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銘心
「夠了!」羅迪南重重的拍了一下書桌,厚實的桌子發出微微的震動。
奧羅拉被他突來的怒火嚇了一跳,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王后,你是想教訓本王該怎麼當好一國之君嗎?」羅迪南眼中泛著冷光,他在期待什麼?期待這個女人會出於愛而挽留他嗎?難道他忘了,這個女人可是將婚姻當成政治籌碼的冷血動物。
奧羅拉咬緊下唇。她在期待什麼?期待這個男人出於愛留在她的身邊?難道她忘了,這個男人可是將自己的婚姻當成擴張領土的野心家。
「我踰矩了,望陛下恕罪。」她算什麼?她不過是他擴張帝國中附帶的戰利品罷了。
「這次我去前線,國內的事務你幫忙照料一下。」羅迪南又埋首於繁複的公文之中。他已經吩咐過沃倫特,如果有緊急情況發生,不必發急函至前線,直接請示奧羅拉即可。
「可是後宮不該過問政事。」剛才他不就是為此發脾氣的嗎?怎麼又……
「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又是重重的一聲巨響,這一擊不僅打在桌面上,也打在奧羅拉的心頭。
奧羅拉垂於兩側的手緊緊的抓著絲織的裙子,她甩了甩那頭及肩的金髮,抬高了下巴。「既然如此,那我就遵命了。」
兩人四目相對,羅迪南在奧羅拉的眼中看到了冷傲,而奧羅拉在羅迪南眼中看到了侵略,他們都沮喪的發現兩人的關係又回到了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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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星歷二六五年三月十七日,肯瑟斯王羅迪南率兩萬兵馬支援前線,接替傷重的東線主帥阿尼亞斯將軍。
四月十一日,肯瑟斯帝國東方的軍隊越過摩裡爾河,逼近艾厄提頓的王都。
四月二十九日,肯瑟斯軍自兩側包圍艾厄提頓的王都,展開圍城戰術。
看完前線送來的戰報,奧羅拉鬆了口氣。至今他還是平安的,羅迪南離開她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她還記得他離開時看著她的冷酷眼神,她做錯了什麼?居然在一夜之間就從天堂跌入了地獄,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兩個人的甜蜜和諧總是那麼的短暫?
想到這裡,奧羅拉不由得歎了」口氣。
而這一聲歎息正巧落入剛進屋的裴葉妮耳中。「怎麼?有不好的消息嗎?」
「哦!不是,一切都很順利。」奧羅拉給了她一個寬心的笑容。
「那你怎麼……哦——」裴葉妮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想念王兄了。」
奧羅拉神情茫然。
「當初聽說王兄要娶你時,我還挺不樂意的。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是你說過不愛王兄,我想沒有愛的婚姻是不幸福的。」沒有發現她的異樣,裴葉妮逕自說道。「可是看你現在的反應我就放心了,原來你是在乎他的。」
「可是他不在乎我。」奧羅拉苦澀地說,現在她已經無力隱藏自己的感情了。「婚姻中只有單方面的愛是不會幸福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在乎你?」
「這是我的推斷。」奧羅拉低下頭。
「推斷?天哪!」裴葉妮做了一個要昏倒的姿勢,「那我也推斷王兄是愛你的。」
「為什麼?」奧羅拉揚起眉,當她是在說笑。
「你想,王見真會因為一塊土地而娶你嗎?」
「為什麼不?他有這個野心。」
「以他的傲慢,他根本不屑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雖然她不懂政治,但對王兄的脾氣個性還是有所瞭解的。「他想要的東西他會靠實力去征服,而不是用卑鄙的手段。」
「那他——」奧羅拉驚覺這件事的確有違羅迪南狂傲的本性。
「他想要你留在他身邊卻又不知怎麼開口。」裴葉妮今天才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這麼聰明,能把這麼複雜的兩人都看穿。
奧羅拉張大嘴,驚訝地看著裴葉妮。這怎麼可能?
「難道王兄從沒有溫柔地待過你?」看她一臉的不相信,裴葉妮急切地問。
「有是有,可……」奧羅拉想起了羅迪南輕撫她秀髮的大掌,想起了他溫暖的懷抱,想起了他熾熱的吻,還有……
「有就好啦!」裴葉妮揚起笑容,她就知道主兄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可是他走之前的那個月,突然對我又變得冷漠,你說他是不是厭倦我了?」奧羅拉明白自己全身上下並無誘人之處,羅迪南會對她感興趣無非是自己的抗拒刺激了他的征服欲。而一旦得到,珍寶就不再吸引人。
「不會,王兄是個很固執的人,一旦他認定了就會一直堅持下去。」
真的是如此嗎?奧羅拉的心湖泛起了陣陣漣漪。
第十章
羅迪南承認自己是個固執的人,儘管難以從奧羅拉身上感覺到愛的痕跡,但是他一直在等,等她冰封的心為他敞開。
可是他等到的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無論他狂暴的掠奪還是溫柔的愛撫,她總是用一道無形的牆將他隔在心門之外。
她是溫柔的妻子,賢慧的王后,完美到能作為後世女子的典範,但是這些都不過是出於所謂的職責,他要的不是她的賢良淑德,而是她能真心以待。
該死!玻璃杯在羅迪南的手中碎裂。他承認這件事一開始不過是個遊戲,是奧羅拉的冷傲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想要揭開那個女人淡漠的假面具,讓她真實的一面暴露在陽光之下。可是在見識了她的脆弱之後,他居然情不自禁的想保護她,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輸掉真心的是他自己。
「陛下!」
「什麼事?」一聽到屬下的呼喚,羅迪南馬上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好消息,艾厄提頓派來了使者,看來是撐不下去了。」
一抹笑容在羅迪南的唇邊漾起,是該撐不住了,圍了兩個月,也該彈盡糧絕了。「讓他進來吧。」
天狼星歷二六五年六月十四日,艾厄提頓派來議和使者。
但是這個使者帶來的並非戰爭結束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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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陛下遇刺了?」一瞬間,奧羅拉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思考,她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事件。
「是的,艾厄提頓的刺客假扮使者接近陛下,雖然陛下只被劃傷了手臂,但匕首上抹了毒,陛下現在還在昏迷之中,高燒不退。」
「把他送回來。」奧羅拉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他會死嗎?聽說艾厄提頓的祭司有一種毒,那是七種毒蛇毒汁的精華,莫非他中的就是那種毒?
「不行,軍醫說移動會讓毒液流遍全身。」
「難道要坐以待斃嗎?」奧羅拉激動地說。
「王后請寬心,情況還是在控制中的。」沃倫特解釋道:「只要能熬過七天的高燒,陛下就有救了。」
奧羅拉默默的站起身,走向窗口。
春天還沒有來,所以花園裡正是一片蕭然。但是只要東風一起,滿園將會生氣盎然,花謝花會再開,而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七天?讓他一個人在生死線上遊走七天!
「王后放心,陛下一向身強體壯,一定能撐過來的,但是……」沃倫特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如果陛下有意外,還請您做好即位的準備。」
她曾是一國之君,有這個能力和經驗,況且現在沒有更合適的繼承人了。
「不。」奧羅拉有自己的打算,「我要去前線,我要陪在他的身邊。」她不能讓他一個人面對死亡的恐懼,更不能讓自己抱有遺憾。她要告訴他自己心中的秘密,即使那可能是羅迪南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王后,這不行!」沃倫特驚呼。
「沃倫特大人,我現在才知道這世上根本沒有不行或不能,只有想或不想。」奧羅拉回過頭說。
「王后,這麼做很不明智。」沃倫特皺著眉。
「沃倫特,你比我明智,所以如果我也不能回來的話,就請你即位吧。」
「王后恕罪,微臣不是這個意思。」沃倫特被她的話嚇出一身冷汗,他只是一個臣子,怎麼有資格登上王位?
「不,我是說真的。」奧羅拉表情異常嚴肅,「我已經想過了,我若是回不來,你就娶裴葉妮公主,然後繼承王位。」這麼做雖然對不起天真爛漫的裴葉妮,卻是唯一解決問題的方法。
沃倫特還是認為這樣不妥,「不,我要阻止您不理智的行為。」
「那就讓我更瘋狂吧!」奧羅拉揚起一個無畏的笑容,「你若不給我安排馬車,我就一個人騎馬去。」
看到她堅定的眼神,沃倫特明白自己再怎麼阻止也是沒有用的,因為這種眼神他也曾在那個讓他甘願俯首稱臣的男人眼中看到過千百次,而那個男人的決定他也從來無法阻止。這就是所謂的王者之風吧!
「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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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八日,艾厄提頓大肆宣揚肯瑟斯王已歿,肯瑟斯軍中出現了恐慌。