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米菈
「是……別人……買的。」在刻薄的齊秘書面前,陸詩文總是不知所措。
「真不錯,妳還有朋友啊。」
她只能低頭不語。
「快去換件衣服,跟我走。」
「去、去哪裡?」
「妳都不看新聞的嗎?妳不知道董事長的太太和兒子,因為車禍去世了?」
「這個我知道,可關我什麼事?」
「董事長知道這件事情後,受到很大的打擊而當場昏倒,今天早晨才清醒過來,不過醫生說他生命垂危。所以我來找妳,因為他想見妳最後一面。」
「可、可是……我……」她在見與不見的兩難中掙扎。
見,她還是會害怕,根據過去的經驗,恐怕還沒見到父親她就先昏倒了;不見,父親病重,自己實在很想去看他,就怕以後沒有機會再見到他了。
她到底應該怎麼辦?
「妳不要支支吾吾的,快點跟我走。」齊天愛等得不耐煩,催促道。
「等一下。」
她跑到床邊,想叫醒林雅風,和他商量一下後怎麼辦。
「雅風,雅風……」
床上安安靜靜,沒有任何反應。
「雅風,雅風……」
棉被下面的男人仍舊一動也不動。
這算什麼,對著棉被叫得那麼親密,這個丫頭以前就有點秀逗,現在不會是發瘋了吧?
「我在外面等妳。」齊天愛火速衝出房間,萬一這丫頭真的發瘋,在外面安全一點。
「雅風,雅風……」明明趴在那裡,為什麼不回答她,陸詩文的叫聲更加焦急。
聽到齊天愛關門的聲音,棉被裡的林雅風才回答,「不要叫了,我聽見了,我陪妳去看妳父親。」
「你怎麼不理我,我還以為你生病了。」
「因為我沒穿衣服啊!妳老公我可是忠貞不二,絕對不允許其他女人垂涎我的好身材,我是妳的,只有妳能看。」
林雅風說著坐起來,湊到她唇邊偷得一吻。
「放心吧,妳父親的病情不會太嚴重,如果有生命危險,才不會通知妳去。」
「為什麼?」
「因為分遺產的時候,人越少越好,像妳這種不為人知的女兒,自然是不出現比較好。」
「那……就算他沒有生病,我也想去見見我父親,我一直很想見他。」
「我知道,歐陽告訴過我,妳之所以堅持到她那裡接受治療,也是因為想去見見妳的父親,對不對?」
「嗯。」她用力點點頭。
「放心吧!我支持妳,有我在妳不會昏倒的。」
「可是……如果我真的昏倒怎麼辦?」
「哪有什麼關係,我抱妳回來就好啦!」林雅風保證。
陸詩文緊緊抱住他,尋求支持自己戰勝恐懼的力量。
第七章
齊天愛的高跟鞋不耐煩的敲擊地面,這個丫頭怎麼還不出來,如果不是董事長要她來,她才不要見這個古怪的女人呢。
每次都像只受驚的小兔子,怯生生地,看了就討厭,二十一世紀的女性就應該堅強、獨立。
在她耐心耗盡的前一刻,陸詩文終於推開家門走出來。
「齊秘書,對不起,讓妳久等了。」
「妳……」
她才剛要發作,可難聽的話還沒說出口,林雅風就緊接著在陸詩文身後走出來。
她盯著林雅風看了半天,才回過神,她確定這個漂亮得過分的人,是男人。
這個丫頭,不是整天怕男人怕得要死,見了男人又是尖叫,又是昏倒的嗎?
眼前這個人看起來雖然較偏陰柔,但怎麼算也是個男人,她怎麼不尖叫昏倒,反而看還和他親密?
「齊秘書,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先生……」
「先生?他是妳的老師嗎?」他看起來不像修士啊。
「他是我丈夫。」
「什麼?!妳平時不是怕男人怕得要死,連門都不敢出嗎?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丈夫?」齊天愛沒有形象的大叫。
丫頭如果真的已經結婚,那她的計畫怎麼辦?
「其實,我們……」
「我們一見鍾情,閃電結婚,妳不是說要去醫院嗎?快走吧!」
林雅風不耐煩的打斷兩人的談話。
凱迪拉克轎車裡的氣氛很詭異,齊天愛斜著眼睛,盯著正在吃三明治的林雅風上下打量。
對於她無理的目光,林雅風表現得毫不在意,繼續大口的吃著早餐。
「妳不吃嗎?」
「我吃不下。」她緊張得臉色發白。
「吃吧,不吃早餐對身體下好。」他拿出三明治遞給陸詩文。
林雅風把手上的三明治送到她嘴邊,她張開嘴,小口、小口的咬著。
看著小心照顧陸詩文的林雅風,齊天愛的眼光裡充滿輕蔑,從鼻子裡哼出一聲。
「有些人,依仗著相貌不錯,就四處勾引純情少女,騙吃騙喝、騙財騙色……丫頭妳可要小心點。」
林雅風好奇的打量齊天愛,果然是他最討厭的女性典型。
雖然漂亮但太過精明的臉,看起來非常潑辣,肯定很能幹,是在事業上能夠幫助男人的女人。
怪不得,事業心恁重的邢錫范會--和她看對眼,選她當情婦。
不過她的脾氣好像很差,這樣也可以給人家做情婦嗎?在他的印象裡,那些女人可都是柔情似水的。
「你看什麼?」林雅風探詢的目光讓人覺得不舒服。
「沒什麼,只是在想你們為什麼突然來找小文。」
「董事長生病了,想見見自己多年不見的女兒有什麼奇怪。」她不自覺地閃躲他深究的目光。
「只是見見面那麼簡單?沒有其他目的?」
「會有什麼目的?」心虛的齊天愛,說話沒有了氣勢。「倒、倒是你,你不要以為詩文單純,就欺騙她的感情。」
「我為什麼要騙她?」
「你不是因為她是邢董事長的女兒才追求她的嗎?」
「妳看不起我,我沒有什麼話可說,可妳的眼光也太差了吧,像小文這種美貌與善良並備的女人,有眼睛的男人都會追求,只不過我的運氣比較好,能夠得到她的青睞。」林雅風深情款款的望著被兩人爭鋒相對的態度,弄得不知所措的陸詩文。
「小子,你要是膽敢欺騙詩文的感情,打董事長財產,我會要你好看。」
「大嬸,那我們就走著瞧吧。」
「你!」齊天愛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叫我什麼?」
「大嬸啊!」
齊天愛不停的大口呼吸,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
看到齊天愛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陸詩文急忙拉拉他的衣袖,小聲說:「雅風,不要再說了,齊小姐快要昏倒了。」
「不用理她。」
他可不像詩文那麼單純,邢錫范在商界是出了名的不擇手段,他不會無緣無故就派秘書來找她,找她一定是有要利用到她的地方,可究竟詩文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呢?林雅風怎麼也理不出頭緒。
「叮噹,叮噹……」齊天愛的手機響了起來。
「什麼事?」齊天愛氣呼呼的對著手機問,但不知手機另一邊的人說了什麼,她竟突然大吼起來,「什麼,怎麼會這樣,你們這群笨蛋,我馬上到公司。」
把陸詩文和林雅風扔在醫院門口,齊天愛和車子彷彿火燒屁股似的,火速奔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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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味,是醫院專屬的味道。
就算是裝飾得如同總統套房般豪華,醫院的病房還是病房,該有的味道還是會有。
不論曾經如何的叱吒風雲,豪氣縱橫,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都是虛弱無力需要被照顧的人。
邢錫范虛弱的躺在床上,原本的西裝革履換成了病人服,而永不離身的金邊眼鏡,也被放在床頭。
插滿各種管子的手顫巍巍伸向陸詩文,「小文……」
「爸爸。」她想要撲上前去,可雙腳卻不能移動半分,只能僵在那裡。
「算了,妳還是不能原諒我,這些年來是我對不起妳!」邢錫范頓時老淚縱橫。
「爸,妳別說了,我不怪你,都怪我自己不好,每次看到你就會昏倒,連聽到你的聲音都不行。」她也泣不成聲,連氣都接不上來。
「小文,爸爸恐怕不行了,能見妳最後一面我就滿足了。」
陸詩文哭得更加傷心。
「小文,爸爸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妳,如果妳有個好歸宿,爸爸也就放心了。」
邢錫范把顫抖的手伸向一直站在旁邊的男人,示意他走過來。
「慧松,是我遠房親戚的兒子,這些年來他跟在我身邊,就像我的親生兒子一樣,把妳托付給他,我死也能瞑目了。」
「什麼?」她哭得太投入,沒聽清楚父親的話。
「我想把妳嫁給慧松。」邢錫范指著站在她身邊的男人。
這個邢慧松的形貌,和二十年前的邢錫范非常相似,不但穿了西裝,還戴了一副金邊眼鏡。
剛好是陸詩文最害怕的類型,童年時母親的詛咒好像又在耳邊響起。
「啊!」陸詩文尖叫一聲,昏了過去。
一直站在門口的林雅風,急忙衝進來接住她癱軟的身體。
細細檢查一番,確定她只是因為受驚而昏倒,林雅風才鬆了口氣,轉身抱著她走出病房,托囑護士小姐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