己來跟柳飛絮比,你不配。」
童仇低啞的嗓音迴響在林楚楚渾噩的腦海,令她的心結成了冰,踉蹌的退了幾步後,腳踩了個空。
「啊……」
「不……啊……」林楚楚彈坐而起,汗濕了整件衣衫。
「謝天謝地,姑娘總算是醒了。」劉順娘微笑,一顆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
林楚楚渾身無力的張口欲言,胸口的疼痛鬱悶迫使她未開口就先咳了起來,「咳咳……咳……」
血?!「哎呀!不得了,是血!是血!姑娘你怎麼了?」劉順娘瞠目,駭得連忙輕拍林楚楚的背。
「我……我……咳……沒事……」林楚楚全身似被抽空了一般,原本大而有神的美目也失了光亮。
慢慢的,她記起了一切,教她傷心欲絕又殘酷的一切!
劉順娘才不相信林楚楚所言,「看你都咳出血來了還說沒事?不止咳血,姑娘還足足發燒了一天,姑娘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落海呢?」該不會是輕生吧?劉順娘識趣的沒問,只在心底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