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瓔珞
「雷大當家,你明明深愛著公主,為什麼還要欺騙自己、折磨自己?為什麼?」如煙心碎地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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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收了弦,幽幽地歎了口氣。
正當她起身要離去時,鄭克垧卻自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太美了!太美了!」他一邊鼓掌、一邊讚賞道:「公主,你的琴聲和歌聲實在太美妙了!好似黃鶯出谷般,繞樑三日,仍不絕於耳啊!」
對於他的讚賞,她並沒有太大的喜悅,只覺得他過分恭維了。
「若鄭公子沒其他事,我想先回房休息,失陪了。」
說完,她欠身就要離去。
鄭克垧連忙擋住她的去路,眼睛賊溜溜地盯著明月的嬌顏,道:「公主明日就要離開揚州城,而在下也要起程回台灣了,將來我倆也不知何時能再見面?我已在涼亭裡備好酒菜,今夜,見公主才情縱橫,只想請公主賞個臉,和我吟詩作對,互相切磋,順便聊聊我滿腹的復國大計,如何?」
旋即,他一把就拉住明月的手,明月一怔,急喊:「鄭公子,我說過了,我想回房休息了,你……」
「公主,在下誠心誠意,就請公主賞個臉吧!」想起公主明日就要離去,鄭克垧心一急,竟強人所難地緊緊拉著公主,硬要將她拉向涼亭。
「鄭公子,你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快放開我!」
鄭克垧心一橫,說什麼也不放手。
豈料,就在一陣拉扯中,明月心一急,本能地朝他的臉頰上甩了一個巴掌,雖然沒什麼力道,卻已教從小讓人呵護備至的鄭克垧的唇角邊沁出了一絲血絲。
明月驚愕地放開了手。
「呀!你……你……」他伸手往唇角一抹,只見自己的手背上染了唇邊的血清,嚇得臉色發青。
「呃……」她顫著雙手交握在唇邊,愕然地看著他唇邊的血絲。
片刻,不等鄭克垧回神,她就像逃命似的轉身,繞過迴廊,住房裡直奔而去。
見她跑了,鄭克垧這才回過神來,一徑望著她的背影,想追卻怕引來雷霄的注意,於是他嚥下了這口氣。
「哼!我鄭克垧看中的女人是跑不掉的!哇!真疼!」他一說話,就扯痛了唇角。可思忖須臾,他眼珠賊賊地一轉,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冷笑了起來。自語道:「不過,溫柔之下還有些辣味呵!太好了,天底下竟還有如此風情萬種的女人,就算你是公主,在回台灣之前,我一定要得到你。」
霎時,一道詭計在他心裡盤算了起來。想著想著,他掩不住心裡的得意,不懷好意地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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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房裡,見鄭克垧沒有追來,明月這才安心地坐到床邊輕喘著氣。
她仰頭望向窗外的明月,忽覺一抹寂寞感湧上心頭。自從額娘去世之後,她就沒有可依靠的人了,就連那個令她揪心的男人,也對她保持著一段若有似無的距離,雖天天可見著他、聽到他低沉冰冷的聲音、呼吸著他傲然不馴的氣息……但,這一切卻觸不到也摸不著,好似接近,實則離她好遠好遠。愈愛他,就愈覺得寂寞。
想著想著,淚水就湧出了眼底。忽地,她遠望而去,在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下,就見月光下的窗口竟有一抹黑影在晃動;
「是誰?」她驚喊一聲,卻沒有人應聲。
或許是她眼花吧!她告訴自己。
才一想完,冷不防地襲上一股強烈的睡意,還來不及振作精神,她已一陣昏沉,然後便重重地閉下了眼,沉沉地睡著了。
片刻,房門被推開,鄭克垧手持迷香,大咧咧地走了進來,並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麻布袋,自明月的頭上一罩,將昏睡的她套進了布袋裡。
「公主,船已在碼頭邊等著我們,等你醒來的時候,你早就在船上了。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我就是人人眼中的駙馬爺了,還怕天下反清復明的人士不會聽命於我嗎?呵!恐怕就連那個對你忠心耿耿的雷霄也沒拿我沒轍呵!」
說完,他冷笑了幾聲後,便扛起套著明月的麻布袋匆匆離開,前去和久侯於後門外的駱志高和汪楚大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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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志高和汪楚天老遠就見到鄭克垧肩上扛著一個麻布袋,心裡不禁一陣疑惑。
「鄭公子,天候已晚,你叫我們在這兒和你會合,不知有何重要之事?」駱志高問。
「你們聽著,我改變主意了,今晚,我就要起程回台灣。」鄭克垧扯謊道。
「回台灣?現在?」駱志高和汪楚天兩人大驚。
「對!現在就回台灣。」鄭克垧不再理會兩人的怔仲,環顧了四周,問:「咦?我要你們兩個替我備好的馬車呢?」
汪楚天回神,往前一指,道:「哦!一切都準備好了,就在那兒等著。」
果然,遠遠地望去,夜色之下有輛不怎麼起眼的馬車。
「好了、好了!事不宜遲,你們兩個現在就護送我到碼頭去。」
「可是,近日裡睿王府的人已在整個揚州城裡布下了天羅地網,而你又是他們的目標之一,萬一有任何閃失……」
鄭克垧揮揮手,「別說這個了!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萬一真有什麼閃失,反正還有你們雷老大,是不是?」說完,他便扛著麻布袋,大步大步地往馬車邊走。
他都這麼執意了,駱志高和汪楚天也就不好再說些什麼,於是急忙跟上。
『鄭公子,這個麻布袋裡裝的是什麼?看起來似乎很重,不知是否要我們兩人替鄭公子打上馬車呢?」
鄭克垧眼色一閃,連忙推辭道:「不敢勞駕二位,我自己來就行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說完,就猛一提氣,將麻布袋放上馬車,自己跟著跳上車裡。
駱志高懷疑地問江楚天,「楚天兄,你不覺得鄭公子今夜的行徑有些怪異嗎?他沒知會其他人,甚至連公主和雷大當家也沒有說一聲,就不告而別,似乎不太對勁。」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汪楚天搔搔頭,「不過,鄭公子乃是總舵主的貴客,我們除了盡力保護他,還能怎麼辦呢?快走吧!」
不再多想,兩人跳上馬車前座,拉起馬韁,吆喝一聲,「駕!」就策馬往碼頭而去了。
豈知才越過幾條街,就正巧碰上由庫泰領頭的巡邏隊。侍衛們人人手拿長矛,喝令過街的每一個人停下搜查一番,才能繼續通行。
駱志高和汪楚大見狀,原想掉頭,但已經來不及了。庫泰就這麼舉起了油燈照向他們。
「喂!停車!」庫泰喝令一聲。
他們只好勒韁停車,並互使了一個眼神。
然而,在馬車裡的鄭克垧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只顧著解開麻布袋,對著明月的嬌容沾沾自喜。
豈料,他就這麼沒有預警地在馬車緊急煞住時,自馬車上滾了出去,結實地摔在地上。
「哇!好痛啊!」鄭克垧低呼。
駱志高見狀,連忙跳下馬車,扶著他,「公子,你沒事吧?」
「沒事才怪!被你們狠狠摔出來會沒事嗎?就算我回到台灣,我鄭克垧一樣可以請你們天地會的總舵主好好的教訓你們!」
「噓!鄭公子,別說了!」駱志高連忙制止他,卻已經來不及。
他的話被庫泰聽得清清楚楚啊!
「鄭克垧!」庫泰一震,大聲驚呼。「快!拿下他!」
在庫泰的一聲令下,侍衛們手持刀劍長矛,一同向他們殺了過來,駱志高和汪楚天連忙也抄起傢伙來迎敵。
庫泰實非等閒之輩,他的劍招出手之快、招招致命,縱使駱志高和汪楚天有一身的好武藝,卻也非他的對手,沒多久,就慘敗在他的劍下,身受多處劍傷。
「喂!你們……你們……不能死啊!」鄭克響嚇得臉色發青。
「鄭公子,快……快逃啊!」喊完,駱志高也同時嚥下最後的一口氣。
天哪,鄭克垧驚呼,他也想跑啊,奈何庫泰和眾侍衛已團團將他圍住,想逃也逃不掉了。
「看來,這會兒明軍並沒有跟著來,也沒人能救得了你,你終究還是落入我的手中了。哈哈哈!」庫泰得意地大笑。
鄭克垧兩腿發軟,噗咚一聲,就跪落在地上哀求道:「這幾位軍爺,求求你們放過我吧,若是你們放了我,我這就歸降朝廷,你們說好不好?」
「哼!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詭計嗎?若是你開出的條件吸引人一點,或許我還會考慮放了你。」
「條件?你們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想要黃金,還是美人?」
「這些我都不希罕!我只要你供出上次救你的那些萌軍的領頭究竟是誰?還有,明軍救走了明月格格,他們究竟藏在哪兒?」庫泰一腳狠狠地踩在他的肩膀上,不善的嘴臉就逼近了他眼前。
「我……我不知道啊!」
「你一路上必定是和他們窩藏在一起,這些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快說!」說著,他的腳一使力,就端向鄭克垧的肩上,給他一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