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雨虹
左嵐音看看三位好友，不吐不快，於是約略地把上午的事說了一遍，聽得三人瞪大了眼睛，尤其是講到那男人竟然是總經理的時候，李雅喬噗地一聲——直接將口中的白開水，往左嵐音的臉上噴。
「喂，妳怎麼那麼髒！」左嵐音忍不住尖叫。
「對不起嘛！」李雅喬歉疚地說著，但仍然忍不住誇張地抱著肚子，放聲大笑出來。「哎呦，我的媽啊！笑死我了！」
鄭深愛與庾曼翎都是一臉想笑卻得忍著不能笑的痛苦表情，因為左嵐音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
「好了，雅喬，別笑了！」鄭深愛偷偷地在桌子底下踢李雅喬的腳，偏偏李雅喬就是笑得停不下來。
「我的天啊，我真的快不行了！」李雅喬擦著眼角的淚水，努力控制著。「然後呢？他把妳開除了？」
左嵐音翻個白眼，「沒有。」
「沒有？」庾曼翎點點頭，「這麼說，那男人還不錯嘛！」
「不錯個鬼！」左嵐音青著臉，不禁氣道，「那個男人是豬八戒投胎，妳們知道他說什麼嗎？他竟然叫我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
三個人相覷一眼後，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夠了，再笑妳們就不是我朋友！」左嵐音快氣瘋了，她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有什麼好笑？反正她今天就是有夠倒楣！
服務生開始上菜，一陣熱氣的煙遮住了視線，於是，鄭深愛輕揮著。
「既然對方條件那麼好，那就以身相許好了，反正妳單身，也不算吃虧。」庾曼翎說著風涼話。
「妳說什麼！？」左嵐音差點失控的拍桌，她瞪著眼睛厲色道：「庾曼翎，妳少瞧不起人！妳當我是賣肉維生的嗎？」
「喂，幹嘛這麼衝啊！以身相許就是賣肉？男未婚、女未嫁，兩人看對眼的話，就以身相許囉！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妳凶個什麼勁啊？」庾曼翎被吼得也火大了起來。
「妳以為我像妳嗎？」左嵐音回得很沖，又尖又酸的。
「我到底是哪招惹妳了，妳就是存心找我吵架，是不是？」板起臉的庾曼翎，看起來也很可怕。
「妳們兩個在幹嘛啊？別吵了，大家都在看！」李雅喬壓低頭，小聲地說。
「妳們今天是怎麼了？好不容易能一起出來，就別吵了！」鄭深愛也勸著。
「我哪有和她吵？是她故意咬著我不放！」庾曼翎氣惱地瞪著左嵐音說：「妳啊，妳這是處女潔癖！」
「什麼是處女潔癖？」鄭深愛好奇的發問。
庾曼翎看了左嵐音一眼，故意說給她聽。「處女潔癖大都是中了純情少女漫畫的毒，什麼愛情是浪漫的、唯一的。生命中唯一的男人要像白馬王子或者騎士那樣風度翩翩地出場，然後不管妳有多麼耍彆扭、任性，他都會無條件的接受妳、喜歡妳、溫柔的守護著妳。
他還會對妳說，在這世界上，我最喜歡的人就是妳、我的眼中只有妳！妳擁有別人所沒有的魅力，你們的相遇就像觸電一樣，任何美人都比不上妳在他心中的地位！即使他曾經愛過別人、犯過錯誤，可是，認識了妳以後，才第一次瞭解什麼是愛！
反正啊，就是這些騙死人不償命的鬼話！」
「好美哦！」
鄭深愛聽得飄飄然，已經臉紅了的她，腦海裡儘是石滕風的模樣。
「笨！」李雅喬敲了敲鄭深愛的頭，「那是小說、漫畫的世界，真實生活中，這種男人哪裡找得到？」
「說得好！」庾曼翎接口，「男人、女人都是人，千萬不要把男人神化了，女人之所以容易吃虧上當，就是常常搞不清楚現實與幻想之間的分界。要知道，人生有三大悲劇——美人會老、愛情會冷、婚姻會舊，所以做人要懂得及時行樂，趁年輕漂亮的時候，好好把握談戀愛的機會，青春稍縱即逝，不要白白浪費了！」
「無聊。」左嵐音很不給面子地嗤了一聲。
儘管不以為然，她還是很喜歡庾曼翎這個朋友，雖然她常講一些聽起來似是而非的狗屁論調，也常聽聞她多彩多姿到讓人覺得氾濫的愛情，但她總給人一種故意偽裝自己的感覺。至於為什麼她要這樣做，她不願說，大家也就不逼問，反正每個人都有一處隱匿的角落，何必硬要揭人瘡疤。
「怎麼，被我說中了，不服氣？」庾曼翎撞了一下左嵐音的手肘。
「妳神經啊！」左嵐音橫她一眼。「那種愛情幻想留給深愛就夠了，我啊，只要把荷包賺得滿滿，就心滿意足了！」
「何必這麼麻煩，釣一個金龜婿不更快。」
「不，錢要自己賺的才會有感情，一分一毫皆來自於自己努力後的成果，看著數字的累積，我就會產生莫大的安全感……算了，說了妳也不懂。」
這就是左嵐音討人喜歡的地方，她雖愛財卻堅持取之有道，庾曼翎唇角浮起笑意。「好好，我知道了，妳不愛男人，妳愛錢，這總可以了吧？」
「不跟妳鬼扯。」
「這麼說，那個總經理沒希望囉？」李雅喬問。
「不要叫他總經理，他是豬八戒！」
「OK，那麼那隻豬八戒應該是被妳Fire了？」
「廢話！」
第二章
「喂、喂，妳們看了公佈欄沒有？」
「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白鶴小姐升部長了！」
「真的，她升了？」
「人事命令都貼在公佈欄上了，還會有錯嗎？」
「我的天啊，真是隻狐狸精！」
「就是！」
左嵐音剛從經理的辦公室走出來，接到人事命令的她，此刻心情方雀躍著，冷不防才出電梯口，就聽到這番冷言冷語。
像一盆冷水往頭頂澆下，讓她心情上的落差起伏很大。不過她也習慣了，反正也沒打算與這些女人分享喜悅，再說嘴長在人家身上，管得了嗎？
「唷，看看是誰來了。」
幾個女人大概是被嫉妒沖昏頭了，看見了左嵐音出現，非但沒有散開的意思，還悻悻然地瞧著她，口吻酸溜溜的，有些挑釁的味道。
左嵐音挺直背脊越過她們身旁，到自己的櫃上整理東西，精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染了一撮金髮的琪琪走到她的地盤，挑釁說：「少裝一副聖女貞德的模樣，左嵐音，妳挺厲害的嘛！」
左嵐音冷淡地掃她一眼，沒吭聲。
「別裝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妳是怎麼升職的！說到底，女人就是要長得漂亮才有機會嘛，妳說對不對？」
左嵐音聽了，挑了一邊的眉毛冷笑。「妳到底想說什麼？」
琪琪傾身靠近她，形成一個威脅的角度，不懷好意的說：「少來了，妳的底細我們很清楚，要不是仗著和經理的關係，妳能爬上部長的位置？」
這次左嵐音的眉毛挑得更高了，表情似乎在說「這是妳自找的」。
她輕聲笑起來，「經理？對，他是對我有意思，不過很可惜，我的眼光還更高點。」看著咬牙切齒的琪琪，她也學著傾身低語道：「還有我這個人是不太喜歡八卦，不過上個月我有看見，妳和陳經理一同自汽車旅館出來。」
突然爆出來的一句話，讓琪琪臉一陣紅一陣白，提高音量吼：
「左嵐音！妳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掀妳的底！妳別以為我不知道妳是什麼出身，還敢裝聖潔？其實妳啊，和妳媽一樣－－」
啪！
「髒」字還含在嘴裡沒吐出來，又響又亮的巴掌已經甩在琪琪那張驚愕的臉上。
「妳－－妳竟然敢打我？」像發了瘋似的，她衝上去扯住左嵐音的頭髮，「妳這個來路不明的私生女，囂張什麼？大學生，大學生了不起啊？還不都是靠妳媽掙男人的錢養活妳－－」
「妳們這是在做什麼？！」
突然一聲斥喝，中斷了兩人的拉扯，隨即陳經理快步追上來。
「現在是上班時間，妳們竟公然在這裡打架！都不想幹了是不是？」陳經理斥喝。
琪琪不斷的向陳經理使眼色，陳經理於是將矛頭指向左嵐音。
「尤其是妳，左嵐音！妳今天才升部長，怎麼？馬上就開始造反了是不是？主管就要有主管的樣子，虧我提攜妳，真是的！」
左嵐音抹抹嘴角上的血絲，抬起頭，不期然竟撞見站在陳經理後的祈約珥，她不自主地皺起眉頭。怎麼是他？該死的，為什麼她老是碰到這麼多讓人不痛快的事！
他蹙起濃濃的劍眉，視線在左嵐音身上停留許久，然後移開。
「妳、妳，還有妳們，統統都進辦公室，其餘人繼續工作。」丟下一句話後，頎長挺拔的身形轉身離去。
「完蛋了，妳們！」陳經理瞪她們一眼。
「經理－－」琪琪嗲聲嗲氣地撒嬌，偎向陳經理請求援助。
陳經理將之揮開，「夠了，真要出事，我也救不了妳！」說著，又看向左嵐音，然後歎了口氣。「走吧！」
左嵐音咬了咬唇，心中做了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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