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駱玟
路克笑著將韓雪伶轉身面向自己，一隻手則順勢地將她擁得更緊。「如果……」他頓了會兒，眼角中盈著濃厚的笑意。「除了一頓正式的午餐外，還附加一套完整的飯後甜點呢？」
她看出了路克眼中的揶揄，笑了。「那我可有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可以吃這頓午餐嘍。」
「很好。」他滿意地在她的額上輕啄個吻後又問道：「那我有這個榮幸邀你一起共進午餐嗎？」
韓雪伶挑高了眉頭，讓原本嬌俏的臉龐上多了份戲弄。「那要看你是以什麼方式來邀請我！」
路克先是一愣，隨即便回以一個微笑，還不待她做任何的動作，他便一把將她攬上了肩頭，老老實實將她扛在自己的肩上。
韓雪伶因他的舉動而嚇得說不出半句話，就見他這樣扛著她，不急不喘地跑過了兩個街頭。
一朵紅雲瞬時染上了她的臉頰，長這麼大以來，她還沒讓人這麼扛過街的！「路克！」她喊道。「你在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只見路克一點也不理會她的抗議，仍是這樣扛著她跑過了另一個街頭。「我在綁架你！」他說。「現在，你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他的語句，字字清晰地傳入她的耳裡，也劃過大半的街道。韓雪伶傻眼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這樣任著路克扛著她跑過大半條的香榭大道。
她的心頭霎時湧上一股自己也說不上口的感動；這個男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啊？
這個問題她已經問了自己不下千次了；為什麼每每他的出現，總能讓每一件事情都亂了該有的秩序……
???
午餐在巴黎街頭一間精緻高雅的露天咖啡廳裡度過。
望著眼前的男人，韓雪伶細緻的手，緩緩撫上路克剛毅性感的臉頰，一直凝視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
「我對你幾乎一無所知。」她的眼神中有種漫無天際的茫然，從認識路克至今，她竟然只知道他的名字，其餘的，就如同謎語般模糊。
他是什麼樣的人？他做什麼？他愛些什麼？為什麼會選擇跟她在一起？這些，她幾乎都得不到答案，而自己竟如此毫無保留地讓他俘虜……
這該算是盲目的愛情嗎？
不然，他的影像為什麼都只有在她的腦海裡日漸地清晰……
路克的嘴角再度浮上那抹性感的微笑，對於韓雪伶的疑惑，他仍是選擇沉默。
「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不是嗎？」他笑道，順手為她的櫻唇遞了顆苦澀的橄欖。
對於他的回答，韓雪伶不滿地輕蹙起眉頭。雖說如此，她仍是不喜歡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
「對於你，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你卻好像對我的一切瞭如指掌，我……」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胸口的那股矛盾。
「那你想知道什麼？」
面對他坦誠的笑臉，韓雪伶反而說不出話來了。「我……」她支吾。「我不知道。」
路克傾身上前輕吻上她的耳垂，語氣在她的耳邊引來一陣隱約的酥麻。他的語氣中仍帶著笑意，只聽他輕輕的說了聲：「等你知道了，再來問我吧。」
廣場上悠柔的音樂慢慢地開始混淆了她的思緒，她不懂，自己這種老是迷惘的心態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這一切彷彿都在他掌控之中似的，漸漸地，韓雪伶也開始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他起身領著她，隨著輕柔的交響樂章在廣場中漫舞，帶領著她進入浪漫的夢幻領域當中。
她望著他，不知道眼前的路克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為什麼她好似用盡一生的時間也不能瞭解他？
為什麼他總有辦法將她的思緒懸在半空？
一會兒，四周的鼓掌聲拉回了她遠走的思緒，韓雪伶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竟在廣場中為大家獻舞一段？
她的臉霎時紅得像番茄一樣，急忙地將頭埋進路克的懷中。「老天！」她仍是不敢相信。「一定很丟臉！」
路克笑著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低身溫柔地在她的耳邊輕語：「丟臉是自卑者說的話。而你……美得該讓人稱讚……」
說著，這便牽起她的手，驕傲地在廣場中接受路人的鼓掌。
韓雪伶再度抬頭望向他，思緒再度亂了該有的方向；在路克的眼中，彷彿一切都可以成真。
彷彿一切都會變得理所當然；那遙不可及的神話，彷彿一到他的世界裡就再也不是傳說……
他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開拾，她就完完全全地迷失了……
第三章
「雪伶？雪伶！」
連串的呼喚再度拉回了韓雪伶的思緒，她回了神，望了下四周，這才露出一個尷尬的笑。
「對不起。」她說。不知道自己最近為什麼老是心不在焉？望著她的表情，凱莉不禁噗哧一笑，索性放下手中的筆，兩手交叉靠在桌上直盯著她。
「怎麼？」凱莉挑高了眉頭。「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所以才老是魂不守舍的？」
「你在胡說些什麼？」雖說如此，韓雪伶的雙頰仍是紅了大半。
「還說沒有？看你臉紅得……」凱莉一臉暖昧地朝韓雪伶的方向更加依近了些。「你還沒跟我們解釋，上次那一屋子的花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什麼花？」她刻意裝傻，心裡卻比誰都還要來得清楚。
「還裝蒜？」凱莉拉高了音調又說。「花多得別人還以為我們在開花店！你敢說忘了？」
「沒什麼，只是一個朋友送的。」她輕描淡寫地帶過，腦海裡卻又再度浮現路克的影像。
只聽見凱莉又是一個高音。「開花店的朋友？」她不放棄地又接了句：「傾家蕩產地送花給你？那這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浪漫！」
「凱莉！」
她的叫聲抑止了凱莉的調侃，好一會兒，才見凱莉像放過她似地，搖搖頭一聲輕歎：「從認識你到現在，從來沒有看你像今日這般美麗，如果人家說戀愛可以讓女人變漂亮，我想你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凱莉。」她又是一聲，不知道為什麼，這般讓人調侃的滋味，竟只讓她覺得尷尬。
凱莉笑了。「巴黎本來就是個讓人戀愛的地方，從認識你到現在，也差不多四年了，卻從來沒有見你談過戀愛，每天看你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再繼續這樣下去，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巴黎的浪漫？」
「真受不了你們法國人的超級浪漫主義，什麼時候都可以跟愛情扯上關係。」韓雪伶搖搖頭，對於法國這個浪漫的城市，她想，她永遠不會瞭解所謂的浪漫是什麼……
「人人說，WheninRome,doaswhatRomandoes（入境隨俗），我想，也該是你真正開始瞭解巴黎的時候了！」凱莉友善地還以一個微笑，便再度拿起筆，繼續完成手中的工作。
韓雪伶什麼話也沒說，好一會兒，這才抬頭望向窗外；遠處的巴黎鐵塔，隱隱約約地落入她的眼裡，古哥德式的建築和街道，彷彿不知不覺將人帶入十五世紀的夢幻世界裡……
巴黎真的是個適合浪漫的地方嗎？
她不知道；雖然，大街小巷總望得見親吻的情侶，雖然，人人不忘強調愛情的重要……
但，那種誰都可以的戀愛，抑或是背著愛人所做的習慣式背叛，真的就能代表所謂的浪漫嗎？
此刻的她，反而變得更加迷惘了；她真的適合巴黎這個城市嗎？
???
「小姐，買束花吧！」
一名頭髮斑白的老婦人，蹣跚地朝韓雪伶走去說了句，滿臉的皺紋在不知不覺中，隱約顯示出一種蒼老。
黃昏的塞納河邊，到處是對對的情侶，但婦人卻不知這般詢問多久了，仍是提著滿籃的花朵，到處問人要不要買花。
韓雪伶望著婦人，下意識地望了眼自己的錢包，由於自己只是想到塞納河邊吹吹晚風，看本書。所以在出門前，除了手中的書和家裡的鑰匙外，她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兩手空空……
她尷尬地朝婦人一笑，這便掏起錢包裡僅剩的五十元法郎遞至婦人的手掌中，輕道了聲：「對不起。我沒有帶錢出來，這五十元法郎你就留著吧，反正……」
她話還沒說完，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便隨即打斷了她想說的。
「這裡是兩千元法郎，就買你今天所有的花吧！」
一隻強壯的手從韓雪伶的身後握上她的手臂，她猛抬頭，再度望見路克性感的臉龐。她先是一愣，隨即便見路克將兩千元法郎遞至老婦人的手中。
老婦人望著手中的法郎，遲遲無法反應，彷彿這一輩子賣花，還未曾在一日之內賺過這麼多錢。
她再度抬頭望向路克，對於這麼大的金額，她似乎不敢輕易收下。
只見路克回以一笑，這便傾身接過婦人籃子裡所有的花。「收下吧，花我就全拿走了！」
「謝謝。」淚水映上了婦人的眼眶，只見她滿是感激地點頭道謝，這便收下手中的法郎，再度蹣跚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