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陽光晴子
王豫傑對妹妹因憤懣而出的一番推波助瀾的話感到生氣不已,覺得一向成熟細膩的她,而今卻說出這孩子氣的話。
因此,怒火中燒的他並沒有躲開胡艷秋的瀲艷紅唇,反而將她擁入懷中,堅毅性感的薄唇火辣的與她的唇舌展開巡禮。
王怡蘋的美顏刷地變白,她登時倒退兩步,看著自己心愛的哥哥在她的面前擁吻另一個女人。為什麼?為什麼?哥哥要吻她?她在內心吶喊。
耳聞胡艷秋發出的吟哦呻吟聲,她感到心痛如絞。騙人,原來都是騙人的!哥哥根本是有了新人忘舊人,他根本不愛她,他只要她當妹妹而不願意她當他的情人,他原來都是在敷衍她……潰決的淚水潸然而下,她慘白著臉一步一步的走到吻得知癡如醉的兩人,霍地,她用力一堆,強硬的拉開兩人,「我最討厭哥哥了,我再也不要理哥哥了!」她哭喊的朝外奔去。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胡艷秋一頭霧水的看著王豫傑。
王豫傑臉色泛青,但他對妹妹的氣早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對胡艷秋的吻而起的性慾反應感到生氣,因為為了執著對妹妹的一段真情,二十歲的他雖擁有傲人的外貌家世,卻不曾和任何女孩有過親密關係。
然而他卻無法否認她的吻技一流,尤其當她豐滿身體適時的磨蹭他壯碩的胸膛時,更是撩撥他這處男的感官。
「我最討厭哥哥了,我再也不要理哥哥了!」他低聲的重複這句話,心想,這樣也好,他們終究得結束這段純純卻深厚的不倫之戀。
屏東鄉間,清澄的藍天點綴著幾朵潔白的雲,幾株高大的檳榔樹,還有一片片金黃色隨風展姿的稻穗田。只是目視著這般美麗純淨景致的曾明右,內心卻沒有一絲喜悅,他六十歲的臉孔上有著心力交瘁的無助感。
他回身走到庭院門檻,看著仰望湛藍天空的妻子許瓊如,他發現自己是蒼老多了,而小他十歲的她雖仍美麗如昔,但眉宇間的濃濃愁雲並不亞於他內心的愧疚與憂慮。
「還是沒有欣翎的消息。」許瓊如沒有正視著他,只淡淡的陳述一個等待了二十六年但仍失落的期望,因為丈夫的腳步聲仍如以往般的沉重。
曾明右深吸口氣,挺直了一百七十八公分的身子,拉了一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二十六年了,而我已經六十歲了,你認為我等得到我們的女兒嗎?」
許瓊如嚥下喉間的硬塊,心想,是啊,他們都老了,但在襁褓中就被不明人士抱走的女兒「應該」已經長大了,如果她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的話。
她輕輕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我們等得到的,我們一定見得到欣翎的。」
曾明右眼眶微微泛紅。他不知道是誰抱走他們的寶貝女兒,但可以確定的是那一定與他近半生的警察生涯有關,因為當年的他不但擋了許多黑道人物的財路,還逮捕了許多大毒蟲。
在女兒被抱走後,他也曾透過各個管道追查女兒的下落,但一無所獲,日日月月偵查下,卻只是年華老去雙鬢髮白。
他再度凝視著妻子仰望藍天的明眸,抬起頭來看著隨風飄浮的幾許白雲,心想著他們的女兒究竟在哪裡?
第2章(2)
一九九九年
二十八歲的王豫傑神色匆忙的拿著手中的報紙開車直奔父親位在新店的別墅。近幾年來,由於他和王怡蘋先後前往美國唸書,因此在愈來愈懂得推委延期之道後,他們也以各種理由延後了彼此本該結束的單身生活。
只是在他二十歲那年當著王怡蘋的面親吻他的未婚妻後,他和她的關係也陷入僵局,冷漠成為她惟一的表情。而今,先後回國並到父親集團做事的他們也因經濟獨立,一家三口各自居住,公司的事則成為他們之間惟一的聯繫。
然而,就算他和胡艷秋的關係已有了肌膚之親,在內心,他對妹妹的疼愛卻不曾減少,只是她一直將他的好意與關懷排拒在外。
直到今天發生林文仁死了這麼重大的事,才令他覺得無論如何也得跟已有多年不曾談心的父親好好談談。
可是王豫傑一直不相信因婚事一延再延,但仍守候在妹妹身旁的學長林文仁會自殺,但是也無法對警方在他的房間發現遺書,而且也沒有任何的跡象顯示是他殺的事實否認。
不過令他覺得問題最大,也引起軒然大波的不是林文仁的死訊卻是父親的一段訪談。因為王錫將林文仁的死全歸咎於王怡蘋遲遲不肯和林文仁舉行婚禮及她剋夫的命盤上,使得穿鑿附會的謠傳甚囂塵上。
他相信沒有到公司上班又不在忠孝東路套房的妹妹現在定是孤助無立,偏她又關掉手機。
來到父親的別墅門口,王豫傑急急忙忙的下車,在慵人開門後,他快步的奔上二樓來到父親的臥室門口,正要敲門時,他才突地想起父親的規定。
父親在近幾年訂下一個奇怪的規定,而這也是王豫傑和王怡蘋感到最納悶不已的。父親行動不便,但卻要他們不得直接到他的臥房去,必須在客廳等候他下樓。此外,父親還找了一個目不識丁的老婦人來當傭人,也因此,父親「藏鏡人」的稱號是更加響亮了。
王豫傑歎了一聲,旋身欲往樓下走時卻意外的聽到父親及父親身邊的左右手楊煥強愉悅的笑聲。他蹙高眉頭,再度回身附耳聆聽。
「都解決了?」王錫放下手中的酒杯笑問。
「是的,而且都乾乾淨淨的。」楊煥強那張性格卻帶著邪氣的臉孔是笑容可掬的。
王錫陰冷的微揚嘴角。在林文仁坦承自己和怡蘋八年未婚夫妻的相處下來,卻連個肌膚之親都沒有的情況下,他才要林文仁強暴她,讓她的身心受創,日子灰暗,可是那個木訥呆子卻嚇得頻頻搖頭,逼得他只好將林文仁做為毀滅她聲譽的工具,乾脆來一個一不做二不休,要楊煥強模擬林文仁的筆跡再安排林文仁吃安眠藥自殺。
「哼,林文仁太蠢了,給了他一塊天鵝肉,他竟然不懂得享用,哼,這下子去見閻王老子,看他還後不後悔!」語畢,王錫爆出陣陣陰寒狂笑。
王豫傑錯愕的呆視著門板,這……「誰在外面?」楊煥強忽然叫道。
在做了幾個深呼吸,王豫傑才讓自己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舉手敲門,「爸,你在裡面嗎?」
「是豫傑。」王錫皺起眉頭,「進來。」
開了門,他看到楊煥強與父親面對面的坐著。
從楊煥強三年前踏進公司的大門開始,沒來由得,王豫傑就對他產生反感。而後,在短短的三年間,他一路爬升到王錫特別助理的位置到和王錫形影不離開始,王豫傑明白了自己為何無法喜歡他。
近三年來,王錫的轉變是最大的,在他和王怡蘋始終都不肯踏上地毯的那一端開始,他的粗暴與冷漠更熾,而楊煥強顯然成了他的心腹,終日身影相隨。
王豫傑討厭楊煥強的眼睛,覺得他眼底深處常常露出冷冷的心機,有如一隻狡詐的狐狸不知在算計何事。而不解曾幾何時,自己父親不耐與煩躁的眼神下竟然也有了和他相同的目光?!
「豫傑,下一次來別站在門外,你忘了我訂的規矩?」王錫的年紀雖已近趨五十,但外表及智謀,都算是一等一的。
「對不起,我有急事找你,所以就直接闖進來。」王豫傑悶聲回答。
王錫挑高了眉頭,「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沒有,我急著進來。」他強迫自己要冷靜下來,暫時忘卻他在門外所聽的對話。
直視著父親一會兒後,他明顯的感到父親似乎鬆了一口氣。爸養了他二十八年,自信對他的心思能一猜即中。然而,在人際關係更為拓展後的他已慢慢脫離爸的掌控,自我獨立,只是很明顯的,爸仍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不知所以。
而除了在公司管理業務外,他也投資一些房地產、股票,希望在籌措到足夠的資金後,另組公司,完全脫離父親的羽翼。
「急?急到讓你忘了這禁區了?」王錫比了比這豪華無比的臥室。
他怎麼會忘?他苦澀一笑,再意有所指的瞟了楊煥強一眼,心想,這兒是他和怡蘋的禁區,而楊煥強卻可以在此自由來去?「爸,我並不想冒犯你,只是目前踏在這禁區上的似乎不只是我,還是……」他那張俊美的臉孔粗魯的往楊煥強的身上打量,「他對你更親?」
「你、算了!」王錫微微變了臉色,在和楊煥強交換一個眼神後,他粗暴的對著兒子道:「有什麼急事,快說!」
王豫傑將手上的報紙扔在桌上,隱忍著怒意質問道:「爸為什麼要將林文仁的死全歸咎在怡蘋的身上?還對記者說她原有剋夫命,若在二十歲前結婚就沒事,因此你才會那麼早將怡蘋的終身大事做了安排,是她自己不識好歹,遲遲不肯完婚。說現在林文仁死了,她這輩子也完了,沒人會願意娶一個剋夫的女人,你還說這完全是她咎由自取?爸,你是我們的父親,你這樣不是將怡蘋的未來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