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橘由貴
不過李琳韻可不會這麼簡單就會被這種話給打發,只見她撇開頭,擺明不接受他如此隨便的解釋。
「不管,反正那句話我聽起來就是在說我窮就對了。」
「別這樣嘛,我真的沒這個意思。」
「不管!」她的櫻桃小嘴嘟得比天還高,故意拿喬。
向來感覺敏銳的張健民瞇起銳眼,觀察她一直帶著笑說不的態度,發覺她是存心拿他尋開心。
「那好吧,我也不勉強妳,不過要請妳離開這裡了。」他攤開雙手,故意裝出不強人所難的模樣,一邊觀察她的表情。
「咦?為什麼?」原本還很高興看他裝可愛的李琳韻立刻臉色大變。
「小姐,我是免費收留妳,誰知道妳不但不感激我,反而還指控我故意罵妳窮。唉,沒想到好人這麼難做。」為了強調自己的好人立場,張健民甚至還故意大大地歎口氣。
接著他放下筷子,起身往客廳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回過頭說:「等妳吃完麵就離開吧,碗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語畢,他再來個大歎氣,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不會吧?她只不過是開個小玩笑耶!李琳韻見事態不妙,連忙跳起來衝到客廳。
「咦,妳這麼快就吃完啦?看來妳是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兒。」他一副做人失敗的自責樣,其實心裡卻暗自嘲笑她居然這麼簡單就露出狐狸尾巴。
「不是的,你誤會了,張大好人,我沒有要走。」她著急的猛搖頭,「其實剛才我是鬧著你玩的,所以請你不要趕我走。」她真的很怕再回去上那種悶死人的國際禮儀課程。
他挑高一眉,「鬧著玩的?這麼說事實上妳很感激我救妳,收留妳囉?」
「嗯,當然了。就因為很感激你,所以我心甘情願當廚娘煮飯給你吃。」只要能留在這裡,別說是煮飯,就算要幫他洗內褲她都願意。
聽見她再誠懇不過的「誓言」後,張健民臉上的愁雲慘霧頓時散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詭計得逞的奸笑。
「太好了!這是妳親口說的,我可沒逼妳。」
李琳韻見狀,頓時明白剛才他那副哀歎的模樣,只是引她上鉤的誘餌。
「你真小人耶!」她鄙視道。
張健民不在乎的聳聳肩,「妳現在才知道啊,不過妳也沒好到哪兒去吧。」
難道她忘了前一秒才承認自己的「惡行」嗎?
「那你也不可以這樣反過來整我呀!」她抗議道。
「嘿,禮尚往來。」
「禮尚往來?好,我告訴你,剛才我說自願煮飯的話自動取消!你要想吃,就自己煮!」她怒氣沖沖地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張健民不疾不徐地站起身,逕自走到樓梯口。
「妳不煮沒關係,我不會逼妳,但我也不會收留一個沒用處的人在家……提醒妳一句,我現在可不是在開玩笑,說到做到。」他冷冷地說完後立刻往二樓走去。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再說收留她對他而言是多個負擔,因此要她負責三餐並不過分,而且她的廚藝又精湛,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倒她。
看著張健民變得嚴肅的面孔,李琳韻不禁在心裡打個冷顫,也很明白他這次的確不是在開玩笑。
唉,看來她非得照他的話做不可,否則鐵定會被他毫不留情的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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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多數的人都已經進入夢鄉裡,張健民仍坐在書桌前整理學生的考試成績。
「終於弄好了。」他將最後一個學生的成績鍵入電腦後,這項大工程總算宣告完工。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鬧鐘,凌晨兩點四十分,比他預期的完工時間還早了一個小時。不過他摸摸發出飢餓訊號的肚皮,知道自己該如何利用這多出來的一個小時。
他起身離開位於二樓的書房,往一樓的廚房走去。
嗯,還不錯,在上床睡覺前還記得要關掉一樓的電燈。他經過客廳時,在心裡稱讚不見人影的李琳韻一番。
他打開廚房的燈,發現她不但把碗筷都洗乾淨了,甚至還將廚房整理了一遍,讓原本看起來像展售屋的「觀光用」廚房多了一點「人性」。
「還是有女孩在家比較好。」他低聲道。
但說歸說,他並不確定李琳韻是否真留了下來,畢竟他沒有去客房看個仔細,也沒有到玄開檢查她的鞋子……
看著鍋子裡很快就煮沸騰的熱水,他突然想起晚餐時,她述說自己雙親車禍過世的落寞神態。
倏地,一陣擔心掠過他的心頭,擔心她真離開的話,會不會又被那幫惡人發現,抓回去逼著她做那種見不得人的工作。
他憂心地抿著唇,後悔不應該對孤苦無依的她說重話,更不應該厚臉皮的硬要她留下來當廚娘。
但是……要出去找她嗎?他思忖著。
嗯,他是應該出去找她,但是對她來說,他只不過是個陌生人,哪有什麼立場去找她呢?
張健民歎了口氣,不明白為何會對一個才認識一天的女人如此關心,這根本沒道理嘛!他不該再為她浪費精神,還是填飽飢餓的肚皮比較要緊。
他將泡麵和料理油包全倒入鍋中的熱水裡,不消三分鐘,一鍋香噴噴的泡麵立刻出爐。
他端著小鍋子,小心的走到客廳,打算看看HBO有什麼好看的電影。
他先將鍋子放在茶几上,然後打開客廳的燈,就在客廳大放光明時,他赫然發現李琳韻居然大剌剌的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連忙停下腳步,看著睡夢中的她,心裡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下。
「原來沒走啊……」他自言自語,臉上露出淡淡笑容。
「哈啾!」
忽地,她輕聲打了個噴嚏,接著往沙發的內側縮了縮身子。
張健民見狀,關心的走上前,發現她冷得臉色都發白了。
他伸手觸碰她的額頭測量體溫,壓根忘了自己有不可接廚女人的怪體質。
幸好沒發燒!他鬆了一口氣,可見她白著一張臉,心裡還是覺得有些難受。
「笨蛋,幹嘛不來問我晚上可以睡哪裡?」他忍不住低聲罵道,但仍一把將她抱入懷中。
還是抱她到二樓的客房睡好了,讓她繼續睡在客廳的話,明天一早她肯定要到醫院報到。
不過女孩子都像她這樣嗎?
他從未抱過女孩子,只覺得懷裡的李琳韻好瘦弱,彷彿他稍微使力她就會碎掉似的。
一想到這裡,他忽地僵在原處,懷疑自己這樣的抱法會不會讓她「全身骨折」,可是把她送回沙發上繼續挨凍,也不是有紳士風度的他願意看見的……
好吧,既然如此,也只能這樣了。
他掙扎了好久,終於下了決定,抱著她一起坐在沙發上,一來不用害怕她會骨折,二來有他當暖爐,就不用擔心她會著涼。
不過他的泡麵怎麼辦?他看著茶几上冒著熱氣的泡麵,好想喝一口熱湯……只要一口就好!
他緩緩移動身軀,朝那碗誘惑人食慾的泡麵前進,誰知在熟睡狀態的李琳韻卻在他懷裡動了起來。
張健民隨即停下動作,連忙坐回原位。
算了,望「面」止饑好了。為了讓她有個好夢,他選擇放棄想吃麵的慾望。
看電視吧,至少不會那麼無聊,但他正想拿起遙控器時才發現,遙控器跟泡麵同在茶几上……唉,放棄吧。
張健民無奈地往沙發椅背一靠,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太好心,要不是他突來的好心想抱她去二樓,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唉,難怪大家都說女人好麻煩!
「耶?女人?!」他斷線的神經突然連接正常,愕然想起自己不能碰觸女人的怪毛病。
他惶恐地伸直手臂,仔細檢查皮膚有沒起任何異樣變化,結果看了老半天,別說是起紅點,甚至連一點搔癢的感覺也沒有。
難道他的病自動痊癒了?張健民搖搖頭,才不相信伴隨他二十八年的怪病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好了,可能是止過敏藥的藥效發作了吧。
不過,這藥的藥性有這麼久嗎?他記得晚餐後忘了吃藥……
管他的,反正現在沒事就好了。他慶幸的拭去嚇出來的冷汗,感謝自己逃過一劫。
他睨視著己懷中睡得相當安穩的李琳韻,心中非常不滿他在受苦,而她卻在「享樂」。
他生氣地拉扯她的長髮,要她也感受一下他的痛苦。
不過不知是不是她神經太大條,或睡得太熱的關係,她一點動靜也沒有,仍然睡她的大頭覺,
難不成是拉的太小力?他忍不住加重力道又拉了一次。
這下她總該會痛了吧?他邪惡地笑著,準備取笑她痛到哭著醒過來的可笑模樣。
可是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別說是痛到哭了,就連眉頭也不見李琳韻皺一下。
「不會吧?!」他不敢置信世上竟然有人像她遲鈍到這種地步,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卻還一點知覺也沒有。
萬一他是色胚子投胎怎麼辦?趁著她睡得不省人事時,對她上下其手怎麼辦?她實在太沒有危機意識。不過幸好她遇見的是他,要是換成別的男人,也許就不是趁她睡著時只扯扯頭髮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