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季潔
反手握住她的手,他語重心長地道:「只要這一次之後別再讓自己受傷了,那我便不會再傷心、難過了。」
「雨兒知道。」
微揚長睫,輕然出聲,一感覺到他的氣息襲來,她的唇已被他攫住,溫柔至極地注入無比的蜜意柔情。
淚水潸然落下,她雙手攀在他的寬肩上,全心全意把自己交付與他。
「恩哼!」霍地清喉聲不識相的介入,柳單遠毫不避諱地硬杵在兩人視線範圍內。他置下手中的藥碗,旋身坐下,支著下顎道:「無賴惡漢!我已經可以完全確定,我攢在身上的這方繡帕已經讓你給搶走了。」
項雪沉輕揚起笑,坦誠道:「那方繡帕現在的確是我的了。」
挑起眉,柳單遠俊雅的臉龐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什麼繡帕來繡帕去的,你們在打什麼啞謎?」瞧著兩個大男人明裡來暗裡去的眸光,她不解地扯了扯項雪沉的衣袖直問道。
「有人在抱怨好不容易找到了妹妹,卻連一丁點久別重逢的相認時間也爭取不到,嚴格說來是應該是嫉妒的表現。」
按捺不住地輕笑出聲,她才抿了抿唇對柳單遠道:「哥,對不起,是雨兒不好。」
面對柳單遠,她始終懷著一種忐忑的心情,尤其恢復記憶後,她更加覺得自己無法面對摯親。
哥哥是俠士,而她卻是殺手……
縱使迫切地想知道他的一切,卻總是因為如此強烈的身份反差,讓她根本沒辦法抬起頭來正視他。
一聽到妹妹歉然的語音,他毫不留情地將項雪沉攆到一邊去,而項雪沉也識趣地暫時離開,不打擾他們久別重逢的團聚。
「早說過不怪你了!傻妹妹!是哥哥不好,當初如果我拉緊你、抱緊你,咱們就不會失散了……是哥哥不好……」噙著笑替她撥開頰邊的髮絲,他寵溺道:「知道嗎,你和娘長得好像,在沙場上匆匆一瞥我就有這種感覺了,只是沒想到……你會是阿沉口中叨念的心上人。」
她低垂下頭,掩不住兩頰泛起的羞澀,轉開了話題。「那武叔叔好嗎?」
「武叔幾年前過世了,臨終前還掛念著你。」談起沈武,柳單遠心口有著遺憾,俊眉因此染上輕愁。「這些年武叔為了我根本沒過過好日子,他為柳家做的,咱們一世也還不了。」
握住他的手,柳映雨也不禁紅了眼眶。「找一日帶我去給武叔上香,告訴他,你找到雨兒,接雨兒回家了!」
哽咽了嗓,她終於能如償所願回到家人的懷抱。
那曾經怨懟、憤恨的心情,已驟轉為對上蒼無限的感激。
「這事急不得,眼前的大事是你和阿沉的婚事得快快進行。」
「哥……」微微一怔,她心口發熱地喃道:「其實我壓根沒想過和項大哥的婚事,我知道廣叔心頭有著橫越不了的鴻溝,再怎麼說,我是東廠殺手是抹去不了的事實,他無法接納我,是可以理解的。」
她低幽的話讓柳單遠霍然大叫。
「這可糟糕了,經你這麼一提才想起來!」取來藥碗,他神秘兮兮地對她笑道:「月嫂特別、特別囑咐我,這碗藥一定要親眼監督你喝下的。」
狐疑地輕揚眉,她不解地問:「是什麼?」
「放心吧!哥拍胸脯向你保證,廣叔絕對會歡歡喜喜准你過門的。」
「為什麼?」
瞧她又是一副傻呼呼的純真模樣,柳單遠都快忍不住想要像小時候一樣偷偷親啄妹妹粉嫩嫩的小臉。
「這就要問項大將軍對你做了什麼事嘍!」聳著肩,他俊秀儒雅的臉龐有著避重就輕的嫌疑。
人家閨房裡的事,不是他這個做兄長的可以隨意提起的。
掠過她仍未意會過來的神情,柳單遠頭痛地做了總結。「總之這些日子你就乖乖養傷,準備當新嫁娘,知不知道!」
「哥!」她那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個性,還是想知道哥哥支吾其詞的真正原因。
「乖!你先躺好,我去交藥碗,順便找項大將軍回來,你自己問他。」搖了搖頭,他決定將這個燙手山芋丟回給肇事者。
無可奈何之下,她只能乖乖聽話,誰知才一沾枕就迷迷糊糊地睡著,殊不知外頭已熱熱鬧鬧地吵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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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就著明月清風,以月嫂為中心的丫頭們,繞在她身旁你一言我一語地細述著項雪沉與柳映雨這對苦命佳偶的波折情事。
「月嫂你知道嗎?在你生病的那一段期間,府裡發生了好多事!」
或許是老了,病了十來日,月嫂終於能下榻同丫頭們說說話、聊聊天。
「莫不是廣慶那老頭子回來,沉兒的婚事……這些我都知道了。」輕揚著笑,她被暖暖春風吹得極為舒暢。
「那你一定不知道雨姑娘是東廠殺手!」
「啊!」蹙起眉,月嫂輕呼出聲。
「那你也不知道廣叔以為雨姑娘是咱們的仇人,硬是把雨姑娘關了起來。」
什麼?怎麼會這樣?她只知道魯大夫來替她看病時,提到了雨兒的「特殊狀況」,可她倒不知在她病得昏沉的時候,發生了這些事……
「是啊!雨姑娘在一氣之下上戰場找將軍,結果為將軍擋了一箭,回來後又險些被那個喜歡砍人頭的公主給捉回宮裡去了。」
此時已經有人為柳映雨的遭遇發出了同情的泣語。
在那吱吱喳喳的談論下,月嫂出聲道:「停!別你一言我一語的,月嫂聽得腦門都發漲了,來,平春丫頭,你聰明,腦子清醒,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說清楚!」
「是!」揚起笑,平春開始將事情的經過對著月嫂娓娓道來。
故事才說到一半,她就被柳單遠那突然出現的俊逸身影震住,竟忘了自己說到哪了。
顯然不知自己對於丫頭們造成的影響,他對月嫂使了個眼色後,就把她帶到一旁道:「月嫂,我沒說……」
詫異地瞅著俊逸的臉龐,月嫂問:「那……你怎麼讓她喝下藥的?」
「就催她喝下!」
「你……天啊!」原以為他們家沉兒耿直,卻沒想到這處事圓融得體的柳家大少也精明不到哪去。
果真應證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一句話,什麼性子的人交什麼性子的朋友,這道理果真千古不變。
「不過別擔心,那話留給阿沉說去,我等著喝喜酒便是。」
莫可奈何地瞥了他一眼,月嫂問:「餓不餓?我讓平春去替你下碗麵,如何?」
瞧著他與項雪沉相仿的年紀,月嫂也不自覺把他當兒子看待了。
「謝謝!」輕揚起笑,他沒推拒,只覺得自己飄泊多年的心,竟在項府找到了安定的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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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這一日是月明星稀、清風徐徐的好天氣。
到處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項雪沉與柳映雨在眾人的見證下拜堂成親,正式成了夫妻。
在喝完交杯酒後,項雪沉終是如願地將美嬌娘給娶進門了。
掀了喜帕,柳映雨一反常態地躲開他那欲覆上的唇問:「項大哥,有件事我得問你。」
「一定得現在問嗎?」微蹙起濃眉,他有些不甘心地覷著她那張美麗的臉龐問。
「是我哥要我問你的,成親前幾日你都不在府裡,我問了平春、夏安、甚至連月嫂都問了,她們就是沒一個人願意告訴我,只說這事只有你知道。」努起唇,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哪有什麼事只有我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可不想浪費。
腦中只有一種深沉的渴望將他緊緊勒住。
「就是說啊!天天給我喝藥,問他們喝什麼藥,也沒人肯回答我。」咕噥地對著夫婿細訴心中的疑惑,她自然地偎在他懷裡,享受著專屬於她的溫暖體溫。
「你說藥的事?」翻了翻眼,項雪沉簡直要被這群無聊的人給打敗了。「沒人告訴你?」
簡單一句「你懷孕了」,真這麼難以啟口?
無辜地搖了搖頭,柳映雨顯然沒將心思放在自己的身體變化上,才會被眾人哄得團團轉。
溫柔解開她的繡扣,他將大掌探入她胸前,輕撫著那滑若凝脂的軟玉馨香。
感覺到自己的肌膚因他的觸碰而泛起微微地輕顫,她不安地蠕著身軀。「項大哥……你還沒告訴我……」
一一褪去那阻礙的衣物,他的吻似熾熱火焰,溫柔地落在她的雪肌上。「我說了啊!」
他說了嗎?為什麼她連聽都沒聽到,是因為腦子被他的吻給擾了思緒嗎?
「我沒聽到……你……」雖不是第一次與他有如此親密的接觸,她還是極為害羞,努力克制著自己那燃燒殆盡的理智。
「噓!別說話。」
明日她便會明白,明年在項家會添個小壯丁或小千金。
用吻封緘住她欲語還休的小嘴,他不打算解釋,只緊緊纏繞住心愛人兒的嬌軀,溫柔而小心地與她共譜最美麗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