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朱燦璃
「承宇,把他們綁起來帶回警局偵訊!」白諶押著另一個人走過采,把那壞蛋剛才被踢掉的槍撿起來放進口袋裡。
「OK!」夏承宇輕鬆地咧嘴一笑,以更謙卑的語氣對那個被他用槍指著腦袋的傢伙說:「真的很不好意思!臨時訂不到五星級的飯店,只好請你們先暫時委屈一下,到敝局歇息歇息好嗎?」
那個被捕的外國黑道分子,怪異地看著這個押著他的台灣警察,奇怪他為什麼不像其他刑警一樣抓到人就先痛扁一頓,打得他沒力氣逃跑,再將他一腳踹進車子裡帶回警局偵辦呢?
不過他並不覺得慶幸,因為他那甜蜜的笑容反而更讓他有種將陷入某種陰謀詭計的感覺,比起那種不知將被人如何算計的痛苦,他寧願選擇被人痛扁一頓。
「打我吧!快打我吧!你別以為對我客氣,我就會中你的詭計、聽你的話!我不會被你收買的!」他不停地叫囂著。
夏承宇掏掏耳朵,看著白諶喜出望外地問:「你看我是不是聽錯了?這位先生懇求我打他?」
白諶認識夏承宇這個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當然絕對清楚他在打什麼鬼主意!他將手中的人犯押往停車的地方,一面淡漠地說:「快打吧!打完了好上路!」
夏承宇開心地說:「恭敬不如從命!」
接著,白諶的背後立刻傳來陣陣辟哩啪啦的拳腳聲和一聲聲慘叫的袁號聲。
那個被打的倒楣鬼在心裡不停地暗罵自己:優雅?客氣?剛才他是瞎了什麼狗眼才會這麼想?瞧瞧他打人的那股蠻勁——哎喲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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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關的第十二天下午,雷貫接到白諶打來的電話,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們撒的網昨晚捕到兩條小魚了。」
「真的?」雷貫一聽連忙坐正身子,拿起遙控將電視機的聲音轉小:「結果怎麼樣?」
「他們起先什麼也不肯說,但是經過承宇的一番『勸導』之後,兩個人都乖乖地招了。」
不用白諶解釋,雷貫也知道夏承宇是如何「勸導」那些迷途羔羊改過向善的。
他會不計惡臭地脫掉你的鞋襪,然後用一裉公雞的長羽毛伺候你,包管你笑得恨不得立刻斷氣!
或者,他會好心地請你喝一杯摻有瀉藥的啤酒,然後將那上了鎖的廁所鑰匙拿到你的面前搖晃……
總之,看過他的整人絕招之後,他們都很慶幸自己是他的夥伴,而不是他的死對頭!
「那其他人呢?尤里斯有沒有消息?」
「他們兩人都說從未見過尤里斯,可能是尤里斯手下的手下。國際刑警組織早就派出大批人馬去追捕尤里斯,但是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下落。不過昨天抓到的那兩個人,倒是供出他們的老大也來了台灣,可能是尤里斯的手下那個叫『羅賓』的傢伙,小皮和瀚文已經帶人去抓了。」
「有把握嗎?」不是雷貫存心看輕自己的夥伴,而是那幫人狡猾奸詐又心狠手辣。若是稍有不慎,很可能就功虧一簣了。
「他們事先規劃過,應該可以順利地手到擒來。」
「真希望尤里斯那幫人快點滾出來自首算了!整天困在這個小地方,真該死地教人發瘋!」雷貫不耐地咒罵。
「你的被保護人怎麼樣了?」
白諶的聲音裡再次出現令雷貫懷疑的笑意,該不會是他又聽到什麼小道、消息了吧?還是他們發現他跟方允淇同睡一房的事了?
不!不可能!除了剛來的第二天早上夏承宇來過之外,其它時間都沒人再來過這裡;而他和方允淇當然不可能告訴別人,他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或許白諶只是基於對她的關心才問的吧!雷貫想。
「她很好,目前一切都很安全。」
「是嗎?各方面都是?」
各方面?哪方面?
雷貫皺起了兩道粗濃的眉毛,被白諶搞得一頭霧水!依他看來,白諶若不是工作壓力太大,就是被那個瘋瘋顛顛的夏承宇感染,胡言亂語起來了!
「對!她各方面都很安全!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那她晚上有沒有亂踢被子?」
「沒有,她都睡得很——」雷貫突然瞪大了眼,這才驚覺自己已經被套出話來了。
他……他們果然知道了!天哪!
電話那頭傳來難得聽到的爽朗笑聲,更是讓雷貫的怒氣有如火上加油一般的旺盛!
他惱怒地狂吼:「我要宰了夏承字」!」
「這點我倒是不介意,但是好歹也等逮到黑槍大王再說吧!再聯絡了!哈哈哈哈……」
白諶很難得笑得這麼快活,但只要一想到雷賞別彆扭扭地和那個女孩從早到晚大眼瞪小眼的模樣,他就不禁想發噱。
「是誰打來的電話呀?」
方允淇在房間裡,隔著一道門都還能聽到雷貫在外面大吼大叫說要宰了夏承宇,嚇得她連忙跑出來一探究竟——
雷貫瞇著眼睛瞪著方允淇,立即將滿腔怒火轉移到她身上。其實真要歸咎起來,這個笨女人才是始作俑者,害他成為被同事嘲笑的罪魁禍首!
他一言不發地大跨步走進兩人「同居」的臥房,將她摺疊好放在床上的被子、枕頭,還有她的「棉被哥哥」一把抱起來,統統丟到隔壁房間的床上去。
「喂——你做什麼?為什麼把我的被子丟到這裡來?」方允淇跟在他的身後大呼小叫。
「我不准你再和我睡同一個房間了!」雷貫硬聲命令道。
「為什麼?」方允淇納悶地問:「為什麼不讓我和你一起睡了?」
「因為那是不對的!你是女人、我是男人,非親非故的,男女怎麼可以隨便睡在一起?」
「可是我們已經睡在一起十幾天了,現在才說這些不是太晚了嗎?」
雷貫頭疼得簡直快裂開了!為什麼他說什麼她都聽不懂?他們有「代溝」是不是?
「好!你想知道為什麼是吧?那我就老實告訴你!因為和你睡在一起若是讓別人知道,我會覺得很丟臉,你知不知道?很丟臉!」雷貫已經懊惱得不知道自己在嚷些什麼了。
「丟臉?和我睡在一起讓你……覺得很丟臉?」方允淇彷彿受到重大打擊似的低下頭喃喃自語。
怎麼會這樣?
她尋尋覓覓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在這個時候遇到雷貫。他輕而易舉地讓她那慌張惶恐的心靈平靜下來,不再害怕恐懼;有他在身邊讓她覺得好放心、好可靠,似乎世間所有的危險苦難都有他為她擋著……
她原以為遇到了生命中注定伴她一生的人,誰知道,他竟然說和她同睡一房讓他覺得……丟臉!
「對!所以你不要再半夜跑來敲門,我不會再心軟了!」雷貫狠下心不去看她那盈著淚珠的眸子,轉頭走進他的房間,「碰」的一聲關上房門。
方允淇輕輕閉上眼,任滿眶淚水靜靜滑落在臉龐……她直到現在才發現,她竟愛上了雷貫!
以前她曾戲說過:只要能讓她嘗試到那種真心愛人的滋味,哪怕只是單戀也無所謂!
現在她如願以償地嘗到了;可是這種滋味,為何是那麼告、那麼澀?
第五章
萬籟俱寂的深夜裡,躺在床上的雷貫,突然警覺地睜開眼,半坐起身,側耳傾聽週遭微弱的聲響。
然而,除了遠處傳來的蟲鳴及蟋蟀的和奏之外,並沒有其它任何奇怪的聲音。
可是,他剛剛明明聽到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呀!難道是他在作夢?或者是那個笨丫頭還不死心,又抱著棉被想來和他同擠一房?
他下了床朝門口走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房門拉開,準備一看到人劈頭就罵;可是當他拉開房門看到門外空蕩蕩、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一顆心又倏地往下沉……
他煩躁地搔搔頭,了無睡意地走到客廳,連燈也懶得開,就摸黑坐到沙發上。他情不自禁地轉頭,凝視著方允淇那扇緊閉了大半天的房門。
她還在鬧彆扭嗎?
自從下午他發了一頓莫名其妙的脾氣,不准她再去和他同擠一個房間開始,她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晚飯也沒有出來吃,害他的心口一直覺得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一樣,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再三告訴自己:他並投有做錯!他沒有義務要伺候一個鬧小孩子脾氣的千金大小姐,他只須將她平安地交還給她的家人即可,管她是高興還是悲傷?
那……既然如此,他又怎麼會坐在這裡,讓滿心的愧疚逼得他深夜無法成眠呢?
亂了!一切都亂了!
雷貫只手撐頭,深深地歎息……
他整夜無眠地呆坐在客廳,只在快天亮時稍微打了一個盹,接著便趁著天色剛亮,趕緊起身梳洗,怕等一下讓方允淇發現他整夜沒睡地坐在這裡。
他隨便弄了份早餐,然後打開電視,心不在焉地看著。他一直注意另一扇門裡的動靜,根本不知道電視上到底在演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