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冷影凝香

第13頁 文 / 駱沁

    門才一推開,立刻感覺有一股掌風襲來,冷拓影疾往後掠避開這個攻擊,開始和對方纏鬥起來。

    「拓!」柳香凝驚喊一聲,在看到冷拓影背上扛了一人仍游刃有餘時,心才隨之安定下來。她現在越來越怕遇到危險了,因為她很擔心他會為了救她而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另一名躍進的黑衣人了心只想救回同伴,但在久攻不下而胸口又中了一掌後,已呈落敗之勢,驚慌之餘,聽到柳香凝的呼聲,立刻抄起懷中的暗器,往柳香凝的方向射去。

    在察覺到對方意圖的同時,冷拓影即刻將肩上的重擔卸下,飛身往柳香凝的方向掠去,饒是他動作迅捷,但在這刻不容緩間仍是遲了一步,只來得及用自己的身子幫她擋下暗器。

    「拓!」被他重重撞上床榻,柳香凝顧不得滿身的疼痛,只急著檢查他的傷勢。

    「不要緊。」冷拓影阻下她的手,將肩頭的暗器拔起,一躍而起,突覺腦中一陣昏沉。該死,暗器上餵了藥!他沉冷著臉,一步一步往黑衣人走去。

    黑衣人見一舉得手,原想乘勝追擊,但一看到冷拓影沒事人似地站了起來,不由得瞠大了眼。怎麼可能?他的暗器上可是餵了令人立即昏迷的迷藥啊!怎會一點效果也沒有,心一慌,背起同伴就想逃跑。

    昏眩感愈重,此時冷拓影全靠著意志力硬撐。他不能死,他此刻若死了她的安危就再沒人保護!見他們要逃走,無力追出的他只能發出一掌,將那人擊得往前撲去。「把解藥拿出來!」他咬牙走去,從齒縫迸出咆哮。

    「這是迷藥,用不著解藥的!」黑衣人連忙搖頭。

    擔慮釋去,眼前開始變得模糊,冷拓影凝聚掌力,打算在昏迷前先擊斃這兩名刺客,黑衣人也看出他的打算,情急之下,再度掏出暗器往房內射去。冷拓影見狀立刻飛身躍出,及時抓住了暗器,只顧著擋下暗器的他無暇顧及自己,掌心一痛,暗器刺入了手掌。

    從鬼門關前逃脫,黑衣人已嚇得無心戀戰,連忙扛起同伴,施展輕功往外奔去,躍過圍牆,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雙重藥力的催使下,冷拓影意識已變得混沌,恍惚中感覺刺客已經離去,再無力撐持,倒臥在屋外長廊。

    「拓!你要不要緊?」柳香凝擔慮地奔到他身旁蹲下,伸手去觸他的額頭。

    冷拓影撥開她的手,斷續道:「快進……房,把門鎖……鎖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柳香凝怔怔地蹲坐他的身旁,半晌,突然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迷藥是吧?來得正是時候呢!」看了不省人事的冷拓影一眼,她笑得更加燦爛,俯身吃力地將他扛了起來。

    衡量一下長廊到床榻的距離一眼,柳香凝輕歎口氣。「唉,在這之前還得先勞動一下了。」眼底卻是與語意相反的愉悅。

    她用力站起,扛著冷拓影的身子一步一步往房裡走去。

    ???

    他有多久不曾睡得這麼熟了?

    冷拓影滿足地喟歎了聲,伸手環住了身旁的軟馥,鼻間儘是一股似有若無的清雅淡香,讓他更沉入夢鄉。

    打從娘親喪命於突厥人手上後,他就再也不曾如此深沉地入睡過了。在師父那裡接受訓練,他在夜間只能淺眠,以訓練警覺力;進了恭王府,他更是不敢放任自己熟睡,深恐一睡著就會成為害她致死的主因。

    一隻觸感細嫩的手輕柔地撫上了他的額,清澈甜美的聲音在他耳畔低聲柔道:「你連睡夢都不忘皺眉嗎?」聲音裡涵蓋了太多的愛憐與疼惜。

    只有娘會這樣對他說話……可……娘已死了,他親眼見到的……這是夢……他幾乎已忘了作夢的滋味了……冷拓影又淡淡地歎了一聲。

    有股溫暖的觸感貼近他的胸膛,還帶著一絲冰涼,而他的胸膛是赤裸的……赤裸的?!冷拓影在瞬間清醒,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柳香凝那巧笑倩兮的絕美嬌靨。這是怎麼回事?他睜大了眼。

    「你醒了?」她笑道,將螓首枕上他的胸膛,態度自若得好似他們已是多年夫妻。「你睡得好熟呢!」

    剎那間,昨晚發生的事全回到了腦海。冷拓影倏地躍下,絲被被連帶拉下,眼角瞥見她只著肚兜,心裡一驚,立刻又將絲被擲回榻上,將她完全覆蓋,幸虧他身上還留著一件長褲。

    他昏迷前明明倒在長廊,為何會到了她的榻上?而他們竟同床共枕了一整晚?!一時間他完全無法思考,只是下意識地退後。他剛剛擁在懷中的是她曲線玲瓏的身子……手中彷彿還殘留著那溫軟的觸感,冷拓影握緊了拳,強迫自己將那種感覺逼出。

    看他一連串的反應,柳香凝只是笑得更加嬌美。「你比我還慌呢!別擔心,我會擔負起責任的。」

    冷拓影再也忍耐不住,攫住她的肩頭大吼。「你就這樣毀了自己的清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柳香凝望進他翠綠的眼瞳,並未言語,只是將眼神緩緩下移,冷拓影不由自主地隨她移下眼神——近距離逼近的是她絲被下滑的春光外洩!

    冷拓影像燙了手般地倏地退後數步,背過身子,一張俊臉已滿是鐵青,柳香凝見狀忍不住格格嬌笑了起來。他心中惱怒不已,卻是不敢回頭。眼神環繞室內四處找尋自已的袍子,繞了三、四遍,完全不見他那件黑袍的蹤跡。

    他的衣服呢?

    「在椅子上。」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柳香凝主動開口,卻在他手即將碰到衣物時冒出一個更驚人的事實。「不過,它可能已經不能穿了。」

    冷拓影將那堆黑色的「布料」拿起——是的,它現在已只能稱作布料,一條條晃動的布條宣告著它的支解——他的腦中因過於震驚而呈現一片空白。要他如何走出這個房間?就這樣赤裸著上身、只著一條長褲地走出?

    看到他的背影僵住,柳香凝無辜地聳肩。「你太重了,我沒辦法幫你脫下衣服,只好拿剪子把它剪開了。」

    為什麼?為什麼?!盯著手中那堆布料,自責與懊恨不住在心頭強烈撞擊,從未曾讓情緒表露臉上的他,如今卻有股想要嘶聲狂嘯的慾望。她的清白竟毀在他這種人的手上?她為何要如此玷辱自己?

    「香凝!你怎麼了?回答爹啊!香凝!」突然一聲石破天驚的大吼從遠而近,正是恭王爺那獨一無二的洪亮嗓音。

    兩人聞聲都是猛然一震。

    冷拓影轉頭看她,狂怒褪去,如今他的眼中是更為深沉的冷怒和失望。

    她從不曾見過他拿這眼神對她!柳香凝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爹不是她叫來的,她的訝異並不亞於他啊!「不是我……」

    「香凝!」門砰地推開,兩人同時往門口看去,一臉慌亂的恭王爺站在門口,見到這樣的狀況,他也傻了眼,就這麼怔站門口,頓時整個房裡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他最疼愛的小女兒竟和一個護衛衣衫不整地待在房裡?而那個護衛還是他最信任的,甚至還是他親手救回的?恭王爺臉色變得蒼白,這樣的背叛讓他一時之間完全無法接受。

    「香凝要不要緊呀……啊?怎麼……」二夫人隨後衝進了房裡,看到房裡的情況,也一下子啞了口。「你們……你們……」二夫人後面是隨著奔來的如兒和其他兩名婢女,她們見了,也是當場愕然。

    二夫人這一喊,喊回了恭王爺的神智。他大步踏前,一巴掌狠狠地往冷拓影臉上甩落。「你竟敢這樣對我女兒?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一掌又一掌不住往他臉上、身上招呼。

    冷拓影不避不閃,甚至沒有運功抵禦,就這麼毫無防備地任恭王爺擊打,沒多久身上已數處瘀青,血跡從他嘴角緩緩淌下。

    他何苦如此!柳香凝連忙披著絲被,介入兩人之間。「爹!您會打死他的!」

    「走開!你再不走開我連你一起打!」恭王爺氣紅了眼,右手高舉。

    「爹!」柳香凝無畏無懼地看著恭王爺。「不是他的錯,您不能只怪他!」

    「不是他的錯,難不成是咱們冰清玉潔的香凝郡主主動勾搭人家的?」見機不可失,二夫人在一旁譏誚地煽風點火。最好王爺一火起來,一掌把這賤東西當場打死!

    「走開!」恭王爺更怒。

    「二娘說的沒錯。」沒想到柳香凝反而站得挺直,對這一切直承無諱。「這些全是我做的,這一切全都不能怪他。」

    冷拓影渾身一震。「郡主!」她這樣不是更將自己陷於萬劫不復之地嗎?

    「好!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恭王爺沒想到自己疼愛至極的小女兒居然做出這種事,悲痛之餘,手狠狠地揮下,用盡了全力!

    千鈞一髮之際,一雙手硬生生地擋下恭王爺的攻擊,回了一掌。那人卻是方才任由恭王爺打罵的冷拓影。「王爺,郡主她承受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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