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冬凌
不再理會敢怒不敢言的董事們,白睦率性的跨步離開會議室。
見會議室內的氣氛越來越不對勁,王律柏趕緊拔腿追上渾身自信及高傲不可侵犯的上司。
「白先生。」
白睦沒有理會他的叫喚,直接吩咐一聲:「叫司機備車,下午我要去『統共光電』與馬總經理會晤。」
「好,不過……」
「都怪這些老頭太纏人,搞得連吃午飯的時間都不夠。」沒留意到他欲說之言,白睦滿心不悅地道,「隨便幫我弄份速食,我在車上吃。」
「好,不過白先生……有人一直在等你。」
白睦停下腳步,挑眉道:「我今天沒約任何人。」
王律柏嚥了口口水,坦然道:「是浩然保全的阮小姐……」
「沒空!」不等他說完,白睦蹙眉拒絕,「我講過幾遍了,我不需要保鑣!」
「可是阮小姐堅持要見你一面,她說今天非得見到你,否則她會一直等下去……」
唇一掀,白睦完全不予理會隨口道:「愛等就讓她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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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呀等呀!
一分鐘有六十秒,一小時有六十分鐘,阮綿綿看著腕表上的長針短針不知交會了幾次,等到她的眼皮都快合上了,依舊沒見到等待之人。
盯看著手錶,細數著每一分每一秒,阮綿綿沉重的眼皮終於禁不起漫長的等待,緩緩閉起──
「小姐……小姐……」
斷續的喚聲從不遠處傳來,然而疲憊的等待讓她只想好好休息。
「小姐!」喚聲加大。
阮綿綿睜開有些酸澀的眼,看見一名身著藍色制服的年輕警衛正低頭看著她。
見她張開眼,警衛的勸語隨即逸出:「時間晚了,妳還是回家吧!」
她迅速看了下手錶,竟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雙瞳倏地圓瞪,「警衛先生,你們總裁到這時間還沒回公司嗎?」
媽呀!從早上九點等到晚上十一點,依舊不見傳說中的白睦,他果真是個難搞的大忙人。
「總裁?」警衛皺眉細想,「他中午時分就外出,至今尚未回到公司。小姐,我看妳還是跟總裁另約時間好了。」
「約了時間還不是被放鴿子。」她噘嘴,開始對白睦衍生出淡淡不滿,「算了,我就跟他槓上了,我要一直等到他願意見我為止。」
年輕警衛臉色頓變,「小姐,公司大樓的正門要關閉了,妳一個人留在大廳裡不太好吧?」
「不用擔心,我有自保能力。」她拍著胸脯保證。
「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我們必須按照規定辦事,晚上十一點一到要清空外來人士,所以請妳離開好嗎?」
「可是我非得見到你們總裁不可!」
「妳見不見得到總裁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不如妳聯絡總裁助理或秘書吧!要不就明天再來,可以嗎?」
不忍讓警衛為難,阮綿綿重重歎了口氣,伸展枯坐一天的僵硬身體。
「好吧,看來只有明天再來了。」她將運動背包斜掛於肩上,緩緩站起身來。
年輕警衛露出笑容,忙不迭護送她走出大門口,「小姐請往這邊走。」
走出威揚集團大樓,阮綿綿轉身看了眼籠罩在夜色中的大樓,不禁又歎口氣。
「社會真是殘酷啊!」還是在正氣館當個武術老師好,「不過想見委託人一面,竟是這麼困難……」
收回視線,她轉身走向歸途,嘴裡喃語抱怨著:「那白先生真是難搞,他要是一直避不見面,我要怎麼親自衡量他的『價值』呢?」
難怪邦哥對她接不接下這樁Case顯得信心滿滿,因為他根本就看準白睦的惡劣品性,也應該料到她會吃閉門羹。
「不行,我不能洩氣。」她握拳猛搖頭,不因一時的挫折而敗退,「白先生越是抗拒,我越要見上他一面,就算到時不接這樁Case也無所謂,我一定要……好好糾正一下商界新寵的『信用』問題!」
說到底,她就是對白睦放她鴿子無法釋懷。
長這麼大,她遺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言而無信的商人,定要親眼見見白睦到底是什麼惡劣人種。
驀然,她的腦海浮現了一張中性臉孔。
臉孔主人有著一雙冷然傲慢的眸子,微微勾起的唇角有著讓人猜不透的心思,從漂亮鳳眼透出的目光讓阮綿綿不由自主將「惡劣」一詞與之聯想。
隨著腦海裡那張漂亮的中性臉孔愈來愈清晰,一股無法解釋的熱氣迅速襲上雙頰,心跳也不自覺地怦動加速。
「好端端的……」阮綿綿伸手探探發燙的臉頰,咬著下唇無法釐清突來的怪異,「怎麼會想起那個男人?就算他吻過我……那也只不過是……」
嚴格說來,那根本不算是個吻,充其量不過是他利用她的手段之一罷了!
「真是奇怪,不過見他兩次而已,為什麼……」她的眼底浮現一抹迷思,「我竟認為他是個性格差勁的人呢?」
最奇怪的還是自己!
好端端的,她想起僅見過兩次面的漂亮男人做什麼?
「真是奇怪……」她該不會是連著兩天不順心,想找個人遷怒吧?
察覺到這層可能性,阮綿綿連忙止住步伐,站在原地連做幾個深呼吸,不讓連著兩天的壞心情影響到往後的情緒。
重重將盤旋內心的悶氣一口吐出後,她感覺輕鬆不少,「好了,看看能不能趕上末班公車,衝啊!」
像個稚氣孩子,阮綿綿往公車站牌跑去,順便藉由小跑步將兩天來的悶氣完全驅散。
她鮮少晚上九點後回家,所以沒見識過十一點過後的冷清街道,不似白天的喧嚷熱鬧,而是像在陰森地獄一般寂靜。
就在公車站牌的停靠格內,一輛黑色私家轎車斜斜停放著,駕駛座及後座車門大開,好像發生什麼緊急事態一樣。
看見這怪異情形的阮綿綿,不由得停下小跑步,大步走上前探看。
「嗯……救……」
尚未走到車旁,一個含糊不清的虛弱聲音從車內鑽出,令她加快腳步走到駕駛座旁,微微彎腰探頭一看。
「救……命啊……」
駕駛座上一名男子倒躺在方向盤上,他的額角有道傷口,鮮血正緩慢流出,紅腫的臉頰顯示出被人毆打的痕跡,嘴裡不斷發出囈語,神志不甚清醒。
見狀,阮綿綿忙將他軟癱的身子扶正,「先生,你怎麼了?」
司機勉強睜開眼,氣息不穩的說道:「救……有人……搶劫……押進……」
「先生你別說話,我先送你到醫院吧!」
她見義勇為將身子半蹲,拉著司機的手臂壓上肩頭,一個使力欲要將他從駕駛座內拉出來。
「不要……」司機使出虛軟氣力向她搖手拒絕,「我……不要緊……快點……救人……巷子裡……」
「巷子裡?」清楚聽見他求救的話尾語詞,阮綿綿下意識往旁側距離最近的小巷子瞄過去,「先生你把話說清楚一點,巷子裡有什麼?」
「搶劫……」他用力嚥了口口水,強忍著隱隱作痛的傷口,「先生……被押到巷子裡,快點救……他。」
聽到這裡,阮綿綿總算明白這輛轎車是過上了歹徒搶劫,不但打傷了人,還想加害無辜者。
聽到這種壞事,怎教她不為善良市民打抱不平?
「好,我會去救人,不過你得先送醫院。」
司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口吻堅決,「小姐,拜託妳先救人,不然先生他……」
「好。」刻不容緩,她再次將司機身子扶正,從運動背包裡拿出手機塞給司機,「先生,你先報警,我去救人!」
不等傷者有所反應,阮綿綿整個人像陣旋風朝小巷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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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巷中,一股悶濕近乎腐爛的臭味不斷傳來,惹得白睦不斷頻頻皺眉。
「你們想要什麼?」不等持槍指著他的歹徒發言,白睦搶得先機反問。
歹徒甲與乙交換一個眼神,陰惻惻的笑了。
「我們要的東西很簡單……」
「我的命值多少錢?」無視於歹徒的陰狠神情,白睦靠著牆面,一副蠻不在乎樣,彷若不將眼下的緊急情勢看在眼裡。
沒料到他有此一問,歹徒甲乙又交換一個眼神,最後由歹徒甲惡聲惡氣撂狠話:「將死之人知道那麼多幹什麼?」
白睦似笑非笑的扯唇,「將死之人想知道自己的命值多少錢,這不為過吧?」
「一千萬!」歹徒乙爽快的報出數字,轉臉催促同伴,「老大,別跟他囉嗦了,快給他一槍了結,一千萬就入袋了。」
「兩千萬。」白睦慢條斯理的報價,「我給你們雙倍的價錢,你們去殺了出價買我命的僱主如何?」
第六章
好囂張的人質啊!
當阮綿綿踏著無聲步履走進暗巷時,聽到了低啞的說話聲,為免驚動歹徒,她放輕腳步,步步為營的朝聲源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