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駱玟
他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溫柔地開口問了聲：「你不愛我嗎？」
這個問號奪去了韓雪伶所有的思緒，她的腦海裡霎時讓這個句子所佔據；她不愛他嗎？她問自己；心頭卻怎麼也抑不住那股刺痛。
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到他毫無保留地表達自己的情感；她不愛他嗎？她又問，自己卻無法坦坦白白地告訴他答案。
每晚，她都在期待他的出現；每晚，她都在等待他的溫柔再現；她真的不愛他嗎？
「雪伶！」他再度吻上她含淚的眼角，探索著她不斷暗築的心牆；在投注所有的溫柔之後，他這又輕輕問了聲：「你真的不愛我嗎？」
她哭了，再也不知道該如何隱藏自己的情感；這樣的愛情，教她情何以堪？
「求你！別再這樣對我……」
不待她說完心中的痛，他再度傾身佔據她嬌嫩的雙唇，不斷探索她內心世界。
他將她緊緊擁在懷裡，好似一不小心，她便會自手中逃開；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如此將她擁在胸口。
彷彿在他的世界裡，語言再也不能代表一切……
淚水慢慢佔據她的胸口，心中的哽咽怎麼也擠不上口；她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地感受著他的溫柔。
當初的遲疑，讓她選擇對他毫無保留的愛；可是為什麼在愛了之後，卻又發現這一切是多麼不值得！
她原以為婚姻該是一個終點，為什麼一切反而都要從頭來過？
路克忽冷忽熱的情感，究竟還要維持多久？
該怎麼做，她再也不知道了……
???
望著韓雪伶熟睡的容顏，路克幾乎快遺忘了所有的思緒。
他伸手輕輕拂去她臉上的秀髮，這才發現她皙白的臉龐上仍映著滿頰的淚痕。
月光讓她的臉頰泛了道淺淺的昏黃，此刻的她，無知得讓人心疼。
他的心頭油然升起一抹愛憐，這嬌弱的身軀下，到底可以承受多少傷痛？
若當初宋強的行為讓她毅然決然選擇了出走，那自己的行為，會不會讓她再也不相信愛情？
這多年來的恨，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他真的做錯了嗎？他不得不問自己，這些日子以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逃避些什麼。
但沒有見到她的日子，他卻沒有比較好受；老天！他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此刻的他，竟不斷地在質疑自已的一舉一動？
懸在半空的手，再度讓他收了回去；他只多望了她一眼，這便決然下床套了件衣裳，轉身朝門口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思緒究竟落在何處，只知當他再度清醒時，自己早身處在那間畫室之中。
他一愣，這便再度為自己倒了杯酒，在椅子上緩緩地坐了下來。
望著滿屋子的畫，兒時的記憶竟也隨之變得清晰，他對何夢雪的恨就如同胸口的烙印般，只怕是一輩子也抹不去的記憶。
他甚至忘了當初恨她的目的是什麼，只知這些年來，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他恨她！
而韓雪伶……
不！他再度啜了口苦澀的酒；他說過要讓她感受到相同的痛……
第七章
熾熱的陽光再度撤進窗口……
半睡夢中的韓雪伶伸手觸及一旁的床位，又是一空；不知道為什麼，她彷彿早已預期這樣的結果。
所有的意識在瞬間全變得清醒；她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地睜開緊閉的雙眼。
望著眼前空無一切的床鋪，韓雪伶的心頭竟莫名的又是一陣空虛。
路克又走了。
她竟感覺自己猶如與人交歡的妓女一般，甚至不能期待他多留半刻？
難道這就是他要的嗎？想來的時候就來，想走的時候就走，需要的時候期待她給予所有的溫柔，不需要的時候則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懷疑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為什麼結婚至今，她甚至感受不到他任何一絲的眷戀？
有那麼一刻，她好想哭，不知道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要熬多久？但她抑住自己的眼淚，心中倔強地告訴自己：再也不准自己為了這段情感流淚。
她緩緩坐起身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赤裸；她將被單拉至自己的胸口，思緒再度毫無目的地漫遊。
她真的做錯了嗎？當初聽不進雨軒的勸告而執意婚嫁的她，難道真的錯了嗎？
「你似乎特別喜歡發呆？」
一旁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韓雪伶自迷惘中回了神，當她轉頭再度望見宋強的身影時，心情霎時全黯了下來。
她鎖起眉頭，語氣中又是一陣不悅。「你來這裡做什麼？」若是在花園中，她或許還可以理解，可是現在她可是身處在臥室之中，她不認為他有任何借口可以如此大大方方地走進來。
只見宋強揚了一抹微笑，這便自倚著的門檻上站起身，緩緩朝韓雪伶走近。
他的臉上仍舊盈著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不知道為什麼，他那抹慣性的微笑，此時竟讓韓雪伶感到格外反感。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緊張些什麼，但他的靠近讓她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壓迫。
當她意識到自己的赤裸時，更是下意識地握緊了胸前的被單。
「我幾乎都快忘了你是這麼美麗……」他的微笑中夾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浮，輕緩的腳步仍是漸漸朝她逼近。
韓雪伶反射性地朝床角瑟縮了下，她甚至不確定自己的語氣到底算不算在顫抖。「宋強……我不認為你應該再靠近……」
「不然呢？」他又是一笑，仍舊邁著自己的腳步。
韓雪伶啞口，思緒在剎那間刷成了一片空白。不然呢？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只見宋強笑了聲，這才又開口接道：「我不認為路克會在家裡保護你，不是嗎?
不知為什麼，她的心頭竟為此而一緊。路克呢？她甚至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我……」她清清自己的喉嚨，不確定自己該怎麼做。「再怎麼說我還是他的妻子，你不該靠得這麼近！」
還不待她說完，他早已走至床沿，並坐下身子，伸手輕撫著這絲般的床單。
他抬頭望向一旁的韓雪伶，心頭竟也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伸手緩緩地觸向她白皙的臉龐，還沒碰到，卻隨即讓韓雪伶躲了開。他先是一愣，又是一笑。「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別碰我！」
韓雪伶避開他伸過來的手，躲向床邊的另一角，一臉驚愕地望著眼前的宋強。
不知道何時開始，他像是已成了記憶中的夢魘，讓她怎麼也無法遺忘他的影像；或許是他以往的輕佻早已不自覺地在她心頭劃下深刻的印象，也或許是他現在過於不在乎的態度嚇著了她……
反正，現在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必須盡可能地逃離他！她反射性地拉著被單，想從床的另一邊逃開逼近的宋強，卻沒有想到宋強只是一個傾身，便捉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回大床中。
被單在瞬間從韓雪伶的胸口滑落，一身白皙光滑的肌膚隨即表露無遺地呈現在宋強的眼前。
只見他一聲輕呼，便又還以韓雪伶一抹曖昧的笑。「想必路克一定也捨不得這一身的肌膚吧！」
「放開我！」她再度嘶吼，一雙手卻牢牢地讓他握在手中；她從沒有想過宋強會是這樣的人，更別說她現在對他的失望。
「宋強！你太過分了！」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曾經想獻身於這樣的男人！
只見宋強不但沒有放開，反而更加猖狂地吻上她細緻的肩膀，他將她的雙手牢牢地固定在頭上，另一隻手則恣意的感受她的肌膚在指尖所造成的觸感……
「……這一切本來都應該屬於我的……」他輕喃。「……路克只不過是在為我收拾善後罷了。」
他用力地咬上韓雪伶的肩窩，為她的掙扎做了懲罰。
她使力地掙扎，但卻自始至終都讓他牢牢地鎖在床上。他粗野地侵犯著她每一寸細緻的身軀，一手則肆意扯開自己的上衣。
稍早的時候，他已經確定路克不在屋子裡了，此刻，他更加肯定沒有人會來打擾他！
他從來沒有想過雪伶會成為路克的妻子，更沒有想過會有再見到她的一天。從當初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就不斷地想得到這身嬌嫩的身軀。
而這一切原本都該是他的……
淚水在瞬間全湧上了她的眼眶，她的掙扎顯然徒勞無功；此刻，他的任何一個接觸都只讓她感到無由的噁心！
剎那間，她不得不自問，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到頭來她竟然比一位阻街女郎還不如？
她不但無法得到所謂的愛情，她甚至連選擇伴侶的權利也沒有？
難道這真的是她該得到的嗎？
要不然，為什麼當她最需要人的時候，路克甚至不在自己的身旁？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只能任著宋強粗糙的雙手恣意的侵犯她的身軀，任意地撫摸每一寸角落。
她不懂，像這樣子毫無依靠的愛情，她到底還要維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