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雨弦
張勝男沒好氣地瞪著他,「你這身衣物經過血液的凝固,早已緊黏著傷口,不剪開怎麼上藥?」她忍著怒氣,耐心解釋。
只見尹寒嚇得直往牆邊縮。「不行!這身阿曼尼值好幾十萬,不准你剪!」張勝男快被他搞瘋了!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藥?放著書不念,在這裡權充護士,還讓他討價還價?
「先生!你認為阿曼尼被劃了五、六刀之後,還有幾十萬的價值嗎?」容不得他有異議,張勝男二話不說就動手。「千萬別亂動,否則多了個傷口我可不負責。」尹寒有些惱怒,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待他!但礙於自己已經筋疲力盡,無法再幹上一架,否則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張勝男小心的剪開尹寒的衣物,直至他一絲不掛。
「你看見裸男臉都不會紅嗎?」不知怎地,在這小傢伙的面前一絲不掛,讓他渾身不自在。
張勝男拿著濕毛巾,輕柔的擦拭尹寒身上的污血。「護理工作沒有性別之分。」也許是從小當慣了男孩子,許多該害羞的事她都無動於衷。
她的手滑過尹寒身上,他全身彷彿一陣電流流過,掩不住的性象徵即將出現。他難為情地開口要求:「能不能拿件毛毯蓋住我的腹部,免得我著涼。」天啊!是不是太久沒有接近女色,連一個小男孩都能引發他的性衝動?
「啊……」這時,沈芊慧的驚叫聲在門口響起。
慘了!又來一個目擊者!尹寒在心中咒罵。
然而沈芊慧的尖叫聲卻嚇壞了張勝男,她以為尹寒的仇家找上門了。
當她發現是沈芊慧之後,沒好氣的低咒一聲:「你鬼叫什麼?」她快速地將毯子蓋在尹寒身上。
「他……他沒穿衣服!」沈芊慧羞紅著臉。
真是被她打敗。「你沒看過裸男嗎?大驚小怪!」沈芊慧吐了吐舌頭。「我看的都是圖片,他可是活生生的人耶!」「那很好啊!你可以參觀實體,感覺其中的差異。」張勝男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拿起繃帶替尹寒包紮傷口。
「你就這樣摸遍他全身?」沈芊慧不禁妒火中燒。
「你再說一次試試!」張勝男瞪她一眼。
這女人,哪來囉哩八唆一大堆的笨話?不碰他要怎麼敷藥?
尹寒雙手枕著頭,好笑地看著沈芊慧吃醋的模樣。她大概是這小傢伙的女朋友吧!
「這位同學,男人摸男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尹寒想除去沈芊慧的憂慮。
誰知,不說還好,尹寒一說完,她整個臉都變成豬肝色。
「誰說她是……」但沈芊慧才說了一半就讓張勝男給打斷:「你再囉唆一句,以後別想我理你!」不知怎地,她就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女兒身。一種曖昧的心情浮上心底,是什麼?她也不明瞭其中的涵義,就是一種說不上感覺的感覺,似遠若近、飄忽不定。
尹寒不可置信地睇睨著噤若寒蟬的沈芊慧。這麼一個強勢、火爆的女孩,竟然會被一個看似溫文儒雅的小夥子吃得死死的,他真是訝異得無以復加,心中對張勝男的好奇心更加強烈。
「你叫什麼名字?」尹寒問的是張勝男。
虧得有沈芊慧來攪局,否則他真的會讓這小傢伙憋死。
「她是張勝男,我是沈芊慧。」她還是憋不住。說完才朝張勝男瞄了瞄,見她沒反應,總算放下心中大石。
「你呢?叫什麼名字?」探人隱私、打聽小道消息始終是沈芊慧的最愛。
「尹寒。」咦?他的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好累喔……
「做什麼行業?結婚了沒?孩子幾個了……」「人都睡著了,問誰呀?」張勝男低頭收拾藥箱準備回家。
「這麼快?」剛剛還在說話,才一會兒工夫就睡著了?
「你可以回去了。」張勝男下了逐客令。
「今天不溫習功課了嗎?」她希望能和張勝男多一點時間在一起。
「我累了想回家。」折騰了大半天,她現在只想回家洗個熱水澡。
「那我可不可以……」沈芊慧一直想參觀她的閨房。
「不可以!」不用聽完也知道沈芊慧在想什麼。搞不懂沈芊慧為什麼對她這麼有興趣?
「不去就不去嘛!」沈芊慧有些氣餒。將近三年了,她死纏爛打都不能打動張勝男的心,真懷疑她家裡是不是住著什麼妖怪?
而張勝男不是不懂沈芊慧想接近她的心思,但是她害怕,害怕沈芊慧見過母親之後,就知道她在家裡的懦弱模樣。
她害怕自己苦心戴上的假面具會為之俱碎,因此她隱藏所有,刻意和外界隔離,一個人關在自我空間裡宣洩個夠,如此一來即使別人的眼光再銳利,也對她構不上威脅。她的內心,旁人是完全無法體會瞭解的。
第2章()
近百個身穿黑色西裝,帶著墨鏡的年輕人,整整齊齊地圍住一幢佔地廣闊的白色建築物,然而豪華的屋舍內卻感受不出一絲緊張的氣氛,外頭震天的叫囂聲一點兒也影響不了他們嘻笑的本性。
舞龍堂的議事廳裡,蒼、天、寒、雲、飛五龍獨缺寒龍,而外頭那些陣仗正是為了寒龍而來。
「雲龍,有消息了嗎?」五龍之首的飛龍向負責情報的雲龍詢問。
他非常的不高興,望著門外那一群人,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只見雲龍羞愧地低下頭。「沒有。」寒龍如果存心躲著他們,任誰也找不到。
飛龍光火地握拳搥在議事桌上。真是太不像話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兄弟,居然隱瞞遇到的難題,難道他以為一走了之,舞龍堂就能倖免於難嗎?
「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嗎?」飛龍雖然信得過寒龍自保的本事,但是,猛虎畢竟難敵眾猴拳,他不希望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
「根據消息來源指出,尹老頭宣佈在近期內公佈繼承人選,而寒龍有可能列名其中,對於這一點,尹國忠大表不滿,私下勾結火影門要殺寒龍滅口。」雲龍早在發現寒龍有異樣之時就已經查出來,只是沒想到他會不告而別。
「混帳東西!當年欺負寒龍年紀小,他的母親又與尹宇翔無婚約關係,就把他像趕狗似的丟到外頭任其自生自滅,這會兒又擺這等陣仗想要人!」蒼龍忿忿不平地道。
眾人頗有同感地點點頭。
「天龍,出去告訴尹國忠,要人沒有,槍子兒倒不少。」飛龍話一說完,大夥兒全都鼓掌叫好。
一會兒,天龍走進來。「他們堅持要舞龍堂交出寒龍,否則舞龍堂的各項事業會不定期的受到騷擾。」「他們以為舞龍堂的人是讓人唬大的嗎?」三兩句話就想嚇人。
飛龍一改往日作風說:「必要時給予適當的反擊。」自從尹宇翔定居美國之後,三分之二的大權落入尹國忠手裡,尹氏集團就不再是規矩正派的商人,漸漸地往黑道的路線走去,以合法掩護非法,從事各種色情媒介、聚賭、販毒……更忘形地想榮登台灣第一大幫的盟主之位,而最快的方法就是結合次要敵人鬥垮主要敵人舞龍堂。
近年來,不論黑道、白道,演變至今已毫無倫理、道義可言,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有事沒事就亂放冷槍,以為幹掉大哥自己就能坐擁江山。
「還有,盡快找到寒龍。」舞龍堂的成員,每一個人背後都有一段心酸的往事。就像寒龍,本來應該是名門之後,卻因為財產的繼承問題受到排擠,最後終於淪落到沿街乞討。現在尹宇翔想補償他,將繼承權過到他的名下,沒想到卻為他惹來殺機。
「我回來了。」張勝男一踏進家門,就感覺到姊姊們幸災樂禍的眼神,她下意識地繃緊神經。
會不會是窩藏尹寒的事東窗事發?
這些天因為他的傷勢毫無起色,她幾乎一放學就往空屋跑,會不會因此露出什麼蛛絲馬跡?沒辦法了,只好努力培養挨罵的情緒。
不一會兒,耳邊果然傳來母親尖銳的叫聲。
「我千叮嚀萬交代,你是全家人的希望,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唸書!這下倒好了,我才幾天不在家,你的成績就一落千丈,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陳芬芳愈說愈激動,好像張勝男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張勝男暗暗吁了一口氣,還好沒被發現。
「媽,你別生氣,你說的話我一句也不敢忘,我一定會考上好大學,讓你揚眉吐氣。」陳芬芳聽見張勝男的話情緒又激動起來。
「你們聽聽她說的是什麼話?書是為我念的嗎?將來你有出息,願不願意認我這個老媽子都還不知道!我現在為了你們拚死拚活的工作,你居然說是為了讓我揚眉吐氣?」唉!又說錯話了!
「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張勝男提不出更好的解釋,一時語塞。
「好了!只不過是退步了點,考個第五名也不錯嘛!幹嘛大呼小叫的嚇孩子?」張耀明忙著替母女倆打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