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洛明晞
他絕不原諒那傢伙。
「沒……沒有啊。」熟悉的笑再度盈滿林靜蕾的眼。
「別……」吳泳毅摀住了她的眼。
「靜蕾,別再偽裝了,好嗎?」那熟悉甜美的笑再現,就是她又再度將自己隱入面具之後。
他不要她再這樣偽裝,他要真實的她。
「毅,你怎麼了?」今天的他不太尋常。
是她的幻覺嗎?方纔他似乎帶著款款深情看著她。
「不要說話。」
「啊?」被蒙著眼的她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覺他將她拉進他寬大的臂彎。
「就這樣,不要說話。」他擁著她,沙啞地說道。
「好。」林靜蕾閉著眼任他擁入溫暖的懷抱,伸手緊抱著他,鼻間用力的吸取屬於他的氣息。
老天!她知道這樣不對,但就讓她任感情再放縱一次吧。
第九章
「泳毅,你昨天跑哪兒去了,手機也不開機!」韓秦蓉一進吳泳毅的公寓,見面劈頭就問。
「沒,有一點事情南下。」吳泳毅開門後,直接再回到電腦桌前,繼續自公司帶回的分析工作。
「有什麼事情比我們的婚事更重要?下個月我們就要訂婚了,我們女方的婚宴也在訂婚當日宴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忙?為了禮服、化粉、造型、宴請名單一大堆事情忙,還有,我們的婚紗照忙到現在還沒去拍,你到底哪時候有空,我好跟婚紗公司約時間。」韓秦蓉拉拉雜雜的數了一堆準備工作。
「我會再告訴你。」他專注地盯著電腦,忙著做筆記。
「你別老對著你的電腦!」她將他的筆記型電腦合上。
「秦蓉,我正在忙。」他蹙著眉,微微不悅的抬起頭。
「忙?這些事有比我們的婚事更重要嗎?」
「你別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我哪裡無理取鬧?還有,你還沒交代你昨天一整天到底到哪兒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誰在一起,我全部找過了,連林靜蕾那老女人昨天也失蹤一整天。說!你們兩個昨天是不是在一起?!」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得事事都向你交代嗎?」吳泳毅撫了撫發疼的太陽穴。
「我胡說嗎?那為何我問你的行蹤你都含糊以對?別以為我不知道林靜蕾那女人在打些什麼主意!」
「你在胡說些什麼!還有,別老林靜蕾那女人那女人的稱呼,這樣很沒禮貌。」
「你倒幫她說起話來了!怎麼?對她餘情未了?」韓秦蓉氣勢更為咄咄逼人。
「我……懶得理你!」吳泳毅覺得有理說不清,索性逃離。
「怎麼?被我說中了?你真的對不起我?」韓秦蓉緊跟不捨。
「我沒有做什麼事對不起你。即使我跟靜蕾真的如你所說有什麼的話,你我現在仍是單身,我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說畢,拿起毛巾就往浴室走。
「吳泳毅,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韓秦蓉歇斯底里的拍打著浴室門。
吳泳毅在浴室內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他昨天是跟靜蕾在一起沒錯,但兩人光明磊落,並沒像秦蓉說的如此曖昧。昨天他緊抱著她許久,而後她主動掙開他的懷抱,步離他幾尺遠,坐在堤防上,不說話,就這麼望著遠方的夕陽。
他就在離她幾尺遠的原地坐定,默默地陪著她看了大海一整天,直到天暗。她有事繼續留在家中,而他先行回台中。
心裡的一個角落偷偷的希望,他真的跟靜蕾「有什麼」,但現實不容許他這麼想。
沖浴後,一打開門,電話出現在眼前。
「你的電話,你心愛的林靜蕾打來的!」末句從韓奏蓉的牙縫蹦出。
「喂?」他將電話拿到角落接聽。
講了約莫三分鐘後才收了線。
「那女人有什麼事?」韓秦蓉眼帶戒慎的靠了過來。
「沒事,只是我送她的數位攝影機有些問題。」
「光只有這樣?」韓秦蓉顯然不信。
「信不信由你。」吳泳毅踅入房中拿起外套及車鑰匙。
「我送你回家。」
「我現在還不想回去。」
吳泳毅歎了口氣。
「秦蓉,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那簡單,我今天留在這裡過夜好了。」
「不行。」吳泳毅斷然拒絕。
「為什麼不行?」他是柳下惠不成?從交往至今除了拉手擁抱外,什麼事也未發生。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語氣不容拒絕。
「好嘛。」韓秦蓉瞄了瞄他的臉色。
看來得適可而止。
「泳毅,你說咱們何時去拍婚紗照?」在車上韓秦蓉問道。
「看看吧。」吳泳毅若有所思。
「泳毅,你到底怎麼了?自從宣佈我們的婚訊後,就見你愈來愈冷淡。」韓秦蓉扯著他的手。
「啊!」吳泳毅自沉思中回神。「沒什麼。」
「怎麼了?心不在焉的?」韓秦蓉的眼神透著狐疑。
「沒。」吳泳毅駛入台中郊區的一處高級別墅。
「好了,我由自己進去就好。泳毅,你小心開車,明天見。」韓秦蓉下了車,給了他一個飛吻。
「等等。」吳泳毅也下了車。
「怎麼?捨不得我?」韓秦蓉勾著他的手,笑得燦爛。
「不是,有些事想跟你爸說。」他跟她步入燈火通明的豪華別墅中。
「什麼事?」韓秦蓉的笑容僵住。
她有不好的預感。
一進入公寓,吳泳毅自冰箱中拿出冰塊,製成了臨時冰袋敷在臉上。
秦蓉真是不可理喻,還好她的父親甚為明理。
打開了工作台上的電腦,打開了E-mail信箱先收信,而後打開他的作業程式,今晚預訂開夜車將之前落後的工作進度完成。
有四封信。
先閱讀已下載的三封,都是客戶的連繫信。
第四封信有些大,收信需要點時間,他趁隙為自己倒了杯水。
回來後。
「靜蕾寄的?她從不曾寫E-mail,今天怎麼心血來潮?」況且剛剛才通過電話,還發信,有些怪。他將信打開,看到信頭的署名不是他。
泳梅:
在美國可好?
台灣的天氣最近一直下著雨,
正如我的心情。
毅昨天陪我度過生日,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我的,更不知道昨天的他心裡究竟想些什麼……
不管那些,
對了,我決定到德國唸書。
跟你一樣,我也該努力充實自己的人生才是。
順便錄了段問候語給你,
看看效果如何,
若不錯,我到德國後,將會錄下那邊的美麗風景與你作交換。
你的好友靜蕾
這分明是給大姐的信,怎麼會寄到他這裡?靜蕾這個糊塗蛋,吳泳毅笑了笑。糊塗加上機械白癡,一定將他與大姐的mailaddress搞錯了,迷糊的她會出這樣的錯絕非偶然。
她信中說她錄製了段問候語,想必是用他送給她的DV錄的,看看她錄製的效果如何。
他開啟了附加檔案。
幾秒後,熟悉的她出現在電腦屏幕上。
我是林靜蕾,今年三十二歲,未婚。慢著,先暫停你腦中那豐富想家力的運作,這不是徵婚廣告,別理所當然的將我歸在待婚行列中……
這是……吳泳毅看完了整段影帶,被內容驚嚇得呆愣住。
猛然跳起,他拿起電話。
他得求證,得問個清楚。
他翻了記事本,找到電話號碼,撥了幾個數字後又垂下手。
「不行,現在美國那邊的時間是中午,大姐還在上課。」時差的關係,打過去也找不到人。
「只好等了。」
他一夜未眠等到清晨,等到差不多是泳梅下課的時間,便迫不及待地撥了電話。
「Hello。」電話接通,電話那頭傳來泳梅的聲音。
「大姐,是我。」
「阿毅,不錯嘛,知道大姐我正患思鄉病,特別打電話來慰我的相思。」
「不是,大姐,我想問你關於靜蕾的事。」
「死小孩!就知道突然打來沒什麼好事。」吳泳梅翻臉跟翻書一樣,高聲吼道。
「大姐,先別忙著發火,讓我問問。」他緊張不已,迫切想知道答案。
「什麼事?」
「靜蕾……靜蕾她愛我八年是真是假?」
「廢話!當然是真的,你這小子何時開竅的?看出來了?」泳梅笑著道。
「但……但她不是有個姓邱的男友?」
「吱!你哪只眼睛看到靜蕾與那個姓邱的交往?」氣不過,泳梅粗話立出。
「難道沒有?但那姓邱的不是追靜蕾追得勤?」他以認靜蕾會接受他的情意。
「追得勤就得接受啊?靜蕾拒絕了,誰叫她的心陷落在一個不知惜福的傻小子身上。」
「她對我……為什麼她都不肯說?」
「我想她表現得很清楚了吧。」
「但她半真半假的,我怎會知道?我一直以為她偶來的示愛僅是惡作劇。」
「這我也說過她了啊,但她有心結嘛。」
「心結?」與她的偽裝有關嗎?
「阿毅,初出社會時,她本著最真誠的心來面對這個社會,也相信別人會真誠以待。她應該向你提及她有一個唐氏症的弟弟吧?她從不在朋友面前隱瞞這個,在她看來,看不起唐氏症兒的人才是值得羞恥的人。在她認識你之前,她也認識幾個受她吸引的男生,但總在接觸後就打退堂鼓。據我側面得知,是因為她弟弟的緣故。幾次下來,雖然她表面上不說,但多少還是受了傷害,尤其是邱言瀚,當初他可是直接以她家世配不上他及她弟弟而拒絕了她,其實原本沒那麼嚴重的,只是這次加上她一個不錯的朋友從中作梗,感情加上友情雙重傷害,使得她徹底對人性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