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顏冰

    「你還想說什麼呢？」拂嫣同樣的也在羅俊毅的耳邊吐氣的說：「我是很想聽聽你要說什麼，只是我累了，想回房去洗個澡睡覺。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你也早點休息吧！省得明天沒有精神上班，晚安。」

    羅俊毅在拂媽的臉頰上印下了一個吻。「晚安。」

    他是很想把拂嫣拐回他的床上，但是他知道這可急不得，這一次，他會讓拂嫣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給他的。

    第九章

    阻礙

    為了愛，

    她可以什麼都不顧

    只是，

    她得先確定，

    他對她是否有愛……

    顧蘭芝匆匆忙忙的從瑞士返國了。

    這一路上，她簡直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消息──俊毅居然娶了沉拂嫣為妻！她還以為沉拂嫣在三年前失蹤後，就跟俊毅再也不會有任何關係了。沒想到三年後，她居然會成為俊毅的妻子？！而她的兒子居然連說都沒跟她說一聲，真是……太不把她這個母親放在眼裡了。

    她滿懷憤怒的回到台灣。不！她的兒子絕對不會娶沉拂嫣為妻的，因為她不准！她不明白，難道他忘了？如果不是沉拂嫣的母親，他的父親也不會死啊！難道俊毅已被她迷得暈頭轉向，連這筆血海深仇都忘了嗎？

    羅俊毅從秘書那知道母親在辦公室裡等他後，就明白他跟拂嫣結婚的事，母親已經知悉了。

    小時候，他一直站在母親這一邊，深深的同情母親得不到父親的愛；當父親死了以後，母親更是時常悲傷的告訴他有關何若語的種種惡劣行為，並且告訴他，他父親之所以會死，完全是何若語的錯，她要他將來長大後，為父親報仇。

    當他終於得到拂嫣的監護權，從此將拂嫣納入他的羽翼下時，他會用盡一切方法來折磨她，雖然那時他並沒真的對拂嫣做出什麼惡毒的事，但那時他根本就被怨與恨給蒙蔽了心智。

    他即使知道自己已愛上了拂嫣，但他卻因為母親的關係，拚命想把拂嫣推出他的心裡，但就在他要醫生拿掉孩子，就在拂嫣失蹤的那個風雨之夜，他才發覺他的心不知在何時就被恐懼給佔領了，他雖然口口聲聲說要讓拂嫣恨他一生一世，但當拂嫣真的用怨恨的眼神看著他時，他心裡就只剩下恐懼而已。

    他深怕拂嫣真的不再愛他，尤其當他知道自己的父親跟何若語之間那段刻骨銘心的往事時，他更是忍不住怨恨起自已的母親。

    因為，直到他失去拂嫣，直到他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後，他才真正瞭解當年父親為什麼會如此的疏忽母親跟他了。

    當一個男人的心一里只有一個女人時，其它的女人對他而言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

    只是，這樣的「錯」為什麼要他跟拂嫣承擔呢？為什麼要犧牲他跟拂嫣那無辜的孩子呢？而這一切的錯，全在於他太相信母親的話了，如果當年他去求證這一切的話，那麼，他跟拂嫣之間也不會阻隔了那麼多的「怨」與「恨」了。

    他心中有滿腹的無奈，「媽，妳回國了？怎麼不先通知我一聲，我好派司機到機場去接妳。」雖然知道母親匆忙回國，一定跟他娶了拂嫣的事有關，但他還是不願跟母親起衝突。

    顧蘭芝憤怒的看著兒子。「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什麼是不是真的？」羅俊毅在母親的面前坐了下來。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不要跟我打啞謎。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娶了沉拂嫣為妻？」她都快要氣炸了，她的兒子居然還有心情跟她玩繞口令。

    羅俊毅對母親的憤怒似乎視而不見。「我們在美國結婚了，外公也見過拂嫣了。」

    「為什麼？」顧蘭芝緊緊的握住雙手。「你明明知道沉拂媽的母親是害死你父親的兇手，為什麼你還要娶她為妻？」是她疏忽了，三年前當沉拂嫣失蹤時，她不該掉以輕心的。

    羅俊毅點燃一根煙。「爸爸真的是何若語害死的嗎？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何若語死在爸爸手裡才對吧？雖然何若語不是爸爸親手殺的，但她卻是被爸爸給活活逼死的。」

    「你在胡說些什麼？」顧蘭芝看著兒子，他那漠然的神情就跟當年的羅正則一模一樣。

    「我有沒有胡說，媽應該比誰都清楚吧！」他已經不再是過去那衝動的大男孩了，過去的誰是誰非他並不想追究，因為父親、母親、何若語他們三個人，只是無法操縱自己命運的可憐人而已。

    但他們之間的是非，早已隨著父親跟何若語的死成了過去，他是絕不會讓他們的「過去」再涉入他跟拂嫣之間，尤其是現在他跟拂嫣之間的關係好不容易有那麼一點改善的時候。

    「就因為我清楚，所以我才會告訴你，你父親是被何若語害死的。難道你被沉拂嫣迷昏了頭，不想替你父親報仇了嗎？」顧蘭芝的心裡始終認為，如果不是何若語又回到了她丈夫的身邊，那麼，正則也不會因為她的死而想不開，所以，何若語就是害死她丈夫的兇手。

    「就算爸爸真的是因為何若語才死的，我跟拂嫣的孩子……的死，也已經讓這段『過去』的恩怨畫下句點了，爸爸跟何若語之間的愛恨情仇，都已經跟我和拂嫣無關了。」而可悲的是，他一直到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後才發現，雖然母親口口聲聲要他為父親的死報仇，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母親要他對她得不到父親的愛的「怨恨」報仇。

    顧蘭芝一巴掌往羅俊毅的臉上打了過去。「你這個不孝子，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忘了你父親的血海深仇，難道你要你爸爸在地下死不瞑目嗎？」

    這一巴掌羅俊毅連躲都沒有躲的承受下來。「媽，妳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妳真的是要我為爸爸的死報仇嗎？其實，妳真正想的是要我這個做兒子的為妳出氣吧？妳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何若語只是個在『羅、顧』兩家商業利益下的犧牲品，她只是錯在不該讓爸爸瘋狂的愛上她，錯在她沒有找到一個能保護她的丈夫，所以，當何若語被爸爸逼死後，失去她的爸爸也活不下去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顧蘭芝心虛的垂下了眼胖，心中暗忖，他怎麼會知道的？

    「我真的是胡說嗎？」羅俊毅冷笑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父親跟何若語死了，但當年認識他們的人並沒有死啊！只要我一查，就知道當年爸爸愛何若語愛到幾乎發狂的那段往事。」

    聽見羅俊毅提起這段往事，顧蘭芝再也忍不住的悲從中來。「沒錯，正則他是瘋狂的愛著何若語，從我們還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的心裡只有何若語！只是那時我還是正旭的未婚妻，正則愛的是誰根本與我無關，一直到正旭發生車禍死了，顧羅兩家決定改由正則娶我為止。

    「我是一個女人，我也希望能嫁給一個愛我的丈夫啊！可是正則他從來不肯用心的看我一眼，他的心全都放在何若語的身上，他娶我只是為了給他爺爺一個交代而已，當他知道我懷孕後，更是從此夜不歸營，讓所有的親朋好友都知道我嫁了個根本就不愛我的丈夫。

    「在我要生你的時候，產房外擠滿了顧羅兩家的人，就獨獨缺少他這個做丈夫的。當我在產房裡痛得死去活來，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是陪在何若語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討何若語的歡心。

    「當何若語跟方封序私奔時，我以為我的機會來了，我以為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讓正則開始正視我這個做妻子的存在。但是沒有用，他的心裡依然只有何若語。

    「當他找到私奔的何若語跟方封序時，他不惜讓他的雙手染上鮮血，他除掉方封序以便讓何若語再回到他的身邊，甚至當何若語自殺死亡的時候，他絲毫不顧我這個做妻子的和還年幼的你，跟著何若語殉情。

    「你叫我怎麼能夠不恨不怨？他們憑什麼這樣對我？難道我就不該從何若語的女兒身上討回一點公道嗎？你是我的兒子，做兒子的替母親報仇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啊！」

    看著淚流滿面的母親，羅俊毅也無言了。身為男人的他可以理解父親當年的心理，父親的做法雖然錯了，但他也只是想跟他心愛的人永遠在一起而已。

    如果今天換作是他，或許他會做出此父親更瘋狂的事也說不定。要是他在美國找到拂嫣時，拂嫣已經跟別的男人結了婚，只怕他也會跟父親一樣，不惜殺了那個男人，好讓拂嫣回到他的身邊來。

    但身為人子的他也瞭解母親的悲哀，母親只是希望能嫁給一個愛她的男人而已，但是，她所嫁的那個男人卻早已把所有的愛給了另一個女人，她如何能不怨呢？在這種怨恨下過了那麼多年，難怪她會跟他說那些不實的謊言，一心一意的要他替她從何若語的女兒那討回一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