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雨弦
真是拿她沒辦法。
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自有解套的辦法。
「你確定要住在這裡?」天龍露出迷人的笑容。
「我很確定。」
「ok!這裡讓給你。」天龍說完,頭也不回的又走出去。
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裡讓給我?」莫非他不住這裡?
那怎麼行!這跟她一個人住套房有什麼兩樣?
不行!明天她要開始千里尋情夫。
杜煙寒找了一整天,連酒店都去過了,就是找不到天龍的人影。
凌晨兩點,忍受著冰冷的寒風,杜煙寒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向便利商店,想買個熱呼呼的包子。
這家便利商店是老字號的雜貨店改變經營方式而重新營業的,老闆是個非常和氣的歐吉桑。
結帳時,歐吉桑忽然開口:「小姐,你是阿天的女朋友嗎?」阿天?誰呀?
歐吉桑看她一臉迷惑,不由得伸出手指向天龍的房子。「就是那房子的主人啦!」
「你認識他?」太好了!也許可以從他這裡多知道一點天龍的事。
「認識,當然認識。我在這裡住了三十年,看著附近的小孩子長大,這裡沒有我不認識的人。」歐吉桑非常自豪。
「那你知不知道他平常都去哪些地方?」
「平常去哪裡我是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歐吉桑打開收銀機結帳。
「他在哪裡?」挖到寶了,難怪古人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這時候他大概在他爸爸的墓前懺悔。」他將包子交給她。
爸爸?懺悔?
「他有爸爸?」她還以為天龍是個孤兒。
「當然有爸爸,阿天又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這女孩說話顛三倒四的。
是喔!每個人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即使是孤兒也有爸爸媽媽。
「老伯,你知道他爸爸的墓地在哪裡嗎?」
「知道啊!」便利商店的歐吉桑很熱心的畫了一張地圖給她,還算不難找。
遠遠地,杜煙寒即看見天龍跪在那兒,他的身前有一堆熊熊烈火。
陰天,下著綿綿的細雨,絲絲雨滴不斷地將他的世界打成碎片,熊熊的烈火融不掉他眼中的寒霜,颼颼的冷風捲起片片的紙灰飛向黑暗的天際,一切的一切彷彿像被定格的黑白電影,只有燃燒過的灰土色冥紙,以鮮血般的烈焰祭向蒼穹,但他只能無語問蒼天。
他一定是做錯了什麼事,才會三更半夜還跪在這裡向他老爸懺悔。可是他做了什麼?好奇心在杜煙寒心裡滋長,她非要把它挖出來不可!
「你在這裡做什麼?」杜煙寒走近天龍身邊。
是討厭的天氣,或是悲傷的心情讓他變得遲鈍,以致沒發現有人靠近。
「你來做什麼?」想必是那個多管閒事的便利商店老闆告訴她的。
「來找你呀!」藉著火光,她看見墓碑上的名字。「席永得是你父親?」天龍繼續燒著紙錢。
「聽說你是來懺悔的?」杜煙寒很不禮貌的問。
就像剛結痂的傷口忽然又被揭掉瘡疤,令人痛徹心扉。
第4章(2)
天龍轉過身狠狠的盯著她。「是不是來懺悔和你有關嗎?」杜煙寒彷彿看見一隻受傷的野獸,在發飆前顯現出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不寒而慄。但是她不怕,各形各色的人皆有隱藏自己心事的方式,如果能釋放他心中的苦,那麼往後的日子必定能海闊天空,她自己不就是這樣?
「當然有關係,別忘了我立志當你的情婦,而情婦就必須讓男人開心、忘憂,既然要讓你快樂,就有必要找出使你痛苦的源頭對症下藥。」杜煙寒一副很內行的樣子。
此時此刻,這個女人讓他心煩。
他忽然站起來,逼向她。「你知道嗎?情婦要討好男人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只要輕解羅衫,就能帶領男人進入天堂。」這個女人不會瞭解的,男人與女人的構造天生不同。他對愛情的態度隨緣,而男女關係就不是那麼有原則。
男人可以毫無理由的和女人上床,只因為生理需要;女人則不然,一旦看對方順眼,給了身體之後,整個人、整顆心就全交付到男人手裡。所以他不敢輕言談情感,只談交易式的一夜情。
「你真的想?在這裡?」杜煙寒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一步。
天龍看見她的反應,輕揚嘴角。「早說過你不是當情婦的料。」他並不想要她的身體,因為他不是禽獸,不會像公狗一樣,在路上看到母狗就追、就想上!
杜煙寒鬆了一口氣。
天龍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還是不要發揮太多同情心,免得好心沒好報。看來,想知道天龍的事,還是得從別處下手。
大約清晨五點,他們回到天龍的住處,梳洗過後,兩人累得倒頭就睡,不再爭執誰睡沙發、誰睡床。
大約睡到晚間八點。
天龍又夢見不願想起的那一幕,一個年輕人將一名老漢推開,老漢冷不防地一個踉蹌往前撲,正好跌在馬路中央,一個亡命飆車族朝老漢駛來,摩托車輪輾過老漢……
「不——」天龍淒厲的大喊。
杜煙寒在睡夢中驚醒。「怎麼回事?」尚未完全清醒的她,張著矇矓的眼,看著滿頭大汗的天龍。
「沒……沒什麼!」他痛苦的將臉埋於手掌中片刻,隨即又換上一張玩世不恭的臉。「你該去執行答應我的任務了。」杜煙寒不情願的回嘴:「一定要這樣嗎?」雖然她一心想當天龍的情婦,但並不代表她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當然不一定要這樣,不過只要能讓石冰心難過,他不惜代價也要一試,誰教她沒把他放在眼裡。
「這不但可以試你的定力,還可以知道你是不是萬人迷?」最重要的是讓女人去斗女人,以免有失男人的尊嚴。不過這些都得瞞著石冰心進行,免得讓她知道以後惹來無謂的麻煩。
「我該怎麼開始?」總不能無緣無故出現,然後對著飛龍說我愛你吧?
「我會安排你住進舞龍堂,然後你自己找機會藉故接近他。」天龍一改方才驚慌的模樣,又露出壞壞的笑容。人家說,得罪土地公做什麼事都不會成功。
隔天,杜煙寒和天龍來到舞龍堂。
她遵照天龍的指示,穿著一身桃紅色的低胸洋裝,窈窕的身材、清麗的面容,一點都不輸給石冰心。
就像大家事先知道她會來一樣,整個舞龍堂像在開party一樣,熱鬧非凡。
「怎麼人這麼多?」杜煙寒摸摸那頭被強迫減短、染黑,剛整理過的俏麗短髮,臉上出現難得羞怯的表情。從剛剛踏進舞龍堂到現在,她渾身感到不舒服,過多注視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像眾矢之的,現在她只有一個念頭——逃!
「今天剛好是聖誕節,應兄弟們之要求,特開先例舉辦聖誕舞會。」天龍雖然不是十分情願,但卻不至於惹眾怒。
「這麼說,你是特地選擇在今天讓我搬進來的?」難怪他會讓她穿上這彆扭的衣服,原來是有特殊原因。
「沒錯!舞會剛好可以成為一個不惹人注目的開端,待會你就乘機和飛龍共舞,開始你的任務。」天龍對這件事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執著,和平常的謙謙君子模樣迥然不同,「笑面冷公子」的封號還真的非常適合他。
「我會盡力做好你交代的事,希望你也別忘記自己的承諾。」杜煙寒無奈的提醒他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你昨晚沒睡好啊?」石冰心的聲音忽然從天龍身後傳來。
天龍愣了一下。
「幹嘛對我的事有興趣?」他拉下臉,突出警戒心。
「因為你沒開口批評會場!」石冰心哀怨的站在他身邊說。
整個舞龍堂就屬天龍最不尊重她,凡是她經手的事務,他都會評頭論足、雞蛋裡挑骨頭一番,這次這麼輕易放過她,倒讓她有點不適應。
「我懶得跟你抬槓。」天龍沉著臉,沒有好臉色。
「我也不是很愛理你,我只是來帶這個小美人去認識大家一下,順便替她介紹一個男朋友。」石冰心和他鬥出興趣來了。
「不用你多事。」天龍冷冷的回她一句,拉著杜煙寒的手離開,擺明不接受她的好意。
「她只不過想盡堂主夫人的地主之誼,你何必處處和她針鋒相對?」杜煙寒不懂他們之間的過節,好心的替石冰心解釋。
「這是我和她的事,你不用管。」天龍雖然討厭石冰心,但至少不會影響別人,於公於私他還能夠公私分明。
舞會開始進行,他們沒有機會再交談,因為天龍必須忙著替杜煙寒拒絕前來邀舞的兄弟們。
另一頭和飛龍共舞的石冰心覺得很奇怪。
「老公,你看天龍帶了個美人,自己又不用,又不准別人接近,不知道安什麼心?」石冰心一直對天龍很好奇。
「你少去惹他!」飛龍警告愛妻。
「為什麼?難道他敢動我?」她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堂主夫人、龍頭之妻,難不成他敢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